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想,這樣的日子多憋屈,可偏偏她沒法子,必須得小心。
“好啊。”秦昭雪聞言笑道。
盡管如此,出去的時候還是找了帽帷出來,七夕就不必了,頭上戴著那東西她老覺得喘不過氣來,等過幾年年紀大了非得用的時候再說吧。
到了鎮上先去跟小姑父說了一聲,趙源也知道她原本就是臨時決定過來,必然很快就回去,這又一聽三哥他們回來了,就更高興了,也盼著酒樓趕緊開張,他也就過去了。
隨后七夕坐著容佑借給她的馬車,帶著秦昭雪主仆在鎮子里逛著。
其實鋪子較多的都在那兩處,七夕干脆讓馬車在街角等著,帶著她們慢慢挨著鋪子走著,也未必買什么,畢竟都沒賣什么好東西,就是隨意逛一逛罷了。
沒成想竟然遇上了楊氏。
七夕眼角余光瞅見進來的人,就想要轉身接著看東西,本來也沒什么交情,不如就當做沒瞧見好了。
可楊氏顯然不是那么想的,一打眼就瞅見了正跟旁人說話的七夕,心里先是詫異了一下她怎么會在這里,畢竟聽說沈家三房都去縣里了,隨后就露出個笑容,竟然直接沖著七夕過來了。
先是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旁沒有摘下帽帷的秦昭雪一眼,接著就看向七夕:“沈三小姐……”
武夫人是長輩,加上在這鎮上多少年了,還沒哪個鋪子掌柜的不認得的,當然七夕在鎮上名氣也大,畢竟沈家三房日子過起來那么快。又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總是處在風口浪尖上。
只是看著武夫人當先跟七夕打招呼,且臉上笑容親近,旁邊看著的人不由就都盯上了,不是說武家跟沈家有些不對的嗎?
七夕沒法子只得扭過頭來,瞅瞅楊氏臉上掛著的笑容。覺得想不明白了,難不成老沈頭說的沈云仙要嫁入武家的事兒是假的?否則不順眼的兒媳婦都要進門了,楊氏怎么可能還心情這么好?
還有這沈三小姐?好吧她家確實分出來了,單論她家里幾個姐妹的話,她是排著老三也沒錯。
心里雖不解,面上卻是不顯。只是并不熱絡地回了一禮:“武夫人……”
武夫人一聽七夕回了話,臉上的笑容更是加深了幾分,又開口道:“原聽說沈小姐去了縣里,還想著要托人傳信,如今瞧見卻是不用了。”
說著就頓了頓。笑看著七夕。
一般來說有人這樣說話,那就是在等著對方順著這話接下去,必然要捧場地問問是不是有什么事兒啊之類的。
只可惜武夫人對面的人是七夕,先別說七夕一直不覺得跟武夫人有話聊,就沖著現在武夫人這賣關子的架勢,她也根本不想開口接話。
是以武夫人等了一會兒,只瞅見七夕不置可否地揚了揚眉,只得略略有些尷尬地自個兒又開口道。竟然主動說出武家將要去沈家結親的事兒,還不等七夕做出什么反應,武夫人就又說了一句:“日后便都是親戚了。可要多走動了。”
親戚?七夕覺得好笑,這怎么一個兩個都這么說,想當初杜家也是這樣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都是在跟她家結親呢。
她可記得清楚,當初楊氏跑去沈家老宅找事兒的時候,還是先跟她確認了不會插手才說話的。那不就表明了很清楚她家跟老宅的關系了,她家跟老宅都不親近了。跟拐著彎兒的武家還能親近起來?這不是說笑呢嗎?所以現在這是要干啥,這做給誰看呢?
還有就是她不明白的地方了。按理說武家就算不是巨富,可到底也是鎮上數得上的了,而且還是老戶,根本不用來巴結她家一個日子剛算過起來的,就算是想要借著她家夠上許家趙家的,也不至于這么上趕著吧?
