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妃的事情發生的很突然。
自那天慶王去找過德中帝后,德中帝就沒太搭理過元妃,甚至前天晚上,元妃好不容易等到德中帝到來,卻因為一杯茶的冷熱惹怒了德中帝,被德中帝狠狠的發作了一頓,現在宮里誰都知道,元妃失寵了。
再加上慶哥案的事情牽涉到慶王,元妃不免要胡思亂想些,總覺得他們母子倆最近運氣不太好,于是昨天晚上,元妃就在院子里擺了香案,祭拜月神,為慶王祈福,可沒想到老太后突然帶人沖了進來,還在元妃擺的香案上找到了一張斥福的符咒,那符咒的后面寫著皇上的生辰八字,對月神娘娘祈福是好事,可斥福同祈福卻是兩回事,斥福是一種傳說中的巫術,它是指將符咒所寫八字之人的福運轉移到祈福的對象身上。
也就是說,元妃這個拜月祈福卻是暗地里想將皇上身上的福運轉移到慶王身上。
這說大了就是謀逆。
元妃當即就讓老太后打入了冷宮。
而這一事直接影響著慶王在朝中的地位,許多本就搖擺不定的官員,這會兒更是采取了觀望姿態。倒是榮王借此之機在朝中很是結好了一些官員。
“元妃不會這么傻吧,這樣的事情也做的出來,皇上可是她的靠山,我總覺得這事有些不對,我在南楚宮中呆了兩年多,說實在的,那宮里人的手段可真是讓人防不勝防的。”楊柳兒道。一手還拿著一個木搗子,正在搗碗里的冰。
“蘇嬤也說,這事很可能是別人陷害的,元妃前些日子行事太囂張,如今皇上因慶王之事牽怒于她,自有人落進下石的。”二婆坐在一邊道。
“這宮中之事,誰是誰非難下定論,好了,不說這些了,總之都不是愉快的事情,這炎炎夏日的,咱們在這里消暑納涼,自該說些閑適的話題。”一邊元好道,這事情她分析過榮王脫不了干系,當然,這事情元好是樂見其成的,兩雄相斗,對越王自然是最有利的。
此刻元好正正的靠坐在涼亭的柱子邊,臉正正的對著前方,說話的語調很悠閑,但樣子有些怪。
她的對面,小庸兒和小魚兩個并排坐著,正對著她作畫呢,不用說了,話的主角就是她。
“好了,先生放松。”這時,小庸兒跳下石凳,吹著石桌上的畫。
一邊小魚看著他,也跟著跳下石凳,只是沒站穩,幸好小庸兒機靈,伸著胳膊抱住他,這才沒有摔倒。
元好坐著有一會兒,保持著一個姿式,其實也挺累的,這會兒便笑著站起來,揉了揉腰,然后走上前,看兩個小家伙畫的畫,小魚的畫一象是最簡單的,腦袋就是一個圈,身子就是四方塊,胳膊和腿就是長線條,這還是小庸兒教他的,也是他唯一畫的起來的畫。
此刻,看到元好上前,小魚便緊緊的扯著元好的衣擺,一臉的期待。
“嗯,小魚畫的不錯。”元好鼓勵的揉著小魚的頭頂,也許在一般人眼里,小魚這張簡易的不能再簡易的人物圖不能稱其為圖象,但元好知道,就為了這些簡單的圖案,小魚付出了相當大的努力。
小魚聽到元好的夸獎,那小臉兒一陣燦爛,呵呵,呵呵的笑開了,隨后卻又扯過小周庸的畫到元好的面前,那一臉迫切的樣子,讓元好心中十分的溫暖。
兩個孩子日日在一起學習,不知不覺的,感情已經很好了。
小庸兒的畫相當不錯,雖然筆畫仍有些稚嫩,但那畫中人物,居然已有她三分神韻,尤其是那眼神,沉靜中帶點暗沒,只是臉色卻畫的很白,元好知道,這是自己近日連著生病受傷的緣故。
“畫的很好,我會好好收藏。”元好說著,小心的將兩福畫收了起來。
得到元好的夸獎,兩小家伙便樂呵呵的互擊一掌。
“怎么,這大熱天的,還在學習,休息一會兒吧,四郎的傷勢還沒好呢,來,我自己種的西瓜成熟了,大家都嘗嘗,小庸兒,這里面可也有你付出的勞動。”這時,周潢抱著一個綠皮大瓜過來。
