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森公爵身穿白色的睡袍,躺在自己的大床上,床褥下鋪著厚厚的細羊毛墊子,后腦勺下的枕頭里面填滿了鴨絨,周圍圍著許多戴著長長鳥掾打扮的猶如是鳥人的醫師,原來在中世紀人們認為烏鴉是死神的使者,唯有烏鴉可以躲避死神的氣息,因此醫師們通常戴著烏鴉的面具,為病人治療疾病,希望借此使得患者遠離死神的魔掌。
“他一直昏迷不醒,醫師們用盡了各種方法,也不能讓他重新振作起來。”看著自己的父親梅森公爵躺在病榻上,這位執掌著整個梅森公國生殺大權的統治者,此時卻如同是一具會呼吸的死尸,臉色蒼白任由醫師和仆人擺布著。
“公爵什么時候昏迷不醒的?”阿若德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在一年前自己見到的梅森公爵,雖然已經進入了暮年,但是卻身體強壯精力旺盛,怎么看也同躺在病榻上的這個面容枯槁,骨瘦如柴的老人無法相提并論。
“就在我被王室召集參加戰役之后,當我得知消息回來的時候,他便已經是這副摸樣了。”埃布爾伯爵哀傷的看著躺在病榻上的父親,梅森公爵是一位嚴厲的父親,有時候埃布爾伯爵也會產生逆反的心態,可是當這位為他遮風擋雨的父親轟然倒下的時候,埃布爾伯爵才發現自己是如此想念他健康時候的摸樣,使得眾廷臣俯首帖耳的冷酷和傲慢。
“請讓我看看。”阿若德向埃布爾伯爵建議道,他在想是什么疾病能夠將梅森公爵擊倒。能夠如此快速的發病,一般來說應該是傳染性的疾病,但是梅森城堡中的眾人都沒有這種癥狀,那么說明這種疾病是具有選擇性的。
阿若德靠近梅森公爵,發現公爵的嘴唇干裂,面容枯槁皮膚失去光澤而干燥,而他的血管呈現出淡淡的藍色,手和腳部的指甲上有白色的紋路,胸前還有一些皰疹出現,這種癥狀任何人一看都會認為是染上了某種惡疾。可是阿若德心中卻警覺起來。他看了看那些戴著烏鴉面具的醫師們。
“你們診斷的情況怎么樣?”
“是的梅克倫堡伯爵大人,在開始的時候尊貴的公爵大人出現了嘔吐和頭疼,我們給尊貴的公爵大人開了些藥劑,可是喝下去后不見效果。后來越來越嚴重。公爵大人的頭發脫落了許多。呼吸也困難起來,最后昏迷不醒。”醫師揭開自己的烏鴉面具,露出一張蒼老的面容。這位醫師絕非一般的庸醫,他游歷過許多國家,去學習這個時代先進的醫學知識,只是畢竟被時代所限制還是無法搞清楚公爵的病癥。
“嘖。”阿若德聽了砸吧了下嘴巴,從表面上聽去確實是公爵大人患上了某種惡疾,可是這種惡疾到底是什么,阿若德畢竟不是醫生竟然毫無頭緒,只能是搖搖頭。
“阿若德大人,您有什么頭緒嗎?”埃布爾伯爵眼巴巴的看著阿若德,阿若德素有智多星的稱號,常常能夠講出別人所無法知道的知識,埃布爾伯爵帶他來見梅森公爵心中也抱著一線希望,希望阿若德能夠知道公爵所患疾病,好尋找到治療的辦法,可是看到阿若德也搖著頭,心中那最后的一線希望也消失了。
“還沒有。”
“是嗎。”埃布爾伯爵垂下自己的腦袋,他只得同阿若德一起離開了公爵的房間,所幸有成群的醫師和仆人照料,梅森公爵病情穩定至少還沒有惡化跡象,如果是普通人恐怕早就一命嗚呼了。
“父親怎么樣了?”喬茜公主站在走廊上,當她轉過身的時候阿若德分明看見喬茜公主將一條手帕藏在袖子中,而她的眼角有些紅腫似乎是剛剛哭過一場,也難怪看著最疼愛自己的父親被疾病所折磨,喬茜公主的內心當然會痛苦不堪。
“父親已經好多了。”埃布爾伯爵將自己的妹妹擁入懷中,安慰的對她說道。
“埃布爾大人,其實我懷疑公爵大人是中毒,而并非是生病。”阿若德之所以沒有在房間中將這個話說出來,也是害怕在仆人和醫師中混有勞齊茨伯爵的人,畢竟勞齊茨伯爵在這座城堡中耳目眾多。
“什么?中毒。”埃布爾伯爵和喬茜公主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道,他們目瞪口呆的看著阿若德,毒害梅森公國的最高統治者這是何其嚴重的罪行,一旦被人揭發就是貴族也難免絞刑。
