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刀子在田雞肚子上劃一下,很容易就能將田雞的外皮撕掉,去掉所有的內臟并清洗干凈,就只剩下淡粉紅色的田雞肉,斬去腦袋和四只腳上的腳趾,從中間腰斬,一分為二,放在盆子里,撒上點鹽和胡椒,簡單腌制備用。
有馮老爺子在,陳安和宏山只是幫忙處理好田雞,就在一旁等著吃了。
馮正良專門去了一趟菜市場,弄回來一些帶皮五花肉,牛蹄筋、毛肚。
等到晚上下班,馮學恩又帶回來一些他口中所說的“邊角料”。
這些東西一湊在一起,葷素都有,材料就變得非常豐盛了。
馮祥中親自下廚,煮了一鍋田雞火鍋。
自然用上了秘制的火鍋底料,那些在紅湯中顯得白白嫩嫩,卻又非常緊實的田雞肉,成了一幫子人的心頭好。
吃在嘴里邊,只覺得清爽細嫩,味道出奇的鮮美。
就連長時間坐車胃口不太好的李豆花,也吃得贊嘆連連,不知不覺中,酒也喝了不少,直呼巴適。
仿佛一路的疲憊,也被這美味一下子消除了一般。
在這里過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三人搭乘去桃園鎮的汽車,到了下午抵達桃園鎮,鎮上吃了頓豆花飯,又去了一趟農機站,找老鐵匠將釘制的兩個項圈給拿了回來,這才一起往回走。
到了岔路口,李豆花帶著兩只留給李宗貴的狗崽回山里的茅草屋。
一走就是十多天的時間,再次回到石河子村,熟悉中也有了些陌生的感覺。
連日的晴朗,溫度挺高,作物的生長很快。
種下去的紅苕,藤蔓鋪滿了地壟。
灑下的麥子、油菜,也已經綠滿地。
還有那些南瓜,一個勁地瘋長,鋪開了藤蔓,居然已經看到開花掛果。
洪澇過后的生機勃勃,也讓村民充滿了希望。
不需要再像之前一樣每天上工混日子,村民各忙各的,忙完自家地里的事情,有了屬于自己的時間,去干點別的。
在岔往盤龍灣的時候,陳安沖著宏山說道:“蛋子哥,要不到我那里耍哈?”
“我先回家看看,如果沒得啥子事兒,我等哈到你那里來釣魚!”
回到村里,肯定是第一時間回家看看,宏山惦記著自己懷孕的媳婦兒,也惦記著父母。
陳安也沒有多說什么,提著自己一黑一白兩條下司犬,徑直往盤龍灣走。
到了竹林里,他轉著四處看看,沒有發現圓圓滾滾的蹤跡,心里有些擔心,連忙往家里趕。
家里面,只有馮麗榮一人領著孩子在家,正在院子里洗衣服。
幾條獵狗早早地嗅到了陳安的氣息,紛紛從敞開的院門里跑了出來。
馮麗榮見狀,也起身看向對面路上,見是陳安,濕淋淋的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也跟了出來。
幾條獵狗一到陳安面前,不停地沖著他撲騰,在注意到袋子里的兩條狗崽后,變得警惕,嗚嗚地兇叫著。
陳安揉了揉幾條獵狗的腦袋,安慰一番,看向迎來的馮麗榮。
“啷個一去就去了那么多天哦!”馮麗榮嗔怪著,挽著陳安的手臂。
“回家里再說……圓圓和滾滾嘞?”陳安更關心的是這個問題。
“被老漢領著放羊去了,它們在竹林里邊待不住,經常竄到地里面去,有的時候還會往山坡林子里鉆,根本看不住,又怕損壞莊稼,老漢干脆就用奶粉引著去了山上。”
領著熊貓去放羊?
陳安聽得一愣一愣的:“他招呼得過來蠻?”
“老漢說到了山上,它們乖得很,山上有不少苦竹、刺竹和箬竹,都是他們喜歡吃的,鉆進林子里,就不會亂跑了,兩個小家伙,刨竹鼠厲害得很,就這四五天時間,老漢說至少看到它們刨了五只竹鼠吃掉了!”
