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身揮拳,壯漢砸彎了了秋千的支架,拳頭側面上粘稠的血流出,仆從趕忙上前,“主子。”
赤紅的鮮血一滴一滴的砸在石子路面上,慢慢的侵染成一片。
他另一只完好的手掌輕輕撫摸倒地不起的美人頭發,“是本汗小看了她!好,好得很,你別想像氣死他那樣氣死本汗!本汗的肚量比他大得多。”
面容有幾分的猙獰,似竭力壓制什么,“當年你也是看中她野性難馴吧?哈哈哈,果然這等烈性,聰慧的女子馴服起來很有味道,比主動貼上來的強多了!”
手掌用力捏住美人的脖子,他直接將美人甩給仆從,眼底滿是輕蔑冰冷,在他們眼中,如果漢女不能證明其價值的話,漢女不比牛羊的地位高。
他們百余年同大唐帝國爭鋒,彼此之間的血仇印證了一句話,你死我活!
“主子。”
“注意昭容縣主的動靜,給王季玉送消息,本汗請他試探薛珍!”
“奴才以為主子盡快返回王庭為好。”
他舔了舔手上的鮮血,腥咸的味道彌漫唇舌之間,銀紅的鮮血沾染在嘴唇上,他顯得越發的嗜血,
“她送了一份這么大的厚禮給本汗,本汗若是不回一份禮物的話,太失禮了。”
“主子。”
“什么都別說,本汗心意已決。”
他說完這話,邁步向屋子里走,“本汗心中有數,你去做事。”
仆從無奈的應了一聲,拖著被嚇傻的美人下去,主子的行蹤不能暴露。伺候過主子的女子也就難以活命了。
重新布置過的東次間,寧老太太滿意的抿了一口茶水,寧欣攥著一疊的紙張,像是等候師長檢查的小孩子,小聲嘀咕著:“充其量再住半月。”
“有錢就要學會享受。”
“可我看您原先的宅邸也沒見多會享受。”
寧老太太斜睨了寧欣一眼,“若不是我放出消息,把好東西都收起來了,能套到你這只小狐貍?”
寧欣像是一條突然被扔上河岸的魚,張了張嘴。敢情一切都為了讓自己入套?
兩世為人,寧欣沒被人這么算計過!此時她的心情...非常的特別,既興奮,又沮喪。
寧老太太抬了抬手臂,拽過寧欣。順便從她手中拿走布置下的功課,讓寧欣坐在身畔,將桌上的茶水遞給她,“嘗一嘗。”
嚴格說起來,江南豪族最富貴,也最懂得享受。
寧欣從小也是錦衣玉食,但無論是在韓地為官家小姐。還是在草原上為大妃,但論享受是比不上江南豪族中長大的貴女。
“很清香。”寧欣喝了一口茶水。
寧老太太眼里閃過一抹的心疼,看來在王家,寧欣的日子過得并不怎么好。“往后我給你最好的。”
翻看著寧欣的作業,寧老太太看一條作業,看一眼寧欣,一會功夫。寧欣覺得心里毛毛的,“怎么?”
寧老太太搖搖頭。“不是過于嚴厲,就是過于不在意,欣丫頭啊,你的思路從沒在中間過。像你這樣過日子,不是如你寫的最后把夫君閹了,就是大家各不相干的勉強生活著,你玩你的,他風流他的。”
寧欣臉龐微紅,“有這么嚴重?您也問了有妾怎么辦?我不在意不行,在意了也不行...”
“我何時讓你用非常手段了?”寧老太太按了按發脹的腦袋,看著寧欣,無奈的說道:“你倒是痛快了,可這樣就能解決所有的問題?”
親生的丈夫連碰寧欣都做不到,后來的術赤...雖然封她為大妃,但彼此之間的仇怨,術赤那一群女子,寧欣從沒想過同他過一輩子。
寧老太太默默的嘆了一口氣,“算了,慢慢教你。您呀,在大事上明白得很,可偏偏不像個女子。”
“不是的,我嫵媚嬌艷,哪里不像女子?”寧欣擺了個很迷人的動作,向寧老太太飛眉眼。
端是嫵媚誘人,充滿了女人的魅力。寧欣展現了全部的風華,本顯得嬌弱的身體,此時如同一朵全然展開的荷花,清純,多姿,她那雙水盈盈的眸子能讓任何男人醉死在其中...
寧老太太抬手敲了一下寧欣的腦袋,“你這樣的入宮做寵妃足夠了,想做太平夫妻的話快點收起這些風情來。”
寵妃?寧欣一瞬間斂去全部的風華,寧老太太目光如炬,寵妃她絕對合格!
