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血濺金鑾殿第十一章女子未必不如男!
如題,亦是某肖想說。可惜,就算當今,說是男女平等,平等個屁!
趙婠端坐在永萍殿居中高位上,默不作聲地逐一打量宮正司眾人。在她看似平靜實則極具壓迫力的目光中,所有人都無法保持輕松神色。部分心懷鬼胎者更是手腳發軟,臉色蒼白,額角滴下汗來,驚慌失措地猜想,這位神通廣大的縣主娘娘莫不是已經知道了什么事?
趙婠在雪原之上,為了生存沒少造殺孽。南荒之行,更看多了血腥殘酷之事,尤其是萬獸山那些人是在她眼前被越樂直接梟首斃命的,從斷頸中噴出的血柱傾瀉如瀑,流成血河。回到恒京后,她又與越樂策劃了火燒彥王府之事,雖不曾親自動手殺人,卻因她之怒,死者數百。
不知不覺間,趙婠已滿手血腥。她目光中的凜冽殺氣就算不是有意散發出來的,那也銳利得讓人心肝發顫。宮正司這些女子,雖說在宮中也曾見識過某些事情,畢竟仍然都只是溫室中嬌養出的花朵,哪里能與她相比?
哪怕是身負武道修為的典正練霓裳,也同樣不敢和趙婠眼神對視,更因比旁人的感覺敏銳,越發覺著難受。她心驚肉跳地腹誹,這盯著自己的哪里是人,分明就是一頭無情冷血、吃人不吐骨頭的兇獸。
此情此狀換來趙婠微微一笑,開始自己的
就職演講。
“我不想生氣。生氣易蒼老,我這個人很愛惜自己,不想像任宮正那樣,不過五十多歲卻如同十的老人家。所以,你們要好好辦差,不要惹我生氣。”
“應漣永萍,在宮正司當差不過‘廉明公平’四字。或許有人認為,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我教你們一個法子,凡事用大秦律與宮中諸般規矩量一量,自然不難。”
趙婠的笑容甜膩,柔聲道:“我不好虛禮,日后見我不必行大禮。不過呢,該行的禮也不能廢。譬如,面對先帝所賜免罪金牌,切不可有任何猶疑怠慢之色。”她忽然厲聲大喝,“把這兩個膽敢不敬先帝的奴婢拖出來!”
包子和饅頭順著她手指之處,毫不猶豫地沖過去,根本不等那兩位典正開口辨解,直接扯著胳膊就地一甩。這兩名典正是上了趙婠黑名單的人物,也是她要殺雞給猴看的犧牲品。就算她們今天凡事循規蹈矩,趙婠也會找借口懲治。
包子饅頭點了兩名典正的啞穴,讓她們有口難言。趙婠冷冰冰道:“宮正司不用不敬先帝之人。先給她們十杖,而后送到皇后娘娘那兒。就說我的話,請皇后娘娘給這二人找一個不須禮敬先帝的地方享福去!”
大秦地界有哪個地方不須禮敬先帝?地上癱著的兩名典正目lou恐慌駭怕神情,此時也反應過來趙婠這是
要拿她二人作法,再不敢有方才磕頭時不甘不愿臉色,趴在地上“呯呯”叩首不止,雙目淚長流。
趙婠看了一眼被她這突然發作嚇得面無人色的諸人,皺眉道:“龔司正,此事交由你辦理!務必要將皇后娘娘的回話告知于本縣主。”龔曼荃慌忙站起身,對趙婠蹲身一福,輕聲點了數位身材孔武的宮人把那二人連拉帶扯地弄走。
趙婠臉色變緩,對眾人溫言問道:“諸位對本縣主方才的處置可有異意?”宮正司諸人趕緊搖頭,緊緊抿著唇,根本不敢說話。若有異意豈不是置疑先帝是否該禮敬?誰敢?
“很好!”趙婠滿意地lou出笑臉,手中把玩著一柄匕首,說道:“以往諸事,我一概不理。諸位想必也聽說過我的諸般作為,不過你們放心,只要大家稟持公心辦差,凡事依律依規而行,我是絕對不會對大家施以一掌一指的。”
她聲音中帶了寒氣,慢吞吞道:“我給你們一天的時間好好考慮,若有覺著宮正司辦差太勞累的,明日點首卯便不必來了。首卯過后一刻鐘之前未到者,我都會認為你們欲從宮正司離職。界時,我將把名冊交給皇后娘娘,是去是留你們自到皇后娘娘處拜領。”她淡然道,“從來不缺想到宮正司辦差歷練之人,所以就算明日沒有一個人來點卯,我也不怕宮正司沒人干活。”
掃視一眼諸人,趙婠的笑容更見誠懇甜美,說道:“當然,本縣主是極之歡迎諸位留下辦差的。只是一條,既然陛下信任,將宮正司交到本縣主手里,本縣主說不得要花費些心思。愿意留下的人,只要稟公辦差,不干出陽奉陰違之事,本縣主絕不會虧待。然則,若有那起抱著別樣心思者被本縣主逮著了,”笑得lou出森森白齒,在烏沉色澤為主的永萍殿里顯得格外醒目,她輕輕吐出一句話,“身敗名裂、辱及家門這是輕的。”
這般威脅若放在旁人說將出來,恐怕只會落得個引人嘲笑的下場。宮正司諸女官來頭都不小,且大多為嫡出小姐,若當真被搞的身敗名裂且辱及家門,簡直是與這些高官顯爵、名門大族直接開戰。大秦宮中有哪位女官敢放此言?