這些竹子,都是熊貓能吃的,除了竹子,它們也會吃一些其他草木的枝葉。
對于兩只熊貓來說,對面的木竹林子,盡管面積不小,但還是不夠它們禍禍。
每天一只熊貓就得消耗三四十斤竹子,到了這個季節,也就能吃一些竹葉、竹枝,有的時候,兩個小家伙還會刨一些竹根、竹髓,要的數量更大。
箬竹的葉片很大,大到可用于包粽子,做斗笠,屬觀葉植物,具有較好的觀賞性,山坡路旁和靠溪流、小河岸邊等處,經常能看到生長。
苦竹的在山里一蓬一蓬的,成片生長,竹子也不高,三五米的樣子,大熊貓喜歡吃它們的竹稈。
主要是竹筍生得比較晚一些,五六月份左右才萌發竹筍,是木竹竹筍的替補。
還有就是刺竹,也是叢生,竹節處生著一圈竹刺,這玩意不易被蟲蛀,經常用來做家具、農具,大熊貓喜歡吃竹葉、竹筍,基本上不吃它們的竹稈,算是大熊貓的主食之一,尤其是入秋以后。
這些東西,潘石玉教授的書上都有記錄。
他剛才看過,這么長時間下來,木竹林子被蹂躪得一團糟。
這樣放出去也挺好,能吃到的東西更多,未必不是什么壞事,也能讓木竹林子稍微緩一緩。
到了院子里,陳安先將兩只下司犬從口袋里放出來。
馮麗榮看到兩只模樣實在不討喜的下司犬,忍不住說道:“這長得也太難看了!”
“不要看它們長得不咋樣,攆山的時候好用就行,這可是能訓練出來當警犬的好狗,而且通人性,它們會主動配合主人狩獵,聰明得很!”
招財、進寶、來福和如意四條獵性中等的獵狗還好說,陳安出聲喝止,它們也就沒有沒有去撕咬兩只下司犬狗崽。
但獵性極強的旺旺和嬌嬌就不一樣了,哪怕有陳安護著,不停地喝止,也試圖上前去咬。
兩只下司犬還小,從那么遠的地方弄回來,要是被咬殘咬死,那就得不償失了。
83最新地址
沒辦法,陳安只能讓馮麗榮找來繩子,將兩條東川獵犬給拴住。
兩條狗崽在院子里,需要跟其余幾條獵狗慢慢地熟悉。
陳安拴好兩只東川犬,忙著上樓去看了下孩子,十來天不見,孩子明顯又長大了不少,胖嘟嘟的,變得越發可愛。
他在孩子小臉上親了一下,誰知道,被胡茬一扎,孩子抖了一下,睜開眼看到陳安,立刻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他趕忙將孩子抱起來,在懷里搖晃著,笑著說:“耶,老子才出去十來天,就認不到老子了說,哭啥子,有啥子好哭嘞,信不信老子抽你?”
但孩子顯然不買賬,哭得越發厲害。
聽到孩子哭聲,馮麗榮趕忙跑上樓,將孩子接了過去,搖晃兩下,在床邊坐下,解開衣襟喂奶:“睡得好好嘞,你把他弄醒干啥子嘛,這下好了,我又啥子都做不了了!下邊那些臟衣服,你洗蠻?”
“我洗……又不是沒洗過!”
陳安識趣地下樓,接過了洗屎片尿片的事情。
每天包在襁褓里,拉的,尿的,都靠這一塊塊棉布片子兜著,每天要換幾次,天天都得洗。
把一個孩子拉扯大,真的挺不容易。
喂飽了孩子,馮麗榮將他抱了下來,塞給陳安抱著,將涮洗的事情接了過去。
孩子眨巴著大眼睛看著陳安,這一次,他沒有再哭,估計剛才突然被弄醒,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被嚇到了,才會哭得那么厲害。
“老媽嘞?”陳安隨口問道。
“老媽去瓜地里邊割豬草去了……安哥,給我說說,外邊是啥子樣,好不好耍?”
馮麗榮也沒出過遠門,最遠的地方也就到過縣城而已,對于外面的世界,也相當好奇。
陳安拖了椅子,在院子前的樹蔭下坐著,講了自己這一次出去的見聞和經歷的事兒。
在說到自己學了一套拳法回來的時候,馮麗榮頓時不信了:“你學了拳法?安哥,莫豁我,你啷個不說伱成了武林高手!”
