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延闿從那位陸大人那里回來便找著了錢師爺,同錢師爺商量著這件奇怪的事。
“東翁,這為陸大人也甚是奇怪。可曉得是什么來歷?或者請侯爺幫著探尋一二也好。”那官船的品級是三品官員乘坐,三品武將中又有誰從南方回來。
章延闿摸著腦袋,湊向了錢明:“先生,你說由皇上親自指揮,還可以隨意走動的能又幾人?”
錢明咦了聲:“難道是錦衣衛?東翁這……可說準了?”若是錦衣衛的人死在了濟寧城內到成了大事了。
章延闿撫著大腿,將那個軍士的事說了:“又不是皇帝的玉璽。可見這些人是憑皇上圣明從事,三大營的人是隨意走動不得,除了這個,只有錦衣衛了。”
錢明點了點頭,盯著地面,手中的折扇開了又合又開:“那為什么那船上會有個裸死的女子?是那一個人殺了那么多的人?為何要殺那么多人?只派一個人行事,沒有接應之人,這不合規矩啊。”
“我也是想不明白這個。若是錦衣衛的內斗,那個陸大人肯定是想盡法子遮掩過去,那人身上有錦衣衛腰牌的事也會隱瞞下來。再者第一個發現的就是他們,只要他們不想聲張,也就不會把事捅到我這里來。可見,是要從我們這找到點什么。”
“正是。東翁。陸大人那里是要求一定要救活那個人,那個人怕是知道陸大人所要想知道的事。這個人相當的重要。”
章延闿站起身來:“我到那邊去,這里就交給先生了。河運上的事還要先生一力相幫。”
為了救活那個瀕臨死亡的人救活,章延闿封了河道,但凡有裝載貨物的船只全數不許前行,等待他的諭令。那些個船老大或者是商人肯定是會找上門來。
錢明笑了笑:“大人盡管放心。”
章延闿匆匆趕到回春堂,抬腳便問:“怎么樣了?”
董維運忙道:“還是那樣,先生讓拿參湯吊命。”
葉先生向著章延闿拱著手:“氣息很弱,不是很好。”
章延闿抿了抿口“無論如何都要救活。先生,我還是那句話,不管缺什么,要什么,您只要開了單子,立馬叫人到碼頭上挨個拿來。”他囑咐著董維運,“你親自帶人去,若是有阻擋的,待回衙門,所有的東西充公!”
董維運高聲的應著。
葉先生卻頗為擔心,他將章延闿悄悄的拉到了邊上:“大人,容草民說一句。大人這樣怕是不妥。雖說救死扶傷是為醫的本分,但是……大人何必犯了這樣大的忌諱。”為了一個人丟了官,著實不值得。
章延闿對著葉大夫道謝著:“先生說救死扶傷是醫者本分,那為官者的本分便是照料黎民百姓。就算是丟了這烏啥又有何可惜?”他笑了笑,挑了眉毛,招來董維運,“什么也不說,只讓他們挨個交稅,拿著他們給的清貨單子,全都開箱子,一個個給我對了,仔細的對。不認識東西,你們就找幾個懂的,一個個給我辨別仔細了。曉得了么?”
董維運又痛快的叫了一聲懂。他不曉得章延闿叫自己做的真正用意是什么,只曉得這是章延闿吩咐他的,他就按照他的吩咐做。
葉大夫頗為驚訝地看著章延闿,這位知州大人到是……有些鬼主意。明目張膽的要人藥材不會有人給,還能激起那些人的反抗,這些人別看只是跑船的,誰曉得那些貨是為了誰置辦的。可是,這些船經過濟寧城都是要交稅的。那些人通常是將三停貨報了兩停,綢緞十車貨少使了許多稅前,兩箱并一箱,三停只報了兩停,要比平常少了九成的稅錢。這么個法子,到合情合理,還叫人有苦說不出。
過了午飯的時候,那人已經發熱了,眾人想著法子給他降熱。章延闿只怕這人會有什么,只守在一旁不離開。
他看著葉先生不住的換法子,他在一旁看著可真是長了大見識,將溫的法子居然能有那么多。他看著那人的體溫一點一點的將下來。
這才走出去,告訴那個守在外頭的軍士:“已經降溫了,請稟告陸大人,已然沒事了。”
軍士聽了,卻不肯離開,只愣愣的站在那里,死守在邊上。
章延闿奇怪的瞧了眼,開始明明那么擔心,怎么現在到是一副不關心的模樣?陸大人不急著知道?章延闿撇撇嘴,是了,只有一個人,也沒那工夫,章延闿招呼著人去碼頭那稟告給那位陸大人,請他放心。
章延闿回到家,錢明一把將他攔住:“大人,您且看看這是什么?”
