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敷腫痛又不是敷美容面膜,這廝居然送倆生雞蛋過來!姚菁瑩狠瞪了君宇澤一眼,看他一副想笑又想忍,忍又忍不住的樣子愈發的來氣,順手將蛋殼扔了過去。后者身形一閃,無辜道:“講講道理好不好?是你自己拿著往腦門上磕的,我又沒逼你。”
好無聊的惡作劇,他還在這兒強詞奪理!姚菁瑩氣的要死,襯著紅腫的半邊臉,表情越發的猙獰,卻也因不敢做太大幅度的表情,只能微張著嘴巴從齒縫里擠出聲音,“你是故意的!”
君宇榮劍眉微揚,一副愿與竇娥試比冤的委屈摸樣,“我剛想讓她們拿去煮,誰知道你手有這么快。”
借口!姚菁瑩才沒那么好相信。又不是沒有一起吃過早飯,他應知道她吃雞蛋時有這個習慣的。撇撇嘴卻沒再多說,一來臉疼,二來即使說了,一句“本少爺沒有義務記住你的生活習慣”也足夠把她嗆死,還是不要自取其辱。
緊趕慢趕,君明忠回到君府也是三日之后的事情了。
這三日姚菁瑩雖腫著臉,卻一刻也沒閑著。先把自己關在臥房想了許多,很佩服古代人超高的信譽額度,尤其是蘇曉黎,以為那句“把甲城的謀士收為己用”只是隨口說說,他還真就付諸行動了。
再來就是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蘇曉黎的賭注,君宇榮的玉佩,總覺其中仍有許多沒解開的疙瘩。還有淳惜,那日好像事先就已經知道她要挨巴掌似的,東方琪和上官靜怡婆媳倆的表現也很值得推敲。而君宇澤,從始至終似乎都太平靜了些,甚至有些心不在焉。
拋開這些,她還恩威并施地說通了賬房,大體翻了翻君家的賬本,乖乖,不愧是青翊國三大家族之首,掛在名下的生意真夠多的。從茶樓酒樓到裁縫鋪子,柴米油鹽,瓷器木材,甚至連房地產業也有涉足。她仔細想過了,君家要想規避危機,重組資金鏈是唯一的方法。
說白了就是在蘇家著手削弱之前先自行削弱,有意識地形成類似“房地產——木材——造紙——印刷”這樣的縱向資金鏈,如陶瓷這樣的大項目也可進行年限制招標,材米油鹽則可讓利給經銷商,爭取以最快的速度回籠資金。如茶樓鋪子這樣相對瑣碎的項目,可先對其投資收益比例進行考量,虧損或無利潤者且先行放棄,等度過難關以后再進行回收。
想完這些,姚菁瑩簡直得意的冒泡,總算沒有辜負前世的記憶,終于可以拿前世所掌握的經濟學皮毛來充當一回萬能女主了。多牛B呀,這可不是吹的,微觀經濟學或者公司財政學的試卷上要是有這么一道案例分析題,她上交的答案就算拿不了滿分也是八九不離十的。
把這些想法跟君宇澤說了,難得酷少爺沒有反駁,十分爽快地幫她轉達給了葉凝鳳。然,倘若穿越者的一切都是一帆風順的,這世上怕也不存在“晴天霹靂”這樣的詞匯了。
姚菁瑩沒想到葉凝鳳會大發雷霆,先一視同仁地把她祖宗十八代挨個問候了一遍,又指著她的鼻尖罵她,“天殺的,蘇曉黎還沒動手,你倒先沉不住氣了!沒好心的浪蹄子,你不得好死!”
