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國色

第六百二十三章 李家有子初長成

馬頭昂然而起,戰馬中箭后徐圓朗整個人躍在空中,狠狠地朝后甩去。

徐圓朗重重落在地上,跌得七葷八素的。

同時趙軍士卒從四面涌上,用刀架起了徐圓朗的脖子。徐圓朗最后見的這一幕后,昏死了過去。

“徐圓朗被擒了!”

趙軍一并整呼,在南城城樓上,徐義愁見了徐圓朗被抓一幕,當下忍不住慘呼道:“爹!”

徐軍左右將領一并上前道:“少主,我們殺出城去,救下總管。”

“現在出城來不及了!”一個聲音冷測測地言道。

眾人看去正是蔣善合,見到這人眾人不由大怒。徐義愁怒目而視道:“奸賊,若不是你施詐,我爹也不會被趙軍拿下,現在我就剖開你的心腹,拿你的心祭我爹。”

聽徐義愁這么說,蔣善合不由仰頭哈哈大笑。

徐義愁拔刀道:“你笑什么?去地府再去笑吧?”

蔣善合手指著徐義愁道:“我笑徐圓朗生了你這么個蠢笨兒子,你看你爹還沒死了,你急著祭奠什么呢?不過你要真殺了我,哼,那真的就要給你爹上墳了。”

徐義愁聞言神色一變,一旁一名將領道:“少主此人害了主公,到了這時候,斷不能信他,我等愿奉你為主公,據守兗州,還怕了趙軍不成。”

“我看害了少主的人是你,”蔣善合冷笑道,“你收了李淵什么好處,竟至全城性命不顧,不說徐總管已是被擒。就算沒有被擒,你看趙軍的伏牛弩,這等銳器,豈能是兗州的夯土城墻可以抵擋的。”

“少主,不要聽他妖言惑眾。我割下你的……”

“慢著。”徐義愁將手一攔。

一名將領上前站在徐義愁身旁道:“鄒康子,你呱噪什么,現在是少主決定城內之事,你憑什么來插嘴的?”

“我。”

“夠了,”徐義愁沉聲道,“我只要爹平安無事。其他的都不重要。”

“少主。”

“如果你們還念得我爹當初的恩情,就不要阻攔我,姓蔣的,若是我獻城,你能保我父子無事嗎?”

蔣善合道:“我對天發誓,一定在趙王面前保住你們父子二人性命。”

“別聽。就憑他一句話。”

“開城門!”徐義愁怒道,“我說了,我只要我爹的性命。”

洛陽這時已是有了暑氣。

在乾陽殿后的大業殿,殿名取自大隋年號大業,本是皇帝皇后的寢殿。楊娥皇自小長在蕭皇后膝下,就同蕭皇后一起住在這大業殿中,現今楊娥皇卻已成了此殿的主人。

下午剛過。因天氣燥熱,宮人們早就冰窖里的冰磚起來,放在大殿四周降暑氣。

楊娥皇在殿里逗弄著還不滿周歲的女兒,女兒的名字已是起了,叫李采薇。采薇二字出自詩經小雅,平日楊娥皇最喜歡念誦這首,所以作為女兒名字。不過李重九平素更喜歡喚女兒的小名妞妞。

采薇這時已被乳母抱進去喂奶,李重九在房內則是看著奏折。

“太上皇到!”

殿外剛剛稟告,李虎一臉急沖沖的入內道:“小九,你這是怎么弄的?”

李重九見李虎如此焦急。當下問:“爹怎么了?”

李虎道:“還不是你給鷹兒請的師父,我都看不過去了。”

“怎么了?”李重九記得當初是讓柯木倫來教習李鷹的弓馬吧。

李虎滿頭是汗道:“中午的大熱天,居然還在翠院里拉弓,也不歇息一下。”

李重九聽了恍然道:“我還以為什么事?”

“怎么了?我說的不對嗎?”

