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破龍榻,俏妃誘邪帝

【183】誰能生死相依

183誰能生死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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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公子快別這樣,別傷了小小姐。大文學”

奶娘見聞人暖把孩子拋得老高,也忘了害怕,連忙過去接過孩子,溫柔地抱著哄著。

“阿暖,奶娘還有家人,放她們回去吧。”越無雪小聲說。

“除非你想讓小小新和小西瓜餓死。”

聞人暖的臉色沉下來,扭過頭兇巴巴地說了句。到了現在,他什么人的命都不顧了,他唯一想顧的,就是越無雪母子三人,否則他還有什么臉面去見師兄丫?

兩位奶娘被他兇狠的神色嚇到了,縮在墻邊不敢出聲。

越無雪沉默了一會兒,小聲說:“你喝醉了,回去歇著吧。媲”

聞人暖低低一笑,搖了搖頭:“本公子哪里醉,清醒得很,越無雪……本公子也是千杯不醉的人……”

“奶娘,你們去睡吧,我自己照顧孩子。”越無雪看了他一眼,讓奶娘先出去,自己搖了會兒搖籃,哄睡了小西瓜,脫衣去睡。

聞人暖一直站在桌邊,雙目緊閉著,其實他已經完全看不到了。

可看不到正好,這樣他就不用看到越無雪失望的、傷心的樣子……不用看拋下師兄,自己逃出來的自己……

“阿暖。”

漆黑的世界里,他聽到越無雪叫了一聲。他的耳朵動了動,沒出聲。

“阿暖,他會好的,我相信,他答應過我的……你不用自責……你很好,你這一輩子為了他,做了太多的事了,沒人生下來就應該對別人好,你們師兄弟遠勝過別人的親兄弟……”

越無雪的聲音似從遙遠的天邊飄來,可又越來越大,在他的耳膜處不停地震動著,帶著強大的力量,讓他整個人都跟著抖動了起來。

“阿暖,我們出生入死那么多次,沒人可以拆散我們的,以后你娶了妻子,有了孩子,就更完美了……會好的……”

越無雪又說,不知道是在安慰他,還是在安慰自己。

聞人暖慢慢地往榻邊走去,只四五步遠而已,他卻像走了幾天幾夜,終于,他停到了榻邊,慢慢地彎下腰,伸出了手。

越無雪一直看著他,直到這時候,才抬起了手,放到他的手掌里。

他略略猶豫了一下,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小聲說:

“越無雪,我可不可以親親你?”

“不可以。”越無雪小聲說。

“只是親親你的額頭。”他的頭低下來了,抖動的唇親親印在她的額上,輕輕地說:“無雪,我原來很怕死……”

越無雪沒動,任他的唇在自己的額停了一小會兒,她的手指突然就扣緊了,“誰不怕死啊,阿暖,可你不要做傻事,你養好了傷才能出門,我等你養好傷。”

聞人暖低低地笑了起來,慢吞吞地坐到了床沿上。

桌上的油燈被吹滅了,屋里陷進一片漆黑,兩個小寶貝正睡得沉沉的,兩個大人卻盯著漆黑的夜,像雕塑一樣。

越無雪是恨不能立刻返回去尋找焱極天。可這雙孩兒怎么辦?聞人暖傷得太重,若勉強讓他出去,只怕支撐不了多久,聞人暖不欠她和焱極天的,反而每次危險都要聞人暖沖鋒陷陣,她內疚,并且難過……又怎會責備他呢?誰能在亂世里不離不棄?誰能在危難的時候心心相依?作為朋友,聞人暖做得太好太好了。

可聞人暖這人哪,實在是愛鉆牛角尖,并且固執的人。大文學他認定了是自己拋下了焱極天,是他沒有早點帶焱極天一家人來這里避難,是他造成了災難……他出生的時候,就有人說過,他是災禍,所以母親早早離世,所以他被眾人嫌棄……應該是他留在那里擋住薩珊玖夜的,怎么能讓焱極天擋在那里呢?

他枯坐在榻邊,身形像呆滯的木頭,一動不動的。

兩個人睜著眼睛熬著,盼著,期待著……那個人會突然出現在門口,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第二日。聞人暖還未醒,就聞到了魚湯的香,他猛地坐起來,敏銳地感覺到自己是在越無雪的床上,而她不在!