“不信嗦!”
陳安笑著站起來,將孩子塞給馮麗榮抱著:“我練一遍給你瞧瞧!就是為了這套拳法,我在彭水那邊,可是多呆了四天時間。”
他說完,在院子里拉開架勢,就在方寸之地,熟練地打了一遍,打得虎虎生風。
看得馮麗榮一愣一愣的:“還真的會啊?”
“那是,蛋子哥跟我一起學的,本來是苗家輕易不外傳的拳法,還是看在我師傅的面子上,人家才教的,練好了防身有大用!”
陳安收了架勢:“等兒子長大了,我會傳給他。”
馮麗榮笑笑:“教他打架蠻,如果不調皮還好,要是太調皮了,怕是容易惹禍。”
“他要敢惹禍,我讓他吃筍條炒肉!”
“娃兒還恁個小,你啷個就天天在想著打他了嘛!”
“我也是從小被打到大的,要從他身上找補回來!”
馮麗榮聞言,頓時翻起了白眼:“碰到你這種爹,這娃兒真的是倒了八輩子血霉……對了,這兩天老是有馬蜂來吃小蜜蜂,你閑著沒事兒,去看看,這些蜜蜂整天被弄得一大團一大團地趴在洞口,一點都不得安生。”
陳安點點頭,接過孩子抱著:“我去看看!”
他抱著孩子溜達著轉到屋后石崖,果然看到好幾群蜜蜂的巢門口,有馬蜂飛舞,也有不少蜜蜂護在巢門口。
每次馬蜂一靠近,小蜜蜂翅膀齊振,發出一陣陣的嗡嗡聲,試圖驅趕著天敵。
原本還想著,今年那么大的雨水,馬蜂會比較少,沒想到,不少蜜蜂的巢門口已經被咬死不少蜜蜂,情況比想象中還要糟糕得多。
比馬蜂更小的蜜蜂他都會追蹤,尋找馬蜂的巢穴就更簡單了。
和蜜蜂采集到足夠的蜜粉立刻直線返回蜂巢一樣,馬蜂在捕食到獵物的時候,也會直線返回。
對這玩意兒,整天守在蜂巢邊拍打,沒什么效果,但凡有一只馬蜂得了好處,總會領著更多的馬蜂來捕捉。
想要根治,唯有將馬蜂窩給一把火給燒了。
現在這時候,不僅僅是山里,田間地頭都有很多花草開了花,正是大流蜜的時節,再放任下去,別說蜂蜜了,蜜蜂都得飛逃。
陳安沒有去立刻進行拍打,只是看著那些蜂懸停在巢門口,每次有蜜蜂蜜蜂進出,它們就找著機會去捕捉,逮到后落到一旁的草葉上,分分鐘切掉腦袋、翅膀,然后將蜜蜂體內的東西掏出來,很快切割加工成一小團,帶著飛走。
也有倒霉的,在撲食的時候,被小蜜蜂飛起來拖拽下去,立刻被數十只蜜蜂一擁而上,團團包裹,生生捂死。
這是一個殘酷的戰場。
又到吃蜂蛹的季節了。
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陳安就看到了六條不同的馬蜂飛行線路,有兩條就在盤龍灣山溝里。
還有兩條去得比較遠,從對面竹林飛過,估摸著應該在東邊的山溝或是林子里。
最后兩條則是背面的青溝方向。
石崖上那么多蜜蜂起起落落,那是馬蜂最好的獵場,無論是蜂蜜散發的香氣,還是蜜蜂起落的動靜,都非常容易招引馬蜂前來。
在山上的四群馬蜂,今天是來不及找了,但山溝里的兩群馬蜂今天倒是可以搞定。
陳安順著蜂路到院外觀察了一會兒,很容易就找到了兩群蜂的所在。
一群是在刺蓬里的葫蘆蜂,而另一群則是在土坡里藏在蕨棵里的地葫蘆。
他立刻返回院子,將孩子交給已經洗好衣物的馮麗榮:“今天晚上加餐,吃蜂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