趙婠敢!她想要宮正司按自己的意志去運轉,自然避免不了鐵血手段。她身上有免罪金牌,若當真以宮正司的名義懲處人,哪怕不問情由胡亂找個借口直接打死,除非皇帝開口,別人只能干瞪眼暗恨于心。
再者,宮正司里并非沒有親近端王靖王以及保持中立的勢力存在,這些人哪怕不倒向趙婠,也不會暗地里拆臺與她作對。她也會有分寸,若當真要見血,拿來開刀的也必定是日后注定了的敵對一方。
在皇后與皇貴妃之間她不會偏向任何一方,當
某一方被另一方打壓得慘了,她甚至會出手幫助勢微的那方。譬如現在,皇后要重新奪回鳳印掌權,她便幫皇后,順手料理一些往事。這也正好掩蓋她在宮正司處事的真正態度。
只因,彥親王與端親王都是嬴昭登上帝位之路上的攔路虎,在嬴昭還沒有實力去爭的時候,讓這兩頭老虎保持繼續爭斗的局面顯然對他最為有利。
趙婠此時打壓彥親王這方的囂張氣焰,卻不會把他逼入死路,那是等嬴昭成長起來之后的事情。復仇需要耐心,并且,她和越樂都認為,讓彥親王向帝位越滑越遠,對他而言是比死更加難以忍受的懲罰。報復一個人最好的辦法,莫過于奪去他最在意的東西!
至于得罪的人會不會對嬴昭登頂造成妨礙,趙婠不擔心。對于這些朝臣以及名門大族來說,家族與個別人之間的選擇不會很難。
趙婠從饅頭手里接過一包果脯,任由底下人心潮起伏、面色各異,自己只管有滋有味地填肚皮。足有大半刻鐘,她才問道:“本縣主想請人去跑一趟腿,不知哪位肯幫忙?”
話音剛落,在場眾人中地位最高的典正練霓裳踏前一步,蹲身一福道:“霓裳愿為縣主驅策。”這位練典正雖有個文官祖父,父親卻是武將,她本人也有五品武道修為在身。許是聽說些傳聞,從見到趙婠的第一眼起,她的雙
目便亮燦如星,毫不掩飾自己的崇拜之意。
趙婠見這姑娘雙頰緋紅,滿臉的激動興奮,與在場其余諸人大不相同,知道她家實為皇帝親信,便親切笑道:“那就有勞練典正帶上宮正令牌跑一趟蘇司正府上,就說宮正司事務繁忙,本縣主初來乍到,諸事不明,離不得司正協理。蘇司正既然患疾,不妨多歇息幾日,先把司正令牌借給本縣主使幾日,等她病好來當差了,本縣主自然把令牌還她。”見練霓裳微張小嘴,lou出驚喜神色,趙婠將解下的宮正令牌遞給她,笑得越發開心,“還請練典正好好慰問蘇司正一番,她若是病得沉,就說本縣主再準她一月假期。”
一個月?只怕這幾天不來,蘇司正就要變成過去式了。練霓裳在心里嘲諷那個總是一本正經擺出個公正模樣的傀儡,真是人蠢蠢一窩!
練霓裳領命而去,自然也點了幾個人同往。趙婠再看剩下的人,只覺膩味得慌。若非不得已,她可真不想理皇帝后、宮這些破事兒。然則,后、宮與朝堂息息相關,她此時沒有正大光明的辦法參與朝堂政事,只能迂回著間接發揮影響。
說了那么些話,自己也覺得厭煩,揮揮手,讓其余眾人散去,趙婠懶洋洋地kao在椅背上,問越樂:“你悶不悶?”
越樂搖頭,雙眼中滿含笑意,說道:“你若是男兒
,在金鑾殿上必定有一席重地,左右朝局只怕不在話下。”
趙婠靜靜地看了他片刻才說道:“你應該知道,爭權奪勢對我而言,只是達到目的的手段。”她勾起嘴角,笑容中竟帶了幾分平日很少見的傲然,看似漫不經心其實很認真地說,“男兒能立足朝堂,為何女子偏就不行?東魯有永英公主可領兵千萬,我趙婠怎么就不能指點江山,覆掌間風起云涌?我替嬴昭籌劃,不僅僅要給他和靈敬以及所有與我有密切關系的人謀求立命之所,也想順便告訴天下人,”她站起身,仰臉望向殿外陰云密布的天空,“女子未必不如男!”
越樂怔住,他知道趙婠心性堅毅剛強遠勝一般男兒,卻不知她的好勝心之強烈同樣令人匪夷所思。不過,只要是她想要的,自己當然要幫她拿到手中。他笑道:“你如今的修為與手中權勢已經遠勝這世間絕大多數的男兒了。”
趙婠淡淡道:“不一樣。匹夫之怒,十步殺人;君王之怒,血流飄杵。我有感覺,有朝一日,我會需要很大很大的權勢來幫我應對某種局面,現在還遠遠不夠。再者說,”她的目光幽幽在越樂臉上一轉,郁悶道,“武道一途,我的修為進境能比得上你嗎?”
越樂神色有一些恍惚,垂下眼簾若有所思。趙婠長嘆一聲,此身不由己,何時才能有一間院、一家人
、一輩子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