“阿彩!”

他低喚一聲,阿彩立刻跑了進來。

“夫人呢?”

他掀開被子,彎腰穿鞋。

“夫人在為你熬魚湯。”

阿彩連忙蹲下去,給他穿好了鞋。

“怎么能讓她去做?”

聞人暖的臉拉長了,大步往外走。

“夫人非要做……”

阿彩一臉委屈,跟在他的身后。

“昨晚,我就睡在這里?”

他微偏了一下頭,問。

“嗯,阿彩來的時候,公子就在床上,可夫人在給小小姐換衣裳,小小姐尿了,哭得好大聲,可公子都醒,公子你喝了太多的酒了,你的傷都沒好……”

阿彩絮絮叨叨,聞人暖的臉色有些難看,腳步更快了。

“阿暖,你去哪里?”

越無雪的聲音在前面響起來,聞人暖連忙收住了腳步,清瘦的面頰上有了幾絲羞赧,他記得的,昨晚借著酒意,他去親她了!

“過來,喝魚湯,我發奶,你補身子。”

越無雪平靜地說著,從他身邊擦過。

“啥?”

聞人暖怔了一下,這湯還能兩用?

越無雪扭頭看了他一眼,大聲招呼他。

“快來吧,我們兩個早點養好身體,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你別忘了,現在他不在這里,你是小叔,是我和孩子們的依靠,你再像昨晚一樣撒酒瘋,我就廢了你。”

聞人暖的臉上,紅暈越來越明顯,可是看著卻像精神了一些。

“公子,夫人催您呢,阿彩扶您。”

阿彩連忙扶住了他。這回聞人暖沒有拒絕,跟在越無雪后面,一起坐到院中的桌邊。阿彩給二人舀了湯,又叫奶娘去了房中,給孩子們喂奶。

越無雪一口氣喝干了兩碗,見他不動,這才一抹嘴,小聲說:

“阿暖,我想過了,若薩珊玖夜真的殺了焱極天,他早就滿天下去張狂了,既然你的探子沒有探來死亡的消息,說明他還活著,只怕也受了傷,他現在不比以前,有我和孩子們惦著,不會輕易死掉。大文學我們兩個要打起精神來,做好一切準備,找他,救他……或者,復仇!”

聞人暖靜了半晌,點了點頭。

越無雪又說:“阿暖,我們兩個喬裝回去,孩子跟著我們危險,你想法子安頓她們,一定不能走漏消息,我這小女兒,只怕是開龍脈的關鍵。”

聞人暖側了側耳朵,微擰起了眉,但并沒有問她說這話的原因。

“你猜,龍脈里到底有什么?讓他們這樣瘋狂。”越無雪把魚肉里的刺挑出來,放到他的碗里,小聲問。

“有人說是長生不老的水,有人說是富甲天下的寶藏,還有人說是起死回生的神藥,還有人說是能讓人天下無敵的寶貝……誰知道呢,總之是讓人瘋狂的東西。”

聞人暖這才拿起了筷子,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微甜的魚肉,微燙的魚湯,突然就讓他清醒,并且活了過來。

“可令人瘋狂的東西,往往能令人滅亡。他們不是想要龍脈嗎,那就讓他們去龍脈長眠不醒,永享瘋狂!”

越無雪抬起眼眸,堅定地說。

“你想這樣啊?”聞人暖的唇角揚起了幾絲笑意,然后伸出舌尖,舔了舔唇上的魚湯,“無雪你想去哪里,想做什么,本公子都奉陪。”

“阿暖,你別做這樣狐媚的神情來……”越無雪笑瞇瞇地看著他,他能打起精神,這實在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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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祠城,隱于瀑布后的暗閣里。

天真正給焱極天喂著藥,一邊,春衣正在給他用力揉搓著腳心。

焱極天躺在這里,已經整整十一天了,全靠著他們強行為他灌進了粥和藥才勉強維持著生命體征。

那日天真跳進了小潭,卻意外發現了這地方。

春衣是隨著絹女過來的,她被焱極天送去絹女那里之后,絹女斷定她非小國主,但是因為她背上的圖案有古怪,所以留她在紅衣侍女之中,想弄清是否有人偷進過紅紗國。那天絹女協助薩珊玖夜來攻城的時候,她便緊跟而來。

“春衣,再端一點來,皇上肯吃了。”

天真抹了把汗,小聲說。

春衣立刻站起來,過去端來藥罐,小心地往天真托的碗里倒。

入口處響起了輕微的一聲響,一名紅衣女子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紫籮姑娘。”

天真扭頭看了一眼,連忙打招呼。

“還沒醒?”