“武夫人說得是,若果真結了親,武家與沈家自然要多走動。”七夕就笑了一下,慢慢說道。
看見武夫人聞言笑著正要接話,七夕就搶在先前有說了一句:“畢竟武家在鎮上,我爺和大伯家在村里,離得也不遠,你們又是這樣親近的關系。”
武夫人臉上的笑頓時就有些僵住了,看著七夕的神色也稍稍變了些。
她這么主動說了好話,偏這小丫頭這么不給臉面,她可是好些年沒遇上過這樣的事兒了。
七夕大概能猜出武夫人估么正在心里頭罵她不知好歹一類的,不過這個好歹她還真不想知,一想到武家當初對她大姐打的主意,這會兒就是武夫人手捧著銀子過來跟她說話,她都不想給個好臉兒。
隨后也不再給武夫人說話的機會,七夕簡單點了個頭,就帶著秦昭雪她們出去了。
身后的武夫人站在原地,忽而轉身看著七夕離去的背影,神色莫測。
身邊親近的伺候媽媽見了有些擔心地道:“夫人……”
“無妨。”武夫人卻是擺了擺手,頓了頓,又慢慢笑道,“這樣最好不過,我也就不需要顧忌了。”
這一日都沒什么事兒,七夕跟秦昭雪主仆在鎮上逛了小半天,中途找了茶樓坐下喝了茶,要不這么小的鎮子都沒法逛那么久。
這頭待了兩天瞧著沒什么事兒了,次日一早辭別了秦昭雪,七夕就直接坐車往縣里去了。
這兩天在鎮上待著的時候七夕也基本沒跟容佑見面,好在馬上就回去了,要不她都要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來的時候容佑單獨一輛車,回程自然是與七夕一起,兩人也早已熟悉,上車之后就各自找了舒服位置坐下。
七夕拿過茶杯倒茶的時候,習慣性先少倒了一些,然后沿著杯壁晃來晃去,最后把水給倒掉了,又再重新倒了一杯,這才開始喝茶。
其實這樣的情形容佑已經見怪不怪了,只是先頭都在說著話也沒想起來問,這會兒見七夕喝得高興,就開口道:“你方才為何第一杯不喝,是第二杯味道要好一些?”
正喝著茶的七夕聞言一愣,抬頭有些無語地看著容佑,她雖然知道自個兒這樣的舉動稍稍有些奇怪,可正常人誰都不會為往這方面想吧,這不都一個茶壺出來的,再說又不是她沏的茶,哪里還分什么頭遍二遍的?
也就是容佑吧,竟然這么認真地問著她,就好像她掌握了什么喝茶的秘訣了一樣,她就是真的會,那也是泡茶的法子好不好?
“我只是覺得這茶杯不是我親手洗的,怕洗得不干凈,自個兒燙一燙更放心罷了。”七夕默默看著容佑慢慢老實說道。
“……”容佑無語。
七夕瞅著容佑的神情悶笑了兩聲,心情很好地繼續喝茶。
“對了,你跟那秦小姐關系很好?”容佑手里把玩著茶杯,看著七夕在那里一邊喝茶一邊低頭鼓搗著桌上的東西,開口問道。
他跟七夕在很多事情上也差不多算是無話不說了,尤其是在這些事上頭,更是不必顧忌太多,是以容佑心里一直以來的好奇,來的時候知道她會掛念那秦小姐的事兒,就沒多分她心思,這會兒就直接問出口了。
“嗯,挺好的。”七夕笑著道,“當時我家剛要買這宅子的時候,我就認得她了,等搬過去住了以后來往也挺多,昭雪姐姐性子挺好的,后頭因為有一次外出幫了她些忙,慢慢地接觸更多,她也就把她的一些事兒說給我聽了。”
說得輕描淡寫,不過也都是實情,只是秦昭雪告訴她的時候,也是因為想要求助于她,這要是換了旁人許是會在意,畢竟是在有難處的時候才想到要找她的。
可七夕不那么想,能作為被人在需要幫助的時候第一個想起來的人,她覺得這本身就是一種極大的信任,若是享受了這份信任,別的就都不重要了。
“為什么這次會幫她?”容佑聞言點頭,表示明白了她話里的意思,不過接著又問道,“畢竟若是一個不妥,怕就會牽連到你了。”
說起來容佑在七夕跟前說話夠直白了,這換了旁人怕就算是心里是這樣想的,也沒有幾個會直接說出口的。
七夕聞言看著容佑,咬著嘴唇想了想笑著道:“估么是因為她先相信我的吧,所以我就相信她了,既然這樣就不可能不幫忙。再說我一瞅她就是個好人,好人必然是有好報的,就算現在吃些苦頭,我覺得早晚還是會苦盡甘來的。”
說著得意地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發出咚咚的聲音來,一副我看人很有眼光的架勢。
容佑看得很無語,這兩天也被七夕給傳染得,竟然微微白了七夕一眼。
“這你也能瞧出來?”語氣里顯然都是不信。
七夕一聽就樂了:“你不信啊,我真的會看面相的……就比方說你吧,你……唔……”
說著突然就停下了,七夕微微皺起眉頭仔細盯著容佑那張臉。
“我……怎么了?”饒是一向跟七夕相處自在,可突然被七夕這么認真地看著,尤其還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容佑也覺得有些不自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