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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暗流洶涌,但對于京兆其余權貴之家來說,這段時間是相當舒悅的,很多人家都在興致勃勃地準備初宴,呼朋引伴前來暢敘一番。
初宴,其實是去權貴人家年后的第一場宴會。有的人家辦,有的人家不辦,今年的顧家,因為顧霑有疾,就沒有辦。
總的來說,京兆權臣勛貴都會辦初宴,一向冷清的沈家,都來了陸清、杜預等客人。在嚴寒的初春午后,他們帶著美酒佳肴來到沈家東園,琴酒撫琴聊天作樂,半疏狂、半認真地說著世事人情,間或仰頭痛飲,間或哈哈大笑,驚得東園梅花簌簌落。
“他們又來了……等會又可以見到杜大人敞衣袒胸了……”葉染望著庭院中那三個老人,小聲和沈度嘀咕道。
他說罷拿過小幾上的酒瓶,為沈斟了酒,又為自己滿上了一杯,粗獷的臉滿是潮紅,顯然喝得不少了。
“是啊,可惜只有我們看到,中書官員個個都說杜大人是冷面虎呀。”沈度笑著說道,舉起酒杯呷了口,他半坐著曲伸著腿,意態極悠閑。
“冷面虎……”葉染聽了,看著庭院中的情景,臉不由得抽了抽。此刻,一臉嬉笑著,正在解開大氅的杜大人,是冷面虎?
沈度堅定地點了點頭,繼續笑瞇瞇看著那幾個老人。不管是沈肅,還是杜預,在這樣的初宴里,他們都是無比開心和放松的。放浪形骸之中有一種飄然自得,這樣的時刻。對于他們來說,極為難得。
“走吧,去給大人們斟酒去!”沈度推了推葉染,笑嘻嘻地說道。此時庭院里不會有仆人,斟酒遞茶這樣的事情,當然是沈度和葉染這兩個后背代勞了。
那邊,杜預已經坐在了古琴邊。敞開了大氅。然后“哈哈”一笑說道:“我新近譜了首曲,我彈給你們聽一聽吧。”
京兆不少人都知道,中書侍郎杜預最擅長的并不是做官。而是撫琴!他年輕的時候被稱為青預先生,一手琴技出神入化,他彈的一曲“百鳥朝鳳”引得百鳥棲落,可惜十年前。杜預就不在人前撫過琴了。
外面都道青預先生已經棄琴,殊不知每年初宴。他都帶琴來沈家東園,不過都是隨意彈不成曲,像這樣說譜一曲的情況,還是第一次。
他的話才落。就聽到陸清“嗤”的一聲笑道:“別別,我可不想有鳥在我頭上拉屎!”
沈肅則在一旁陰測測地笑,并不說話。陸清和杜預比沈肅要年輕一些。沈肅慣常看著他們鬧,很少說什么。
杜預“哈哈”笑罷。雙手輕輕撫上了琴弦,整個人都和剛才不一樣了,顯得無比靜穆。
庭院的氛圍也一變,剛才的嬉笑熱鬧變成了安靜,幾個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杜預的身上,等待琴音響起。
杜預的曲風以大氣磅礴見稱,沈肅等人還以為會聽到氣勢恢宏的曲子,卻沒有想到,杜預彈奏的,竟然是如此空寂蒼茫的曲子!
當杜預收起最后一個琴音后,幾個人仍沉在那樣的空寂中,庭院內只有梅花輕落。
良久,陸清眨了眨濕潤的人,掩飾地怪叫了幾聲:“喂喂,你彈的是什么啊?難聽死了!快快,罰酒三杯,再彈點好聽來助助慶!”
他的怪叫并沒有消掉庭院的寂靜,沈肅仍陰著臉,沈度和葉染則直愣愣看著杜預,一時沒回過神來。
“我……想起十幾前的事,那時的初宴……嗚嗚……”杜預的神色滿是痛苦,未說完的話語被人捂在了嘴巴里。
在他說話的時候,陸清已經奔到其身邊,用手捂住了他的嘴,眼神乞求道:別說,別說,別再說當年的事了,這庭院中還有沈肅和沈度……
沈肅看著陸清的動作,不由得笑了笑,然后說道:“明澈,你至于這樣嗎?這是多大的事兒啊。”
他和沈度都沒有那么脆弱,若說都不能說的話,若不能直面那件事的話,那么他們還回來京兆做什么?
這時,沈度也端著酒瓶走近了陸清,臉上帶著笑意:“陸叔,沒關系的。杜叔,這首曲子太好了!”
沈度彎腰請他們坐下來,神色和語氣都看不出痛苦,似乎的確沒什么受不了的。
杜預用手狠狠抹了一下臉,將痛苦換成了仇恨,狠狠地說了一句:“總有一日,我要將方集馨那廝拉下來!”
另外那些人,他還沒有那個本事,只有方集馨,同在中樞為重官的方集馨,才離杜預稍稍近一些。
沈度聽了杜預的話,雙眼瞇了起來,然后笑笑道:“杜叔,這事……也不是很難了。”
他想到了顧琰送的及冠賀禮,有了這份賀禮,杜叔的話語就可以實現了。方集馨就算權重為尚書令,也不是無堅不摧。
沈度的話一落下,杜預就驚喜地問道:“難道有什么好法子了?”