李重九看李虎這焦急之色,笑了笑。這就是所謂的隔代寵,李虎對李鷹的寵愛猶勝于自己。李重九道:“柯木倫我是知道的,這人不僅勇猛,做事也是有分寸的,我既將李鷹委托給他教導,就不能對他指手畫腳的。”

楊娥皇也在一旁幫李虎道:“可是天也是這般熱,不如陛下前去翠院看看也是好的。”

李重九拗不過楊娥皇,當下與父親,皇后二人一并來到翠院中,但見院中的校場上小李鷹正在烈日下練箭。

這時雖已是午后,但仍是十分炎熱,五歲的李鷹舉著小弓,重復地拉弓。柯木倫在旁認真的教導。

李重九看到在一旁室得蕓滿臉關切地看著李鷹,當下心底有數道:“走吧!”

李虎道:“既是來了,為何不勸一勸。”

李重九向李虎道:“爹,你看蕓兒最心疼李鷹不過了,若是她都沒有說什么,我又何必再說。”

李虎聽了又看向李鷹,滿臉心疼。

李重九并不想打擾他們,正要回宮,這時一旁中書侍郎虞世南在宮人帶領下前來,見了李重九跪下道:“參見太上皇,參見陛下,參見皇后。”

“虞愛卿匆忙而來,有什么事嗎?”

虞世南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徐世績將軍送來兗州捷報!”

李重九聽了微微一笑道:“哦,兗州攻下了,我還以為要十幾日呢?”

虞世南笑道:“還不是陛下運籌帷幄,把控全局,徐將軍這才幸不辱命,攻下了兗州。”

“就你會說話。”李重九拿起奏折笑著拍了拍虞世南的肩膀。

這邊說話,令一旁柯木倫,李鷹,以及室得蕓看見了,三人一并來到李重九面前。

“拜見陛下!”

“起來吧!”李重九見兒子李鷹,一張小臉上都是汗水,不由有幾分心疼,但他沒有當面對兒子表現出愛溺之情。

反而是楊娥皇上前用給李鷹擦臉。室得蕓,柯木倫又重新向李重九行禮。

柯木倫身材魁梧,朗聲道:“陛下,末將在指導皇子武藝,不知陛下有什么要吩咐的?”

李重九拍了拍柯木倫肩膀道:“既是交給你,朕就信得過你,一切你自己做主吧,不要過問朕的意思,但是你要將自己所學都教給李鷹。”

柯木倫聽到不由感激,當下垂下頭道:“多謝陛下對末將的信任,末將一定報答陛下的大恩。”

李重九看向室得蕓道:“既是陪鷹兒,你這作母親也不必在日頭下曬,擔心身子。”

室得蕓笑盈盈地道:“陛下臣妾不覺得辛苦。”

李重九點點頭,再看李鷹時,見他不知什么時候已是縮在李虎的身后。

看來李鷹對李虎的感情,遠遠比自己這個作父親的深厚啊。

李重九想到這里,心底有一點不快,隨即不由自嘲心道這是怎么了,竟然吃起自己父親的醋來了。

李重九對室得蕓,柯木倫道:“朕要走了,兗州大捷傳來,有些善后之事要處置,你們繼續吧!”

當下李重九轉身邁步而去。

“陛下!”李虎突然開口。

李重九聽了停下腳步道:“爹有什么事嗎?”

“這孩子有幾句話,想與你說?”

李重九聽了李虎的話,轉而看向李鷹問道:“你有什么想說的?”

李虎拍了拍李鷹的后背,李鷹看了李重九一眼,低下眼,手里拽著李虎的衣裳,一直搖頭。

李虎道:“這孩子怎么話又縮回去了?”

看著李鷹虎頭虎腦,連句話都說不出來的樣子,李重九不由心道,這孩子這么多年了,是到底還與自己這父親的認生呢?還是并不聰慧呢。不過楊娥皇說,李鷹是平時話少了一點,缺了幾分活潑,但卻不是個不聰明的孩子。

這時柯木倫站出身來道:“陛下,其實我剛才聽到皇子說,向陛下祝賀我軍大捷的。”

李重九聽了看向李鷹問道:“是這個意思嗎?”

李鷹垂下腦袋,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李重九聽此不由臉上充滿笑意,但神色仍是淡淡的道:“好好與你師父學武,朕國事太忙,不能常在你身邊教你,但有一句話與你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李鷹聽了李重九的話,抬起頭輕輕地點了點頭。

看著李鷹如此憨厚的神情,眾人不由都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