紫籮走過來,低頭看了看,一手揪玩著手里的青絲。

“是。”天真點頭,掐著焱極天的嘴,往里面喂藥。

“可你們再躲下去怎么辦?我不能總來這里,會被人發現的。”紫籮秀眉一擰,一臉愁容。

“紫籮姑娘,求你再想想辦法。”春衣連忙說。

紫籮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小聲說:“春衣,天真這樣伺侯他我還能理解,你干嗎留在這里啊?我看你還心地不錯,上回特地留你一條命,你完全可以有多遠跑多遠,非留在這里等死。”

春衣沒出聲,只跪坐在焱極天的腳頭,繼續用力給他按摩雙腿。

“喂,我問你話呢。”

紫籮不高興了,用腳輕輕踢她的腳踝。

春衣抬眼看了她一下,小聲說:“他是我相公。”

“得了吧,我都聽說了,他早休了你了,而且他喜歡那個越無雪,我這百年功力擺在眼前,他都跟瞎了眼一樣,看都不看我一下,你還指望他醒了以后再喜歡你?”紫籮笑了起來,倒沒什么惡意,全是實話。

春衣又勾下了頭,一聲不吭了。

天真擰了擰眉,這些天躲在這里,春衣一直不大出聲,開始他還妨著春衣,畢竟春衣有過惡念,可這些日子處下來,他仿佛又看到了當年那個春衣。

“我先走了,紫沁奉了國主之劍,我都不能違背她的命令,我也是看這焱極天還算個真漢子,才違背她的命令,把你們藏在這里,不過以后都不能再過來了,你們好自為之。”

紫籮說完,轉身往外走。

春衣連忙跟了出來,掩了門,小聲說:“紫籮姑娘,你上回說的事……我同意,你救他走吧!”

“咦,春衣,你還真的愿意?”紫籮上下打量著她,一臉詫異。

“是,你說得對,他醒了,就算知道我這些天在照顧他,也不會喜歡我。可不管怎么樣,他是我相公,我喜歡他,死了都喜歡……我愿意把命給你,你拿去,救他走。”

春衣揪著雙手,垂著雙眼,輕輕地說道。

“我不要你的命,只是我的功力總堪不過那一層,你供養了浮生樹,還活了下來,你的血很有用,你隨我回紅紗國,等我堪過了那一層,你可以留在紅紗國生活。”

紫籮說著,又從懷里取出一只小瓶給她。

“這個,是我們那里的遺忘藥,你喝了,就忘了他,以后也不會痛苦了。”

春衣接了過來,盯著看了好半天,才苦笑著說:“還有這種好東西,謝謝紫籮姑娘。”

“取血是很痛的,你想明白,過幾日我安排好你們的出路,就來接你。”

“好。”春衣點頭,目送她穿過了瀑布,消失在水簾之外。

“春衣。”天真在她身后叫她,她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天真,勉強笑笑,握緊了瓶子,回到石屋里。

天真輕嘆了一聲,去一邊熬粥。

春衣在榻邊坐下,呆呆地看著焱極天。她十二歲就在焱極天身邊伺侯了,情竇初開的年紀,看著這高貴,卻又被人遺忘的皇子孤單地生活著,早早地就在心里烙下了他的影子。可是,她是奴才,他是主子,她從未想過他會高看她一眼,直到那天,太后令人仗斃她,他撲到她的身上,為她擋去致命的毒打……她便發誓,這一輩子命都是他的!

