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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福蒔多少有些給嚇蒙了,老頭子平日里也就數數銀子,再和后妃玩玩快樂游戲,不過現在年紀也上去了,游戲時間也明顯少了,但若是法國人來了,對方估計沒這位秦大人好說話,上回的西貢條約,就從自己這里一下子榨去了500萬法郎和六省的土地,那個肉痛啊!
“秦大人,你有辦法啊!那趕快說來聽聽,若是保得我越南國的安全,必然重重相酬!”
秦鎧露出良善的微笑,“其一,陛下請修國書一封,我親自轉交朝廷,懇請朝廷出兵越南,協助固守河內,另外在云南、廣西邊境囤兵十萬為援,則越南國無憂!”
“其二,陛下可修書一封給南洋大臣劉坤一大人,請南洋水師出兵越南,協助防守海岸線,則海上無憂啊!”秦鎧笑瞇瞇說著,心中暗暗得意,這法國人打你是必然的,咱只是打醬油的,順便撈一些實惠。
“如此甚好、甚好,”老丞相武已半第一個表明了自己的意見,而這件事情上,其實越南根本沒得選,在生死關頭,當然還是要依靠這幾百年的宗主國。
一旁的黃佐炎聽了秦鎧的意見后,也不免大為疑惑,這位上國欽差行事看起來確實在為越南著想,這的的確確是萬全之策,而且由欽差大人帶回去國書,那更是有說服力,所以在一旁冷眼旁觀,也是隨大流附議。
阮福蒔這時候倒是聰明了一會,“秦大人,上次協議好的洋槍、洋炮,是不是可以盡早撥付我國,我們也好與上國大軍同仇敵愾,一起防御這法國人的攻勢!”
秦鎧微微一笑,“陛下,完全沒有問題,我會盡快撥付槍械過來,不過這費用,你可要盡快支付給我,我們撥給你的是江南制造局的毛瑟步槍,你看如何?每支50兩,需要多少,具體和馬尾船運那邊談妥就行了!”
看到今天這位欽差大人似乎真的是來救火的,對自己這邊的條件更是樣樣都同意,阮福蒔忙令老丞相擬好國書,現在求救其實卻是有些早了點,不過在秦鎧非常好心的提醒了老丞相,南越六省、老撾四省之地,以前可都是越南國的地盤,這不都給法國人占著呢!等高盧雞占領了順化城的話,那就不用求救啦!
很快一封國書和一封寫給南洋大臣的專信洋洋灑灑的完成了,在秦鎧的提示下,其中都對法國的罪行進行了控訴,包括對藩屬國的侵略,對藩屬國華商的壓迫都被無限放大化,自然法國人還是無視大清國體面的混蛋,處處以越南為借口挑釁大清國的尊嚴。
拿到國書之后,秦鎧當天就起錨返航了,第二天傍晚時分,501艦已經來到了靠近越南和欽州邊境的河檜縣附近,這里并沒有港口,而且靠近海岸線一代,有一條長長島嶼鏈屏蔽了長長的海岸線,當然島嶼之間是有通道可行的,但是作為一名謹慎的艦長,對于這一片都是島嶼的海域,呂翰是絕對不會允許戰艦靠上去的,這可是暗礁易生的絕對危險地帶!
鐵甲艦慢慢的繞著外圍的島嶼行駛,許壽山拿著筆在海圖上認真的做著標記。
“督辦,這一塊地方后側是群山,北面通欽州防城先,南面進入群山之中,前方海岸線外還有島嶼鏈可為要塞,真是個天險啊!”呂翰看著秦鎧繪制的河檜地形圖。
“這里將是我們的一處秘密研究基地,賡堂兄,日后這片海域可就是你們的天地啦!”秦鎧指著地圖上突前的兩座小島,“這座小島叫蔡戡島,在島上建起一個炮塔群,再在對岸的陸地上建立炮臺,則整個海灣皆在掌控之中!”