得不得好死姚菁瑩不知道,反正她當時就有想死的心了。真是失策呀,還以為真有龍生龍鳳生鳳這樣的說法,竟忘了葉凝鳳的兒子是個不折不扣的理財白癡。估計跟他說的時候他就聽的云里霧里,再轉達給葉凝鳳的時候少不了添加一些個人理解,葉凝鳳就更不知所云了。
話說回來,葉凝鳳本就心存芥蒂,即使直接去找她談,把這么一大套現代理論搬過來給她,恐怕她也難以接受。君宇澤去說她只是罵,姚菁瑩去說指不定就是打了。要么說那些YY小說的作者害死人呢,萬能女主沒當成還白討一頓罵,計劃還沒說清就直接破產了。還是毛爺爺說的在理,要理論聯系實際呀實際!姚菁瑩累了,愛咋咋地吧。
她忙,君宇澤也沒得閑。他先找君宇嵐問明發簪的來路,君宇嵐大概被葉凝鳳揮人的場面嚇怕了,那日幾乎是逃著出了富華園的正廳,把頭埋進被窩里哭了好久,那架勢仿佛挨打的不是姚菁瑩而是她。君宇澤去找她時她的表情仍有些呆滯,一聽哥哥為的還是那惹禍的發簪,游移了一會兒便心緒復雜地說了。
那發簪原是蘇曉媚送的,之后沒多長時間,蘇曉媚就突然走了,當時她看君宇澤傷心的厲害,本想等他情緒平復一些便將發簪轉贈于他,好歹有個念想,誰知瞎忙起來就給忘了。后來君宇澤慢慢從陰影中走出來,君府也添了新的大少奶奶,這事兒也就淡了。反正她首飾不少,當初為了賄賂姚菁瑩,從首飾盒里翻出這支發簪時也沒想想來路。如今它惹了禍,才又把一些個陳年往事給牽了出來。
君宇澤對這個粗枝大葉的妹妹也很無奈,連簪子的來路都記不清了,更難要求她記得蘇曉媚送她時可曾說過什么。而看婚宴當日蘇曉黎的反應,以及隨九王爺入正廳之前那句低語,君宇澤可以肯定他早就注意到了姚菁瑩,并且百分百認識那支發簪。
他也曾找姚菁瑩問過,婚宴當天為何又想起換那支發簪,姚菁瑩氣的直翻白眼,為何?還不是因為他說她那天的衣服跟發簪完全不搭配!君宇澤聽了只能苦笑,天知道他只是為了激怒她才隨口說一句的。
還有君宇榮那塊所謂的玉佩,無論出于感情還是理智,君宇澤都不愿懷疑這位同父異母的弟弟。因為小大時,君宇榮還找他商量過蘇家收集君家錢莊銀票的事情,并且還……嗯,莫名其妙地要他多關心關心大少奶奶。姚菁瑩曾以為那句“一日是君家的女人,就一日不能做出有損于君府的事情”是君宇澤對她的暗示,后來見君宇澤信她,便以為自己想多了,其實那真是君宇澤的暗示,但真正事發時,君宇澤又發現自己更不愿意懷疑這個女人。
想不通的事情太多了。春陽苑的臥房內,君明忠身邊的女人同樣是一籌莫展。
“瘦了。”
君明忠輕撫葉凝鳳的長發,若非怕傷她的心,他更愿意說那是憔悴。才幾日而已,葉凝鳳確實憔悴了不少,生意場上再強勢再有手段,說到底還是個女人,此刻正緊緊環著君明忠的脖頸,仿佛唯有這樣才能多一些安全感。
該說的都跟君明忠說了,再補充一些,話題順理成章地扯到了姚菁瑩身上,葉凝鳳又是一肚子的火氣,“原道她只擅長招蜂引蝶,前兒卻叫我見識了,蘇曉黎還沒動手呢她倒先想削我君家的勢力,按說她長的頂多算規正,卻和這么多男人不清不楚地牽扯著,這樣不要臉的丫頭擱哪兒都是個禍害!”
君明忠先是笑而不語,等她發泄完了,又故意逗她,“當初可是你力保那‘禍害’,她才有機會進到君府嘛!”
“你……”葉凝鳳捶一下他的肩膀,“這會子知道拿話來噎我,當初我也只想著給宇澤鋪條后路,誰能想到路沒鋪好,麻煩倒先來了!”
默了黙,似商量又似游移地道:“真不行就把她休了,利索!”
“隨手扔掉沒有價值的東西,這倒是你的作風。”昏暗中看不見君明忠嘴角噙著幾絲笑意,只聽他不以為然地道:“我勸你不要被偏見蒙蔽了眼睛,日里宇澤跟我說過她的想法,我倒覺得挺新穎,也很大膽。”
葉凝鳳聽了猛地坐起身來,很不服氣地問道:“什么意思,難道你想按她的方法?”
君明忠伸手將她摟入懷中,拍著她的肩膀嘆道:“這些年我寄情山水,府內府外由你一手管著,也夠辛苦了,總歸我是這個家的主人,這件事就由我來處理,這也是一個男人應有的擔當。”
葉凝鳳不想再跟他爭了,就靜靜靠在他胸口,仿佛所有的擔憂和困擾都不存在了。無事逍遙,有事沉穩,也許這就是這個男人的特質,君明忠是一個可以信任和依賴的男人,總歸她沒有選錯。
翌日,剛剛用過早膳的姚菁瑩就接到一個意外的傳話——君明忠要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