章延闿看著一臉興奮的錢明:“這是怎么了?咱們先停下來慢慢說,到底是什么事?”
錢明抖著手,示意著自己手中的一疊紙張,直接塞到章延闿的手中:“您看看,您先看看。咱們發財了,咱們濟寧關這回子要發大財了。”
章延闿一張張的看著,他的手越來越都,這都是今日一天收繳上來的稅,這一天就是五萬兩銀子的,比一總年的還要多。
“干的好。提出來一些留著咱們自己用。這次但凡在關上出過力的,每人十兩,就是在府衙的,每人五兩。”
錢明先愣上一怔,隨即應下:“還有好多人拿了帖子來,東翁您看,這是……”
章延闿看著錢明遞上來的帖子,一份份的看了。這里頭還真有不少的大戶,若不是今日來上這么一會子,他哪里知道這京城居然有這么多人南來北往的販貨,他們可真是發了不小的財,這里頭,可有不少的東西。章延闿將帖子都收在了袖口:“這些人呢?”
“都在那外頭的官廳等著呢。”錢明苦惱的笑了笑,“都來找了好幾趟了,這東西都不曉得送了多少回了,我都……”
章延闿笑道:“送了什么了?”
錢明苦笑著:“一出手就是二三十兩銀子。那邊的,送了好幾箱子的東西,都是好東西。”
章延闿一聽頓時笑上了:“您什么時候二十兩銀子都不敢收了?”
錢明笑道:“這可不是我該收的錢。我們師爺可是有三收三不收的,別叫我壞了規矩了。”
章延闿點點頭:“讓他們都等著。若是要茶,要飯的只管送,只一條,沒有銀子,什么都別給。他們若是給你們吃茶錢,就收著,別委屈了自個兒。”
錢明本來還同意著章延闿的法子,到不想現在居然章延闿還有這么個主意:“收一邊就好,貪多了可不好。”
章延闿笑著道:“他們賺了那么多的錢,分咱們一點算什么。再說,人家也瞧不上這點銀子。別讓咱們苦熬著,到什么錢都沒有。”
錢明道:“成。我曉得了。東翁,您瞧好吧!”
章延闿反問道:“什么明白了,我說了什么?”
錢明笑道:“沒說什么啊。東翁,您說什么?”
兩人相視一笑了之。
章延闿疲倦的坐在椅子上,看著飯,擺著手:“吃不下,不吃了。”
世蕓端了熱水過來,攆了丫頭下去,拿了小凳兒坐在對邊,挽了袖子。
“不用你。”
世蕓按住章延闿的手:“泡泡腳,我給你按按,我才跟人學了,正好給你練練手。這血脈疏通了,也就舒服了。再好好的睡一覺,明早起來精神好的很。”
熱水浸過腳面,章延闿舒服的哼了哼,他跑了一天,幾乎沒停下來的時候:“使點勁兒,哎,就這樣,使勁兒,舒服。”
世蕓替他揉捏著:“我瞧著有泡兒,給你挑了吧。”
章延闿點著頭,吃痛的抽著腳:“你輕點啊。哎。”
世蕓只拍著他的腳:“是你說使勁兒,現在又鬧什么,我不挑了,明兒你帶著走吧。”
章延闿搖著頭:“你也忒狠心了些。”
世蕓口中依舊說著狠話,手上的動作不停,挑了血泡兒,放了血水,上了藥,又給章延闿套上干凈襪子,這才揩了手,從妝奩中拿出一份貼子:“這是錢師爺送過來的,你先看看。”
“誰的?”
“大爺家的人送過來的。求著要放行。你再看看這后頭的東西。上好的綢緞都當茶葉、馬牙香。”
“求到你這來了?”
“你不在,就送到我這。”
“你應了?”
世蕓笑道:“他們求的是知州大人,又不是我。再說,這些東西都是當眾打開的,少了他,旁人難道不會瞧出來?若是再遇上那不要命的,叫嚷出來,到怎么好?”她抿嘴道,“有給人送銀子,請吃茶的錢,這稅也交上了。你看這樣可好?”
章延闿笑著道:“夫人都想的這樣的周道了,哪里還有什么不好的?”他站起身子,往床邊走去,只想好生的睡上一覺。
偏偏老天爺不叫他如意,頭才挨了枕頭,外頭就又人敲門:“爺。董捕頭叫人來話了,那人醒了。”
章延闿騰得坐起身,抄起世蕓手中的衣裳便往外頭走,又囑咐著世蕓:“你歇著吧。別管我了。”那人醒的好快啊,這還不到一日,就醒了?葉大夫真是好醫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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