“欣丫頭,你方才那副樣子萬不可給別人看。”寧老太太將紙張放到桌上,笑道:“少禍害幾個男人。”
“姑祖母。”
“地位越高的男子,越受不了你這樣的。”寧老太太語重心長的說道,“本來你就顯得比旁人聰慧一些,行事上也大氣,再拋個媚眼...他們受不住的,比如說齊王殿下。”
寧欣郁悶的說道:“那是我的錯?”
“不能說誰得錯,往后你多注意點,會少很多的麻煩。姜家會全力支持齊王殿下,你總不希望當年漢光武帝的事情重演吧。”
寧欣突然正式了很多,“我不是陰麗華,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齊王殿下,無論將來還是現在...而且他也不是漢光武帝。“
“我知道,齊王不是。”寧老太太拽住寧欣的手臂,“你所說得我都知道,不過,欣丫頭,在風情上要收放自如,小心為上。”
寧欣點點頭。
寧老太太問道:“給長樂公主的消息送出去了?”
“嗯。”寧欣不覺得她問的意外,“在確定那兩艘船上打著昭容縣主的旗號時,我就給京城送了消息,前幾日長樂公主來信,說,陛下極寵賢妃,欲要給賢妃加封號,再加不是嬪妃之首,就是...皇貴妃!”
寧老太太眼角的皺紋重了許多,嘆息道:“皇貴妃?多少年沒有再聽皇貴妃了。”
“是,陛下若是加封皇貴妃,這也是變相的威逼皇后。聽長樂公主說,太后娘娘對皇后不是很滿意...”
眉梢微微挑起,對皇族,尤其是對在女色上很另類的當今陛下,寧欣一向很看不慣,天下美人這么多,偏偏喜歡先帝的貴人。
這期中固然有賢妃的魅力,但未嘗沒有當今的獨特愛好。
“她管不住自己的兒子,卻說皇后娘娘做得不夠好?”寧欣對此很是鄙夷。
寧老太太握緊了寧欣的手腕,眸色略帶幾許的復雜莫測,眼瞼低垂蓋住了眼底的思緒,“單以長輩來說,很難責怪自己的兒子,有錯也都是身邊人的錯!這并非是太后娘娘故意為難皇后,而是兒子總比兒媳婦親!欣丫頭,你將來有兒子就知道了。”
兒子?寧欣也想要的,可跟誰生是個問題!
寧欣嘆息:“希望這則消息對長樂公主有用,借此機會給賢妃一個教訓。昭容縣主能有今日,依靠得是賢妃娘娘,這一點世上的人都知道的。”
寧老太太動了動嘴唇,“賢妃若是容易對付,她也就沒有今日了。”
“不提這些惱人的事情。”寧老太太重新振作精神,問道:“李冥銳如何?陛下總會對他有賞賜的。”
“應該會有,但我以為他還是走科舉正途最好,賞賜進士及第對他將來為官沒好處。”
寧老太太問道:“他也這沒想?”
“當然!”寧欣對此很有自信。
寧老太太搖頭道:“是你這么想,他才這么想,欣丫頭,你要讓他自己想,而不是你想怎樣,他就應該怎樣。雖是你是為他好,一心一意的為他好,但往后這類的事情,他需要自己想,哪怕他選錯了,你寧可在后面補救,也不能事情由你來決定。“
看寧欣皺緊了眉頭,寧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背,“以你看人的眼光,李冥銳也不是個糊涂的,他應該同你想法合拍,我相信他不會選錯的方向,欣丫頭,即便你們將來成親,你也不能事事都代替他選擇。”
“你選得是丈夫,不是聽話的屬下。調教,影響他是要講究策略的。”
“....”寧欣眨了眨眼,悶悶的說道:“我沒當他是屬下。”
如果是屬下的話,她用得著這么費勁么?
寧老太太道:“一會陰,一會陽,想一出是一出,再好再忠厚的男子都得被你嚇跑了。”
“姑祖母,你不明白,他心里喜歡...喜歡無雙郡主...”
這是讓寧欣最為惱火的一點。
“我還喜歡你父親呢,我同你父親可能么?”寧老太太語不驚人死不休,“誰知道無雙郡主哪去了?你這干醋吃得,莫名其妙。”
“活人不能同死人比,尤其是那么出色的無雙郡主!”
“我從沒認為無雙郡主是出色的,反而覺得她很可憐。”寧老太太抱了抱發傻的寧欣,“我的欣丫頭比無雙郡主好,爭不過死人這話不全對,我教導你怎么同死人爭,無雙郡主...沒什么了不起。”
寧欣又想哭,又想笑,不管她嘴上怎么說,她一直認為自己的上輩子是精彩絕倫的,沒有人比她做得更好,更快意恩仇,可現在聽姑祖母一說,寧欣心底的驕傲被打沒了大半。
“小姐,李公子求見。”
寧欣從寧老太太懷里鉆出來,攏了攏袖口,“讓他進來。”
李冥銳進門后,不見任何成功后的春風得意,穩重的說道:“三日后,昭容縣主意圖炸堤泄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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