“不知道水深如何!這片都是島嶼,我怕是暗礁叢生啊!”呂翰指著這一大片被海島鏈和海岸線合圍起來的海灣。
秦鎧一招手,“章奎,你上岸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接手這兩縣的民政、軍政,那越南的官員……你仔細查一查,若是劣跡斑斑的,不妨就用來提振一下人心,若是有些能耐的呢,愿意歸附的,也可以留下,但是要遵者咱們的規矩!”
“教官,這事,你不說我也會辦好的,您放心啦,”章奎嘴巴砸吧砸吧,滿口應下!
“還有啊,這一片海灣,你派人給詳詳細細的查一查,若是能作為軍港的話,我也用不著跑去隔壁欽州防城泊船了!”
“是!”章奎自然明白這個任務的重要性,這可是明明白白的開疆拓土啊!至于教官為何要布局在這里,他也仔細想過,這里臨近欽州,想來是方便進退,而且還方便從欽州招募人手!不過他不知道的是,近在咫尺的欽州有一個天然的深水港——防城港!
章奎意氣風發的上了小船向海岸劃去,秦鎧才發現身邊竟然空蕩蕩沒了隨行的影子,跟著章奎隨行的三十多人,都是學生兵和保安團里經過挑選的棒小伙,相對而言,他此行的任務倒也是頗為艱巨,薛超、周瑞東那邊都有馬尾海運的商隊協助,那就明顯多了許多便利。
看到遠處501鐵甲艦偉岸的身軀慢慢轉向,章奎站在小船的船首,大聲喊著號令,“一二三……搖……一二三……搖!
他倒也并非出身農家,這也是他和周瑞東會湊在一塊兒的道理之一,他家族也算是當地大戶,不過他父親只是家族旁支,對于他這樣的家族子弟,以后可以預期的出入,也就是成為家族下層的人員,為家族打理事務,所以他當時毅然選擇了去都馬尾而不是進私塾,
沒想到在馬尾船政三年之后,竟然會遇到教官這樣的奇人,從第一堂課開始,他就意識到這個教官的奇特,他是個有獨立個性的人,而秦鎧的新思想無疑賦予了他最廣闊的天地,站在船頭的他看著越來越近的海岸線,他微微一笑,他是踏上這塊土地的第一個人,但是他已經預見到,這塊兩國夾縫中存在的土地上,會爆發出驚天動地的能量!
“整隊!”章奎大聲吼道,平日里有說有笑的他,這些士兵可清楚的很,到了訓練和拉練的時候,章奎可是最不給面子的,無論是誰,有錯必罰!
很快三十人的隊伍整整齊齊的排程了三列,而隨船運送的幾箱彈藥被整齊的放在一邊,第一排都是來自學堂的學生兵,這可是秦鎧身邊精銳中的精銳。馬尾船政的核心層都明白,這位秦大人最強大的并非是他的技術,而是他的博學,而作為第一期秦鎧的學生中,人才更是遍布各個學科,更讓人驚嘆的是,這批學生還都被訓練成了非常合格的士兵。
第二排和第三排多是來自馬尾保安團的農家青年,經過大半年的訓練和文化補習,這些原本只會耕作的農夫,已經成長為識字、有見識而且勇敢的士兵,其中大多數還參加了上一場順化城外馬家莊的伏擊戰,表現出不俗的素質。
章奎很滿意的看著這三十名士兵的表現,他看了看,指著第一排一個壯實的方臉士兵說道:“賀小均,你擔任第一隊隊長,第二隊,齊方你擔任隊長,第三隊,馬德勝你擔任隊長,自行指派隊副和小隊長,彈藥補給三隊各自分配好!我們在這里休整5分鐘,立刻出發!小隊長來我這里!”