方集馨乃權重第一,背后又要掌權的勛貴支持,加之其人小心謹慎,這么多年了,他們都沒有辦法對付他。如今沈度這么說,是有什么好法子了?
就連陸清也雙眼晶亮地看著沈度,想聽聽沈度有什么好辦法。
沈度忽而玩心起,笑嘻嘻地說道:“不告訴你們,反正現在時機還沒到。”
陸清和杜預對視了一眼,然后都抽了抽眉頭。下一刻,陸清就想脫下靴子往沈度那里扔去,這個臭小子!還在這故弄玄虛?!
他忍不住追著沈度跑,庭院里因為杜預一曲而起的空寂,這才消散了去。
葉染拿著酒瓶,自斟自飲,看著陸清在追著沈度,就像小孩子在玩一樣。他心想道:這些朝中大人,一個比一個怪!!
沈肅和葉染一樣,看著沈度和陸清在鬧,腦中卻想著剛才杜預彈的那首曲。空寂蒼茫,似乎一個人都沒有了,只有無盡的孤寂纏繞在身。
他閉上眼,掩住自己所有的情緒:我亦飄零久。十年來。深恩負盡,死生舊友……
沈度還在回想著這一場沈家初宴,隨后就接到了長隱公子的帖子。邀請他去參加安國公府的初宴,邀請言辭極為懇切。——那清雋飄逸的字體,是長隱公子的手書。
如此一來,沈度便不好不去了。如果是安國公府下帖子。他多半是不會去的,但是長隱公子親自邀請……
于是。沈度便去了安國公府,去參加這一場初宴。因為安國公府的地位,就算只是一場簡單的初宴,京兆勛貴人家都來了。新晉的承恩伯張龜年也在受邀之列,且風頭不小。
既是戶部尚書,又是未來太子的母族。張龜齡是有這個風頭的。沈度端著酒盞,看著這里濟濟一堂的勛貴。臉上的笑意越來越盛,眼中卻是一片平靜,平靜得好像什么都沒有。
人都齊了啊……當年那些人,都在這里了……
就在沈度思緒有動間,一個仆童來到沈度跟前,恭敬地說道:“沈大人,我家公子有請,請隨小的來。”
沈度認得,這是長隱公子身邊烹茶的仆童。他這么一說,沈度才發現長隱公子并沒有出現在宴廳內。那樣的風華人物,那樣的性子,身為東主不出現,似乎也能說得過去。
沈度這樣想著,便跟著這個名叫齊書的小廝往外走,然后來到了一個院落,上面用古篆寫著“微居”這兩個人,乍見到這院名,沈度愣了一下。
長隱、微,看來這個謫仙人物心中真正想的,是平平凡凡乃至湮滅在眾人之中,真是意外!他的相貌,他的才華,他的家世,又哪一點會允許他平平凡凡呢?
每個人所渴求的東西不一樣,有時候一個人唾手可得的東西,反而是另一個人孜孜以求可望而不可即的。在長隱公子身上,原來也有這樣的心緒?
沈度一踏進微居,就感到一陣暖意,卻看不到有任何炭爐,只看到幽靜精致的擺設,想必這個地方是有暖池的。
迎面而來的,就是長隱公子。他一身玄色大氅,看著和平時大為不同,竟有一絲清冷的意味。
“計之,你來了,快請進。”長隱公子這樣招呼道,并沒有像以往那樣稱呼“沈大人”,而是喚了沈度的字。
所謂稱其冠字以敬其名,長隱公子這么稱呼,是符合京兆一貫的禮數,但是這么一稱呼,倒顯得兩個人親近了一些,不像“沈大人”那么生疏和遠離。
沈度笑著回應,跟著長隱公子來到了一間茶室,仆童齊書已經在用心煮水烹茶了。
“齊書的茶技又進步了不少,計之可以嘗一嘗。”長隱公子這樣說道,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沈度看著這樣的長隱公子,心中卻覺得有些怪異,長隱公子似乎是專門請他來品茗一樣。既如此,直接給他下帖子就好了,何必要走初宴那一道程序?
似是知道沈度在想什么,長隱公子淺笑道:“我本來就想給你下帖子的,正好府中有初宴,我順便讓他們一起送去了。”
他沒有告訴沈度,他是特地挑這個日子請沈度來的,那么多勛貴在場,他就想看一看沈度的反應,他想看一看,沈度會有什么異常的表現。
可惜,他在暗處觀察了很久,除了見到沈度的笑容,便什么都看不到。
沈度點點頭,沒有戳穿長隱公子這個明顯的托辭。長隱公子是什么人?怎么會順便?
接下來,兩個人就這樣品著茶,說說朝中的局勢,說說京兆的風月,有一話沒一話地說著,也沒有什么緊要的話語。
只到了最后,沈度自惆茶水喝得差不多了,正想告辭的時候,就聽到了長隱公子狀似隨意地說了一句話。
這一句話,令沈度震了一下,茶水便灑了些出來。
“皇上有意三月巡幸江南。”長隱公子這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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