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詠清姐,你這想法不是一天兩天了吧,怎么今天才想起要說呢?”看看沒有別人,我也恢復了平時在一起的稱呼。
對她的想法猜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但我更想聽聽她的說法。
“你猜的沒錯,我一開始是不想說的。”
“為什么?”
“還記得我來[天普科技]的原因嗎?”袁詠清反問了一句。
我點點頭。
“就是嘛,應該還記得,我之所以來這兒呢,一個是原來的工作太沒有挑戰性,再一個主要是想和你這個有活力的小弟弟一起闖出一番屬于我們自己的事業。”
對她這個說法,我沒有絲毫的懷疑。
“可是我來了這么久,你都做了些什么?再也沒有我記憶中那個意氣風發的高中男孩了。”
詠清姐的話我把帶回了當初的時光:那時我在上高三,做的那個軟件獲得了全國大獎,為聯友的老總所看中,所以派了她來跟我聯系。
還記得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她一身清涼打扮,一個新潮時髦的發型,染成了流行色彩。毫無疑問,她是一個喜歡挑戰的人。
那時的我,不象現在這般老成,總覺得天下無不可為之事,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后來,她嫁給了季虎大哥,不滿于日子趨于平淡,想要離開原來的崗位做點什么,在我的再三邀約之下,來到了[天普科技],并很快成為了不可或缺的人物。
在她來了之后,我真的很少為天普做過什么。游戲于一些紅塵瑣事之中,漸漸磨滅了銳氣。
“如果不是你今天的表現讓我眼前一亮,也許做到年底我就要離開了,現在的樣子不是我所希望的。”
“對不起,詠清姐,是我沒有做好。”
“我這個想法醞釀了很久,只所以不說出來,是因為覺得沒有什么太大的意義。卞總人是不做,對經營也有一套,但她畢竟對專業懂得太少了,所以我選擇了保持沉默。”
“詠清姐,你覺得公司沒有前途嗎?”
“不,如果真這樣,我根本就不會來,天普的思路不錯,而且是個非常有前途的行業,但沒有一個好的理念,再好的東西也會難以為繼。”說到這里,袁詠清突然笑了,“逸誠,你非常聰明,看的也很準備,就是太懶了。”
我也笑了:“你今天看到了,我已經蘇醒了。”
袁詠清看著我:“逸誠,知不知道,你最讓女孩子著迷的就是這樣的笑容了。
摸摸自己的臉:“我有嗎?”
“還有一點,你太賊了,我見過不少成功的企業家,還沒有一個人能在這方面超過你。很多人精明在你之上,但沒有一個賊到這種境界。”袁詠清盯著我。
“這也能叫境界嗎,我以前還真不知道呢。”我自嘲道,以前不止一人這樣夸過我,現在又從她的口中聽到這個。
這么“崇高”的評價,怎能不讓我受寵若驚,只有承認自己是真的賊了。
“少跟我打馬虎眼,你就是賊性天生,不過反璞歸真而已,一種讓人無法設防的賊性。哎,本都拿定主意要離開了,可今天一席話又決定留下來了。看你的樣子,要是不幫你做點什么,倒覺得是欠了你的似的。你自己說說看,我說的對不對?”
“詠清姐,你不要把人分析得那么透徹好不好,我以后還怎么混?大家不會都象你這樣看我吧?”
“那不可能,如果人沒見過你原來的樣子,根本就想不到的。”
袁詠清的話倒讓我吃了顆定心丸,也想到做個認真敬業的人會更踏實些。
身邊的人,可能都了解我的品性,只是看法不同而已。我不是壞人,但是個懶人。心性不壞,但一般對人會有所保留。如果不是絕對的放心,決不會把重要的東西托付出去。也許這就是所謂的“賊性”了吧。
父母肯定不會認為兒子有什么不好,晨姐則是能夠包容我的一切,她只會循循善誘,而不會強迫我做什么。
而跟我相處最早,也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就是江曉雯和蔣婷婷了,她們都能注意到我的轉變,但以兩人的性格,又不可能說出來。
云希和許洋也說過我這人“賊”,但她們對原來的我了解還不夠徹底,那么能夠徹底剖析這一切的,除了我本人,就是詠清姐了。
我伸手握住袁詠清的一只纖手:“詠清姐,留下來幫我吧,逸誠不會讓你失望的。大不了你以后生了寶寶,我當干爹就是了。”
袁詠清被這句話惹得臉一紅:“去你的,有你這樣的干爸,還不把孩子教壞了。少來了,我不是已經說了要繼續做下去了嗎?”