突然,她往他身上一俯,哆哆嗦嗦地小聲哭了起來。

“可是,阿焱,我終究是女人,我不想你愛上別人……是你負了我……我好恨你,好恨她,可恨完了,我更恨自己,恨自己留不住你的心,你就這樣喜歡上了她……”

“她什么都好,你看到她的時候,你就會笑……可你從來沒在我面前那樣開心地笑過,你那么多心事,卻從不肯和我說半字……可是你和她說,我聽到你和他說,你是真的愛她,我是不是,只是你身邊需要你保護的可憐丫頭?”

“阿焱,我以后忘了你,就會好了,不會讓你煩,也不會再出現在你眼前……”

她的淚水浸過他的胸膛,他的劍傷幾乎貼近心臟,讓一向霸道的他,現在看上去那樣虛弱。

“你斗不過薩珊玖夜,你得有絹女,紫籮說她挺喜歡你的……等你喝了這個,就忘了她,也忘了我,你忘了所有的情份,你就能贏了!你以前說過的,成大事者,必六親不認……可你做不到,所以你輸了,我把這個給你……”

春衣哆嗦的手,輕輕扳開了焱極天的唇,把那小藥瓶湊到了他的唇邊。

突然,天真沖過來,一把打掉了藥瓶,小聲說:“春衣,別傻了,若是無雪,會陪他一起戰死沙場,也不會把他推去別人懷里……”

“所以我不如她嗎?”春衣淚水漣漣地抬眼看他。

“春衣,去過自己的日子,別管這里的事了。”天真搖搖頭,輕聲長嘆。

“是,等紫籮救走了你們……我不管了……”春衣撿起了小藥瓶,慢吞吞地說了一句。

天真在她身邊坐下來,兩個人一起盯著石榻上的焱極天,愁眉不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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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籮踏進了薩珊王宮專為她們絹女準備的小院,可還沒走幾步,就被紫鵲給拉住了。

“姐姐,你去哪里了?”紫鵲狐疑地盯著她,輕聲問。

“出去逛逛。”紫籮拂開她的手,快步往前走。

“夜王請你去喝灑。”紫鵲連忙拉住了她。

紫籮轉過身來,反手捏住紫鵲的手腕,秀眉緊鎖,“紫鵲,你執迷不悟!他是什么人,難道你還看不清?他給你我的茶里下藥,才讓我受了那么重的傷,若非此時要和紫沁她們一起等小國主到來,我才不會住在這骯臟的地方,我奉勸你一句,不要再和他混在一起!”

紫鵲也變了臉色,甩開紫籮的手,不悅地說:

“姐姐,我看是你執迷不悟才對!你看看這薩珊王宮,哪里不比我們紅紗國那小地方強,國主就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女人,把我們鎖在地宮里,她為了什么?不過是為了她自己!反正我是不會再回去了,我如今已是夜王的貴妃,以后他當了天下王,我就是王后,你我是孿生姐妹,所以我才讓你與我一同享福,可你若不愿意,我也不會強迫你。”

“你不怕紫沁用國主之劍斬殺你?”紫籮冷下俏臉,盯著她問。

“哈,我是夜王的人,她能奈我何?夜王會踏平紅紗國。”紫鵲當即就冷笑起來。

姐妹二人翻了臉,在月下冷冷對峙著。

薩珊玖夜的身影出現在院門口,滿頭紅發似火一般刺目妖艷。

“鵲兒休要胡說,孤王只會尊敬你們的國主,并且會向你們國主正式下聘禮,讓你光明正大成為我薩珊玖夜的王后。”

“夜王,你怎么來了?”紫鵲一笑,走向了他。

薩珊玖夜攬住她的腰,在她的小臉上輕輕一點,“來找你,還有你姐姐,說說你我大婚的事,前些日子為了攻城,只匆匆給了你冊封皇碟,孤王還要為你舉辦盛大的儀式,詔告天下,你紫鵲,就是孤王最寶貝疼愛的女人。”

紫鵲臉上全是笑意,扭頭看向了紫籮,那眼神分明是說,你看,我沒騙你……

紫籮擰擰眉,快步往房間里走去。

她雖不知為何薩珊玖夜要這樣做,可是她能確定一件事,薩珊玖夜絕對沒安好心,現在紫沁她們被蒙在鼓里,也不知會不會相信她的話,若薩珊玖夜把這她們三個也放倒了,那可就糟糕了。大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