初冬的杭州城,有著一種濕冷濕冷的感覺。杭州城的東側住的都是城里的達官貴人,而楚府就座落在這個黃金地帶,府內靜謐至極,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濕氣,
莫然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心里郁悶至極。看著被風吹得,搖曳的窗戶,心里對古代紙糊的窗戶,頗有微詞。這樣潮濕寒冷的天氣讓一直呆在干燥北方的她感到十分難受。
心里煩悶不堪,她坐起身子,從床前拿起一件長衫披在身上。走到窗前,檢查那個被小風吹著一直咯吱咯吱響個不停的窗戶。貌似是這個木頭有些松動,明天看來要和舅母說一聲了。
只是,也不知道舅母會不會答應修窗戶……莫然思量了一時,覺得自己想這樣的事情確實是很無聊。她走上那個前去,反復折騰著那個壞了的窗戶,她搖著那扇窗戶,輕輕的推開,露出一道縫隙,發著吱啦的聲響,很是惱人。窗外的冷風呼呼的從縫隙見穿了過來。讓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透著窗戶的縫隙,她看著窗外幽靜寂寞的玄月,這兒,什么人都沒有啊。院子里,只有那幾株含苞待放的梅花樹,散發著淡淡的幽香。給這個原本就寧靜的夜,平添了一份安詳與靜雅。
環顧自己的臥室,、簡約大方古樸典雅,點著有著安神效果的梅香餅,看起來十分的愜意祥和。
可是莫然卻不覺得怎么愜意,房間里雖然很溫暖,但是到處都透著一股陌生的氣息,讓她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梅香餅雖然有寧靜安神的效果,而對于現在的莫然來說卻是一點效果也沒有,心緒不寧的她輾轉反側怎么也睡不著。
莫然自那日醒來,便一直在這個房間里呆著了。
誒~貌似自己病的很嚴重啊!一直在發燒,渾身酸痛,這樣的天氣,生病真是討厭啊!這兒只有那苦澀的中藥,突然間,她有些懷念以前的小藥片了。這這樣的病,也就是一片藥的事情吧。
莫然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何生病,但是心里依舊非常郁悶。這幾天,自己可是一直呆在這個小房間里。莫然無聊至極,便決定繼續上床睡覺。
東方即白的時候,丫頭綠蕊和粉桃端著洗漱用的銅盆和一些換洗衣服,推門走了進來。看著自家的小姐一邊睡覺一邊流口水。眼眸之中,都有著同情之色。自家的小姐自那日之后便成了這般的樣子……他們的心里,對這位從小一塊長大服侍的小姐,都有些難過。誒~咱們以前那個溫柔恬靜的小姐啊~
綠蕊將銅盆擺好,便準備去叫醒那個正在甜睡的女子。
莫然其實睡的不是很熟只是不想從溫暖的被窩里爬起來,醒來之后就要去接受那些繁瑣的規矩。所以決定賴皮裝睡覺。
可是綠蕊顯然不吃莫然這一套,身手麻利的將莫然身上的那床大棉被掀起,搖晃著莫然瘦小的身子,嘴里呼喚著,“小姐該起床了!請安的時辰馬上就要到了。”
呃……莫然眉頭微微皺起,心里十分無奈,這丫頭真是煩人,繼續裝睡!
眼尖的粉桃看見莫然蹙眉,心里曉得小姐已經醒來了。便輕輕的拍了拍綠蕊的肩向她使眼色。倆丫頭之間心意相通、同心協力,一起搖晃著莫然的身子。
一個人可以忍受,只是頭有點暈了,兩個人,那就有點無法忍受了,這和小地震,有啥區別?
莫然嚶嚀一聲,緩緩的睜開眼睛,迷茫的看著兩個長得水靈可愛的小丫頭,心里暗暗想著,這兩個人應該去東廠,折磨人太有一套了!
“小姐時候不早了,您還要去夫人那里請安那。”綠蕊提醒道,她扶起莫然,結果粉桃遞上的衣服,替莫然穿上。
莫然眼睛半睜,順著綠蕊和粉桃,任憑她們替自己梳妝打扮。
過了一時,莫然已經全醒了。便詢問的對綠蕊說道:“那個,請問衣服穿好了嗎?”