“嗯。”我點一下頭,知道她不是個輕易許諾的人,只要答應了就一定會繼續幫我的。
“不過,要照我的思路,資金確實是個大問題。我和你李大哥倒還有點錢,但恐怕也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哇,我就知道你們很有錢。但請放心,還是留著養寶寶比較穩妥些。”
“去你的,又來了,不跟你說了,我去做事了。”說完,詠清姐知道我沒事了,就走了出去。
清楚她的脾氣,干業務在行,但要弄錢就不行了,當時她會幫著我從聯友出來說知道了。因為她雖然夠聰明,但不夠壞。這也正是我一會兒找卞月茹要商量的。
袁詠清到了門外,突然又折身進來:“逸誠,你不在的這段時間,那個姓鄭來過好幾次了,也不知道他要搞些什么,你得注意那個人。”
我笑著點點頭,她從一開始對鄭廷洲的印象就不好。人家投了這么多錢在里面,多跑幾趟是很正常的。
我來的少,他隨時過來看看,以他的投資經驗和為人的精明,對公司總有好處。
“月茹姐,你認為袁副總的想法怎么樣?”進了總經理辦公室,我先來了段開場白。
“行了,少繞圈子,真是上輩子欠你的。該怎么干就照直說吧,IT業我不是內行。你這家伙,平時不來,一來就鬧這么大的動靜,就不能事先跟人通能氣嘛,搞得多被動!你的老主意穩著呢,說了就肯定會去做了,還用旁人攙和,”這就是卞月茹的好處,從不在細節上糾纏,這也選她來主持公司的重要原因之一,俺看人還是很有深度的嘛。
不過一張嘴就是這么一大通,我選進公司里的人,說話怎么都這么直白呢?害得人跟沒剝光了衣服一樣,別提多別扭。
“月茹姐,做人要厚道嘛,哪有這樣說自己弟弟的。”緊要關頭示人以弱,這是我的處世哲學。
聽到埋怨的口氣,我笑嘻嘻地坐下來,自己確有不是之處,好歹她是這兒的總經理呀。
但雖經過了詳細計劃,我考慮的重心在技術上。心里不是很有底,并沒有定好一定會怎樣,準備根據情況隨機應變,事先也無法說太清楚。這不,今天袁詠清突然提出的事情,就在意料之外。
卞月茹也在我身邊的沙發上坐下:“逸誠我越來越看不懂你了。平時不聞不問,一來就搞這么大動作,不過呢,姐姐相信你的眼光,看準的應該不會錯。”
她今天穿了套淺灰色的職業裝,恰到好處地襯托出豐滿勻稱的身材。頭發也留得長了起來,規規矩矩地盤在頭上,看上去精明強干。
“月茹姐,你越來越漂亮了。”
“唉,老嘍,漂亮有什么用。今天你跟往常不一樣哎,現在嘴跟抹了蜜一樣。剛才開會的時候就好象人人都欠了你兩百塊錢,到底什么目的?”
“月茹姐,您還不了解我,就這兩下子,平時就靠大伙幫襯著,會有什么目的?”我適時地夸獎她。
“行了,別跟我這兒兜圈子啦。你和廷洲順便誰來走一圈都挺好,我管這攤子還真夠累的,好在他最近來的還多些。”
“是嗎,鄭大哥來過?”
“嗯,我看他對天普還是挺上心的,比你強。”
我“嘿嘿”的笑了兩聲,詠清姐沒說假話,難得鄭大哥會對實體也用心。
“我明白你的意思,咱們現在別的不缺,就差錢了,說說你的主意吧。”卞月茹反客為主,反倒問起我來。
“就是愁錢的事兒,才來跟你商量的嘛,月茹姐有什么好主意。”
“能有什么好主意,要弄錢無非兩個途徑,一是貸款,二是尋找外來投資。”卞月茹指出了兩條路。
貸款,以我們目前的規模,就算能弄到也不會多,可能無法解決根本問題,如果再找風險投資,那么鄭大哥的公司已經有不少的投入,要再找別人,怕是有困難了。
我在心里默默做著計較,眼前來說,一是找薛瑞伍叔叔幫忙,再一個還是要靠鄭大哥。
“嗯,也沒其他出路,為了公司的發展,還是找機會跟鄭大哥商量一下,看他能不能再投入些資金。銀行方面,我也會盡力想辦法的。”
“小鄭最近常來,可能有些想法,你們再碰碰頭吧。”卞月茹認可了我的說法。
“好吧,月茹姐,那就這樣了,準備工作你和袁副總就多費心,把前期工作先做好。錢盡是想辦法解決吧。”
離開公司,說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總之還是那句話,創業的過程有苦也有甜。
盡快跟鄭大哥聯系,也請雨萍回去問問薛叔叔。當然我還有個重要任務,那就是把密鑰盤芯片的編碼弄出來。在大規模的推廣開始前,技術領先,處于領導者的位置,也是迅速提高市場知名度的辦法。趁熱打鐵,現在正是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