“西瓜能吃了?”小周庸歡叫著跳了起來,今天開春的時候,周潢便帶著他去了農莊,父子兩人開了一塊瓜地,種了些瓜秧,此后,每隔一段時間,他們都要去看看,澆澆水的,這幾天,天熱,小周庸正念叨著呢,終于能吃了,如何不開心。
周潢將爬放在石桌上,然后解下腰間的佩劍,刷刷的幾下,一個瓜就分了十幾塊。
“先生,嘗嘗,是我和爹爹種的。”小庸兒迫不及待的捧了塊到元好面前。
元好接過瓜,咬了一口,沙沙的,十分的沁甜,吃到腹中,便覺渾身燥熱全消,心中說不出的清涼。
“嗯,好吃。”元好直接而簡單的回道。
于是幾個人各捧著一塊吃了起來,小魚兒和小庸兒兩個更是吃了滿臉都是瓜汁,吃了一塊,還嫌不夠,又捧了一塊在手里,小肚子吃的滾圓滾圓的。吃完了,還打著小飽隔。
兩小家伙互相拍著肚皮。發出卟卟的聲音。
“爹,先生,這里還有一個瓜。”小庸兒拍著小魚滾圓的肚皮道。
“瓜,瓜。”小魚兒也樂呵呵的叫著,兩小家伙樂成一團。
元好也叫他們給逗樂了,不由的就將兩小家伙拉到身前,拿帕子擦干凈他們的臉。
一時間,涼亭里全是笑聲。只是二婆笑著,便不由的有些鼻酸,她希望時間能永遠在這一刻停駐,好兒的身體一直也不見好,如今更是越來越差了,可現今的形勢,庸兒救不出去,而好兒的心思,她也琢磨不透,她唯一能做的只是配合,然后照顧好小庸兒。
而此時,就在涼亭不遠的圓門外,南雅夫人和帶著姚春正朝這邊望。
“你查清楚了?”南雅夫人問。
“奴婢查清楚了,當天晚上,府中的侍女,包適院里的粗使奴婢,每個人都有人證明在干什么,所以,奴婢可以肯定不是府里的人,而且前些日子,奴婢無意中發現那楊柳兒在煎藥,后來,我撿了她倒掉的藥渣子,拿到藥店里找大夫瞧了瞧,大夫說了,是避孕用的,而且這種避孕一幫是在事后用,所以,奴婢認為,八九不離十,是那楊柳兒,王爺當日不也說了嗎,是要去找沈先生的,怕正是因為這樣,讓楊柳兒碰上了。”姚春道。
“可楊柳兒是沈先生的貼身侍婢,她吃這藥,會不是會是沈先生所為呢?”南雅夫人皺著眉頭問。
“不象,如果是沈先生所為,那楊柳兒沒道理要避孕哪,還是事后,更何況,那楊柳兒對誰都冷著一張臉,可夫人你看,她對著王爺笑的可歡了。”姚春撇撇嘴,沖著涼亭這邊道
“不錯,你說的有理,那你找人給我專門盯著這個楊柳兒,看她到底有什么心思。”南雅看著亭子里歡笑的人,覺得十分的刺眼。
“夫人,姚春覺得,于其盯著,倒不如永絕后患來的好。”姚春又壓低聲音道。
“不行,她是沈先生最貼身的人,我們要殺她談何容易,若是讓沈先生發覺,那事情就不可收拾了。”南雅搖著頭道,尹隨千叮囑萬叮囑的,一定要讓她搞好同沈先生的關系,至少不能得罪這個沈先生。
“夫人,姚春不是說要殺她,姚春是認為,楊柳兒的歲數也不小了,即然她是沈先生最貼身的人,不如夫人做主,為他們兩個做媒主婚,若事一成,豈不就絕了那楊柳兒的想法。”姚春道。
“怕是不行,兩人身份不配,那楊柳兒可是罪奴出身。”南雅夫人道。
“夫人,如今不是了,這些天我盯著他們呢,那個慶哥案一清,楊柳兒也從罪奴恢復自由身了,兩人倒也不算不配了,再說了,若是沈先生看不上,夫人還可以就勢為那楊柳兒做媒,咱們府里侍衛多,個個年輕有為,想來也不至于虧待楊柳兒,這事情可是好事,說不準王爺也會樂見其成呢。”姚春道。
“嗯,這主意不錯。”南雅夫人點點頭,這倒是一個一勞永逸的法子,也傷得她心里老掛著這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