一旁的粉桃笑嘻嘻的看著莫然,打趣的說道:“小姐,奴婢們自然沒有為小姐穿好衣服。若是穿好了,自然會出聲提醒小姐的。”
哦,是啊。誒~最近智商有下降的趨勢,看來自己要好好的補補腦子了。她訕訕的笑著,向兩個丫頭道歉,說道:“不好意思啊,呵呵~”她吐著舌頭,做鬼臉,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惹得兩個丫頭呵呵直笑。
若是以前,兩個丫頭肯定會對小姐的這些道謝的話感到驚異,可是現在不同了。前日那個郎中已經說過了,小姐大病時一直高燒,許是燒壞了腦子,記不得以前的事,性情大變也是極為正常的事情。
粉桃輕輕笑著,拉著莫然小姐到了梳妝臺前讓她坐下。綠蕊將擰干的毛巾遞了上來,莫然拿起毛巾,擦拭著自己的臉。然后拿起青鹽和柳條,非常不熟練的替自己刷牙,想著自己以后一定要做個牙刷這個實在是太不好用了。雖然前幾天,蕊有教過,但是笨拙的莫然還是覺得很難用。
洗漱完畢,綠蕊和粉桃為她梳頭,細軟的長發梳成了古代女子未及笄的時候梳的式樣,插上一朵精致小巧的珠花。看起來俏皮可愛很是活潑。
與以前的那個懦弱、膽小的小姐,一點也不一樣。綠蕊心里雖然同情卻也極為高興,至少自家的小姐可比以前要開朗多了。
這,也是好事啊。只是想起那日,小姐醒來驚慌失措的樣子,還有說出不認識自己的時候,綠蕊的心里可是很難過,現在好了一切都恢復了平靜!
“小姐,一切都收拾妥當了嗎?快去夫人那里告安吧!”這個時候,在門外等候的中年婦人,出聲詢問。
粉桃連忙開口,對屋外等候的婦人說道:“陸嫂,一切都收拾停妥了。”
“哦?那就快些去啊!還在這兒磨時間做什么?小姐,你若是耽誤了時間,到時候夫人肯定會責罰你的。”這婦人,是莫然小姐的娘親的貼身丫頭,早些年嫁了人,卻不想沒幾年自家的夫君便去了,只留下一個三歲大的兒子。無奈之下,又無處可去,便回到了自家小姐的身邊。可巧小姐那個時候正好生了一女孩,便命她照顧那孩子。這一照顧,便是十三年。
莫然看著陸嫂,親切的笑著,對陸嫂說道:“早啊,陸嫂。”
陸嫂溫和的笑著,微微彎下身子,說道;“多謝小姐關心。”她沒有抬頭,沒有去看莫然清亮的眼眸。她依舊垂著頭,眸子里閃爍著異樣的光芒,絞著手中的棉布帕子……
思緒回轉,陸嫂帶領著小姐和兩個丫頭,一同去拜見莫然的舅母。
莫然居住的小院叫梅苑,小小的院落里種著幾株梅花樹,穿過梅苑走向回廊。楚府的占地面積并不是特別的大。只是那曲曲折折的小道,讓莫然這個路癡覺得,這兒很大很復雜。
雖然這幾日她是把這條路大約記住了。可是按著這里的規矩,自己還是要在陸嫂的陪伴下在倆丫頭的跟從下,向自己舅母的院子走去。
舅母與往日一樣,端坐在那個大大的廳堂里。一邊吃茶一邊與自己的寶貝女兒說笑著,莫然進來的時候也沒有抬頭去看。
“然兒給舅母請安~”莫然來到舅母李氏的面前,恭敬有加的行禮。心里有些緊張,這個人讓她有種很壓抑的感覺。
李氏微微點頭,只是不冷不淡的看了她一眼,便讓她起身,坐在一旁。然后依舊和自己的寶貝女兒楚夢婷說笑著。眸子里閃現一抹不喜和煩躁之情。
莫然并沒有注意自己舅母的眼光,只是低頭喝著茶,這位舅母看她就好似沒有看一眼,根本是把她當透明人,連一句話都不說的。她如坐針氈,一心一意的只想快些結束。
“然兒妹妹,你今日身子可好些來?”楚夢婷滿臉的天真爛漫,看似關切的向莫然詢問。
“多謝夢婷姐姐關心,然兒今日好多了。”莫然半低著眼眸,柔柔的說道。