“沒錯,現在讓我們到庭院中去散散步吧。”阿若德向埃布爾伯爵和喬茜公主眨眨眼睛,從他們的身邊走過幾名仆人,狹窄的走廊拱形的支柱頂部,即使是小聲說話也會有許多回音出現,城堡的庭院卻沒有這種憂慮,哪里倒是成了他們商談的好地方。
“現在阿若德大人,請您告訴我到底是怎么回事?”當他們移步在庭院中的時候,埃布爾伯爵再也忍耐不住的向阿若德問道。
“我也不能十分的確定,但是公爵大人的這種癥狀很像是中毒的跡象,只是這種毒藥非常的緩慢,可是卻足夠使得公爵大人失去意識。”阿若德用手捏著自己的下巴,站在一叢荊棘叢旁邊,一些積雪還殘留在荊棘叢之間,可是在積雪之下一些青草冒出了尖部。
“可是公爵的食物和酒杯通通是用銀制作的,如果被投毒的話肯定會被發現的。”埃布爾伯爵向阿若德解釋道,一開始的時候他也懷疑是被投毒,可是公爵的餐具全部是用銀器制作的,這也是為了防止被人下毒,如果有毒藥觸碰到那些銀器的時候,銀器肯定會變黑發生變化,從而被公爵所察覺。
“不一定,有些毒藥是沒有辦法同銀發生反應的。”阿若德搖了搖頭,作為靈魂來自后世的人,他知道銀發生變化是因為同毒藥發生了反應,可是有些毒藥隱蔽性十分的強,憑借銀器是無法察覺的。
“阿若德大人,我的父親在病倒后,醫師還用獨角獸的角為他解毒,可是也毫無效果,這豈不是說明父親并沒有中毒?”喬茜公主眨了眨她那美麗的眼睛,對阿若德說道,中世紀的人們普遍認為獨角獸的角具有神圣的力量,可以解除任何毒藥的功效,不過是不是存在過這種神話中的生物還真是一個謎。
“獨角獸?真有那種東西嗎?”阿若德哭笑不得的問道。
“當然,父親的宮廷醫師便有一根,他平日里可是寶貝的不得了。據說捕獲獨角獸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需要一位純潔無暇的少女在森林中唱起歌,當響起美妙的歌聲的時候,從森林深處便會出現一個通體雪白,頭上長著一根角的駿馬,那就是傳說中的獨角獸,也只有純潔的少女才能夠引誘到獨角獸出現,當它出現后獵人便會將它捕獲殺死這美麗的生物,取下它寶貴的獨角,在故事中我最不喜歡結束的部分,他們為什么不取下它的獨角后放了它。”喬茜公主的秀眉皺了皺,她對于那種只出現純潔少女面前的生物充滿了好感,一想到它的死去便十分難過。
“這么說阿若德你有辦法知道公爵大人是種了什么毒嗎?”埃布爾伯爵畢竟不是還處于少女階段的喬茜公主,獨角獸的角說實在的有許多人都可以證明,那其實都是些冒牌貨,有些甚至只是一些動物的骨頭雕琢而成的,對于解毒任何作用都沒有。
“這個我不確定,不過如果伯爵大人可以允許的話,我手頭倒是有一個這方面的專家。”阿若德的腦海中想起了一個人選,不過他必須要得到埃布爾伯爵的許可,因為那個人的身份有點特殊。
“哦,如果你有這方面的人選的話,立即帶他來。”埃布爾伯爵急切的對阿若德說道。
“是。”
時間在一點點的過去,埃布爾伯爵將房間中的醫師和仆人都打發回去,然后同阿若德一起親自守在房門外面,避免任何人打攪對公爵的診斷,因為是公爵的繼承人親自守候,所以沒有人對此提出任何的異議,直到太陽漸漸西沉的時候,終于房門打開了,埃布爾伯爵和阿若德一起走了進去,只見房間里面公爵依舊躺在病榻上,而在他的身旁站著一名美麗的少女,她正將擺在公爵身邊的工具一個個的收回小箱子中。
“雪莉怎么樣?檢查出來是什么了嗎?”阿若德對著用手腕擦拭額頭的雪莉說道,看起來這種測試和檢查十分的不容易,不過雪莉的臉上出現了松了一口氣的表情。
“是的伯爵大人。”雪莉沖著阿若德和埃布爾伯爵點點頭,作為一名同各種毒藥和藥草打交道的女祭司,她所知道的知識遠遠超過了梅森公國的醫師們,因為那是洛姆瓦教自古代傳承的知識。
“是毒藥嗎?”阿若德詢問道。
“沒錯,是繼位藥粉。”雪莉肯定的對阿若德和埃布爾伯爵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