一張地圖攤在干燥的巖石上,章奎指著地圖,拿出指南針搗鼓了一會兒,“待會兒分成三隊,前后相隔50米,這一代是邊境地區,督辦說了,可能會有少數民族……這詞咋聽起來奇怪的很,少數民族出沒!”
“非我族類,直接滅了!”馬德勝一拍背上的毛瑟98得意的笑著。
“笑你個鬼啊,馬德勝,就知道滅了……”章奎沒有秦鎧打腦袋的習慣,不過他愛好飛腿,轉眼間馬德勝逃出十米外,才小心翼翼的再次跑回來!“章教官,咱服了,您說怎么做就怎么做!”
“督辦說了,若是碰到當地土著,看到那個箱子了沒,里面是督辦準備好的禮物,都是些小五金之類的玩意,不用和他們發生沖突!”章奎指著地圖上,“河檜、先安兩縣南北要有百來里路,這我們要迅速接手這邊,上面和防城縣的關隘,等這邊局勢穩定了,也去拿下!有了關隘后,督辦還有很多事情交辦了要做呢!明白了嘛!”
“知道啦”,“是”!
“三隊輪流開路,出發吧!”
小分隊擺開前后相連的隊形離開了海灘,向南面緩緩而去,不過顯然預期到的問題根本沒有發生,章奎走在隊伍中間前后張望著,這可都走出去了十來里低,別說人了,就是個草屋也沒看到過,他拿著一張紙記錄著行軍方向,這可是秦教官傳授的技術,通過繪圖,就能大致估計方位,確保行進方向與地圖一致。
看看天色漸漸晚了,章奎下達了駐扎命令,看了看周圍的地形,他選擇了一處山坡的背面,“一組警戒,二組三組布置營地!”
各小隊長立刻分頭安排起扎營的準備工作,齊方從背后拿出工兵鏟帶著自己小隊的人來到斜坡右側,目測了一番距離后,開始挖起來幾排阻礙溝道。作為第一批隨鐵甲艦出發的精銳士兵,秦鎧都是幫他們武裝到牙齒了,這工兵鏟也是仿制后世解放軍的兩折全鍛鐵碳鋼面鏟,鏟面韌性足、刀面鋒利,近身了揮舞起來也是一件利器,扎營是,小樹、灌木什么的隨意劈砍的。
也就20分鐘,一個按照步兵操練要求的駐扎營地就完成了,不過現在的伙食還是單調了點,這行軍餐也是保安團拉練時琢磨出來的,即要帶的量足,又要不易壞,顯然這時代這樣的組合還不好找呢。
這次隨船攜帶的還是面粉和咸肉干,支起行軍鍋之后,熬了一大鍋咸肉面糊,倒也香噴噴的不難吃。對于偶爾露營的他們來說,這倒是難得的美味,不過若是一日三頓都吃這個,那可就免不了要大倒胃口了。
做了兩天船、又是二十多里路跑下來,士兵們都急匆匆舀上一滿滿一鐵皮飯盒的咸肉面糊,唏哩嘩啦的吃了起來,按照規定,先是由最早吃飯的二小隊進行放哨,很快,一組和三組的士兵就各自找到了自己剛剛做好單兵坑或者木頭掩體休息了!