“誒~說來,妹妹這病也生的蹊蹺,平日里還需多多注意啊!怎么突然就生病了呢?還要勞煩我娘親,去為你請郎中,累的一家子人,都不的安寧。”夢婷神情很是關切,嘴里說的話,卻有些別扭。莫然知曉,楚夢婷看似關心她的話語,其中卻摻雜這很多令她別扭無比的小針。“唉,然兒妹妹你也真是,身體不好就算了,還總是喜歡在院子里溜達,你知不知道,你這一生病,整個梅苑都要為你忙活好幾日。雖說你從小身子就不好,這倒怪不得你,只是你平日,還是就呆在你的暖閣里,別出來隨意走動了。你這一動,咱們大家可都要忙活一番了。”
莫然聽著,心里不快,卻又不好表露。她不知道自己何時的罪過這位大小姐,但是不難看出,她的夢婷姐姐確實不喜歡她。而且似乎是非常的討厭。可是,自己對這個家的情況還不是很了解,也就不好多說什么。
這個時候,屋外傳來了一陣小廝的聲音,一個丫頭走了進來,對李氏說道:“夫人,榮軒少爺回來了。”
李氏一聽,便將全身心的投入門外,等候著自己兒子的到來。
莫然也有些好奇的看著,心里思量著,自己的表哥前些日子一直不在府上,今兒個才回了家。
莫然覺得自己的這個小表姐俏皮可人眉宇之間有著一股美女特有的韻味,想來再過個幾年,必定是一個可以響譽全城的女子!說起來自己的這個舅母,雖然不是很親近甚至可以說是冷漠。但是那眉宇之間的清麗,依然可以知曉年輕的時候必定是一個美麗的女子。
“娘親~我回來了。”人未到,聲先到。門外傳來了沉穩、低沉的男子聲音。言語之間,透露著一股喜悅的聲音。
看來,這便是自己的那個表哥了!
這時,一個身穿荔枝褐色銀色祥云暗紋衫外罩一件裘皮夾襖,身姿挺拔的男子出現在眾人的面前,那人也不過剛至弱冠。烏黑如墨的長發之上,被一個鑲金的玉冠整齊的束起,洋溢著一抹如沐春風般的笑容,走了進來。他將外罩的那件裘皮襖子脫下,交給一旁的丫鬟,然后來走到了面露喜色的李氏的面前跪下磕頭。用那沉穩卻略帶一絲沙啞的聲音,說道:“娘親!”
李氏眼眸里裝滿了歡喜與激動,但是礙于面子,只得強裝鎮定,慢慢點頭,嘴里說:“好,好。回來便好,軒兒你也辛苦了。梨香快快布菜。”她想起了什么,便叫自己的大丫鬟去布菜,生怕慢了半步讓自己的兒子餓著。
“娘親,孩兒不餓。”楚榮軒說罷,站起身子,坐到了莫然的身邊,微微一笑,對兩位小姐說:“夢婷妹妹,然兒妹妹,你們進來可好?”
夢婷嬉笑著,拿起帕子掩住自己殷紅的嘴唇,歡喜的說道:“哥哥放心,我們自然很好的。哥哥這幾日辛苦了。江南那便好玩嗎?”
楚榮軒點頭,微笑著,拍拍自己妹子的頭,說,“傻丫頭,你哥哥我是去辦事的!又不是去玩。”
隨后,他又向莫然看去,依舊是那如沐春風的笑容。說道:“然兒妹妹最近身體如何怎么看著這般的憔悴?好像消瘦的許多。”
莫然的面部微微僵硬,有些不知所措,心里想著,自己貌似和這個表哥關系很好啊!要不要明說,自己前些天生病?失憶了?!她剛要開口,卻被李氏打斷了。
“這些有什么好說的!軒兒,先吃點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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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指出了錯誤,偶有認真的訂正。若是還有問題,希望親們直言的說出來!丫頭很粗心滴~哇咔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