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襲

005 密雨忽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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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我,你是……”

杜家樓坐立不寧,將個手臂左放右放不知道往哪里放,最后干脆一把抓掉他的帽子,看著笑瞇瞇的人,又反復張了幾次嘴,才發出了聲音,苦澀道:“花小娘子,你就不要來消遣老伯我了……”

人抿嘴搖頭,笑瞇瞇、脆生生地道:“杜老伯從前都肯相信我,為何這會兒就不肯了呢?”她纖細的手指在那布包上點了點,輕聲對杜家樓道:“不過是些花草,能有什么可怕的?至于我所說的,幾十天的時間就能辨別真假……杜老板為何不愿意嘗試一下呢?”

不知道是不是這廚房內炭火燒的太旺,杜家樓額頭上不斷地冒出細汗。

人只是一個小姑娘,她也不是大夫,也不是什么人,就是花兒比別人種的好上一些而已……她……杜家樓頭腦頭腦中亂七八糟地響起很多聲音,想告訴他眼前這小姑娘只是在胡扯……

但心底卻有一個聲音堅持說道:相信她,相信她,要相信她!

他看一眼人,又盯一眼她手指尖下那普普通通的白色棉布包,他甚至還留意到她的指甲修建的圓潤干凈,一點不像夢嬌那樣留起長長的指甲尖……

杜家樓伸出手,顫抖著,將那潔白的布包抓在了手中。

人滿意地笑了起來,輕聲道:“杜老伯,這些可是我花大力氣弄到的呢,你一定不舍得給外人看到,會好好保管是不是?若是萬一丟了一點兒,我就再沒有法子了的。”

杜家樓用力地點了點頭。

不管這些花草有沒有用,人總不會害他妻子才是。因為沒有任何理由。而他們夫妻既然嘗試過那么多次,又為何不再嘗試一次!

人用完了一杯茶,將烤的暖烘烘的小薄襖穿回身上,沖杜家樓笑了一笑,便拿了她的東西出了廚房。路遇有伙計同她打招呼,她便笑容燦爛地回了禮。

走到門口,她頓住了腳步——

原不過纏綿的秋雨突然間干脆了起來,密集如直線般的雨水正唰唰啦啦、痛痛快快地往下落。這種雨勢,她肯定不能再架著她的牛車往會趕了。

“花小娘子,你這是還要走?”一個伙計熱心地道:“這么大的雨,你一個小娘子怎么能冒險!要不,你同東家說一聲,我送你回去?”

“多謝柱子哥。”人甜甜地笑道:“只是我又不是城里的嬌小姐,往日冒雨做活都是有的呢,哪里就需要人護送了。恩,幸好沒有風,柱子哥借我一把傘遮一遮就好!”

柱子伙計是已經成了家的小伙子了。他生就一副好容貌,俊朗高大,縱使穿著不起眼的伙計服,也總是能讓人眼前一亮,情不自禁地就燦爛地笑起來。

從前那幾年,她回回到縣城,總愛和柱子哥廝混一會兒說上幾句話。換成那會兒柱子伙計要送她,她肯定歡歡喜喜的就應了。只可惜他去年頭娶了個醋壇子,娘子大人盯他盯的很緊……人早已經自覺自動地同他保持距離了。

從縣城往大柳鄉,一來一回怎么也要一兩個時辰。

柱子伙計真送她,絕對難以同娘子大人交待。

柱子伙計聽人這么說,便從柜臺內找了把油紙傘給她,依舊殷切勸道:“……小娘子歇一歇再走?這雨怕不能下多久。”

人笑著搖搖頭,道:“柱子哥同杜老板說一聲,我家牛車就暫時留在這里,麻煩你們照顧一番了。今兒清元哥赴考,干娘肯定在家中等我消息呢。我走啦!”

說著,她沖柱子哥笑容燦爛地擺了擺手,披上蓑衣戴上斗笠,撐開油紙傘,踏進了雨里。

雨水讓她的視線有些模糊。

人離開柱子伙計的視線,站在大街上閉著眼睛深深呼吸了一下,再睜開之時,雨水已經不再能對她的視線形成阻礙。人嘴角噙著笑容,口中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調。

三年多了,她前世的能力終于恢復了一部分。

尤其是她耗盡了全部的心力做成了給杜家樓的那一包干花草之后,大睡了一場,醒來后苦盡甘來,一直恢復的極慢的能力居然一下子增長的一大截……

這怎么能讓人不歡喜。

方圓幾十步內,所有的植物都是她的眼睛。漫漫的雨簾,掩住了所有人能夠投在她身上的視線。這一種自由自在的徜徉無束的感覺,真是太讓她懷念了。

人心情很美好。

雨的落的密集。街面上空無一人。

突然,她從小鼻子中哼出來的調兒停了下來,轉頭看向右手方向。視線里除了雨絲,什么都沒有。但在她的腦海中,清楚地“看向”到了,在她右手邊的小巷中,幾個人真發生著什么。

人挑了挑眉,拐向了那條小巷。

她還記得這個小巷有個名字,叫板條巷,窄窄的只能容的下兩個人并肩通行。巷子內開著的,多是人家的后門,且總共也沒有幾扇。青天白日里就足夠的冷清無人,更何況是在這樣的雨天。

人沒走幾步,便看見了前面的極精彩的一幕。不禁挑起眉頭,兩眼閃閃發亮,興趣盎然——

幾個高矮胖瘦不一的男人聚在一起,也沒穿蓑衣斗笠什么的,就那般淋著雨,將一個纖瘦的少年人胡亂地擠在墻上站著,你一把我一把地上下其手,大占便宜,口中嘖嘖其聲,聲聲猥瑣。

那少年人不知為何只穿著一件月白中衣,全身上下已經被雨水淋的濕透,那薄薄的衣料緊緊貼著他的身體,肉色半隱半現,纖細婀娜,誘人之極。只是他的頭發胡亂的散著,又低著頭,一時看不清楚他的臉。

“他娘的!這公子哥兒的味道果真不一般!這細皮嫩肉的,比扶風館的小相公們不知道嫩上多少!老子口水都流出來了!”一個大漢笑的淫邪,一只手隔著衣服在那少年人身上胡亂摸。

“瞎廢話算是什么本事!我說老屠,你到底能不能就在這里將事兒給辦了!再耽擱下去,藥效過了,憑這小爺的本事,你們一個個的,都要交待在這兒!”說話的這人身材瘦小,說話時候也故意偽裝了聲音。他沒有碰那少年,而是站在不遠處不斷催促著,一邊四下查看,顯得有些緊張。

唔,原來是男對男下手啊,真是太勁爆太刺激了,古人誠不欺我!人心中連連感慨,直禁不住伸長了脖子,瞧著興高采烈,幾乎要吹起了口哨。(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