齊方由于在保安團表現出眾,現在儼然已經是保安團的尖子人物,這次果然不出意外被任命為小隊長,章奎對他的評價是穩、非常的穩,曾經在保安團開展的實戰演習中,作為紅方進行防御的齊方小組,在接受阻擊戰任務后,硬是帶著兩組士兵抗住了三倍對手的進攻。
現在保安團基本已經換裝了被命名為AK02(仿毛瑟98)的后裝步槍,他在防御戰中,他充分發掘了坑道的優勢,在防御陣地的正面挖掘了大量障礙溝,而且防御的坑道也被挖掘成縱橫交錯的模式。
負責進攻的藍隊以三倍的兵力發起的沖擊,結果在進攻途中遭受的重大的損失,而進入坑道近戰后,齊方的防御小組利用對己方坑道的熟悉,集中兵力四處出擊,反而成功的將人數略有優勢的藍隊擊潰在坑道內,著實引起了一番轟動。
雖然一路行來,都沒有碰到任何的情況,齊方還是按照駐扎哨兵要求在四個方向上安排了暗哨,而他帶著3個人作為流動哨進行巡邏。
流動巡邏哨的范圍是在暗哨前方的位置,這也是馬尾保安團訓練要求中明確寫出來的,當然這種夜間的巡哨是按照隊伍大小進行區分的,若是只有數人的小分隊,就完全沒必要進行流動哨巡邏了。
轉了三圈之后,齊方掏出一包馬尾自產的中華牌卷煙,幾個手下看到了也笑嘻嘻湊上來點了一支,因為是巡邏間隙,他們就收縮了一下位置,靠到后面的一棵大樹下,幾個人抽上一支提提神。
“隊長,這卷煙可真是好玩意,為啥督辦就不讓明著賣的,聽說都是運到廣州去賣給西洋商人的!”一個士兵低聲的問道。
“你懂啥啊,督辦決定的事情能有問題嗎!”
“章教官、周教官那是什么樣的人物啊,都對督辦佩服的五體投地”。
齊方嘿嘿一笑,“咱家以前過的啥日子,我一天才吃一頓粥,今年等我回家過年的時候,就能幫我老爹老媽蓋一丫瓦房了!這馬尾幾千號人啊,可都是靠著督辦致富啦,光就這能耐,督辦做個宰相也容易的很!”
齊方說完了,仰頭看看天,今個是個上弦月,光線暗淡的很,遠處的景致也看不大清楚,還是多巡視幾遍吧,他蹲下身體準備摁滅手中的煙頭,猛的聽到頭頂有嗖的一聲,一根弓箭赫然插在他剛才站位置后面的樹干上!
四個人完全沒有任何交流,條件反射似的都趴在了地上,四人順著箭桿指的方向望去,那盡頭似乎是一片密林,一直延伸到遠處的山腳下!此時樹林之中暗無聲息!
齊方指指左右,示意三人跟他并排準備射擊,對面情況不明,必須立刻示警,四支步槍一起槍瞄準箭桿所指方向,“砰砰砰砰!”
此時另外兩組士兵早已驚醒,都原地結隊,輕聲傳遞的口令,子彈上膛準備射擊,這黑夜之中交戰,最大的忌諱就是混亂。
前方幾個身影在快速移動,同時手舉得高高的做出了幾個手勢,一組和三組立刻分散,從兩翼包抄想前面的小樹林。黑暗中另一側的暗哨也射出的一槍似乎也發現了情況,“嘭”的朝樹林里射出一發子彈。
章奎并沒有下達突擊的命令,而是很快下達了齊射命令,于是一瞬間排槍聲響遍的黑夜,樹林里不斷飛出受驚的野鳥。夜色掩蓋的一切可以追蹤線索和蹤跡,當幾輪射擊之后,三隊人馬包抄進樹林時,里面早已沒有了人影。
章奎立刻讓收縮了巡邏圈,遠離那片樹林,而且在兩翼增加了雙倍暗哨,隊伍退回來后,繼續輪流休息,而齊方在匯報了遇襲經過后,兩人來到那棵大樹前,那支弓箭赫然還插在上面。章奎也是神色古怪的拔下了這原始的武器,這只是一直很普通的木桿鉄箭,從上面他看不出任何的線索。
也許教官來了,從這支弓箭上也許就能推斷出黑暗中的敵人是誰!章奎郁悶的想到,若是秦鎧知道章奎的想法,那必然會暗中偷笑,原來自己的形象如此高大智慧!他暗暗的琢磨著,到底是什么人?顯然這人極大的可能是跟蹤自己這支隊伍而來,而不是半夜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