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七小姐和十一小姐來了”。
這兩日孟言珊,孟言雪都象征性的來她這里坐了一坐,就是孟言惜也借口來她這里,討問針法,私底下和她抱怨哭訴了一通。
說二房里錢姨娘如何如何不易,二夫人對她如何如何面甜心苦,又暗示她和自己的處境差不多,都是不被主母放在眼里的,她們應該守望相助。
對于孟言惜這樣的交淺言深,孟言茉也沒有表現的很敷衍,反而很是認真的安慰了一番,使得孟言惜趁孟言晴不注意就跑來和孟言茉倒苦水。
紫蘇很不理解小姐,她一向覺得小姐是個冷情的人,怎么忽然對她的這些堂姐妹這么有心了。
孟言茉自從京里有了產業,有了銀子,心里也不是那么驚惶了,她自己上輩子經歷的事情,和姐妹的悲慘,讓她看到如今個個如花骨朵般的姐妹很是唏噓。
如果可以,她是愿意幫助她的這些親姐妹們的,可是如果有的人作死,她也不是那活菩薩。
“快請進來”。
孟言雅的到來,孟言茉有點意外,她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孟言雅那天說是病了,沒有去問安,這一直都沒有見。
她怎么和孟言寧一道來了?
“九姐姐這是在忙什么?”沒有想象中孟言雅對她惡語相向,冷面孔朝天的樣子。
反而很熟絡的坐在孟言茉面前,看著孟言茉手里的一副絡子道。
“哦,就是閑來無事,打副絡子,我瞅著母親腰上的那一副舊了,該是要換新的了,就索性一起編了。”
孟言茉暫時看不出甄氏的手段,只好和她比著看誰對誰更好,看誰比誰演的更母女情深。
孟言雅咯咯的笑道:“怪不得母親格外的偏疼九姐姐,原是姐姐比我孝順多了,時時記掛著母親”。
孟言茉看向兩人,孟言雅穿了件丹碧色海棠滴翠的襦裙,襯著她長眉細眼鵝蛋臉愈發的清雅,孟言寧則穿了件藕荷色繁復襽邊荷葉裙,靜靜的站在孟言雅身邊,像朵含苞待放的梔子花般清新可人。
兩年不見,孟言雅這段數見長,孟言寧依然是那副萬事恬靜的模樣。
孟言茉微微笑道:“母親對你我姐妹是同樣的”。
孟言茉的話是實話,每天去甄氏那里請安,甄氏的確是對兩人一視同仁,這事表面看起來是好像甄氏一碗水端平,實際上就是矛盾的爭端。
嫡庶有別,稍微有些根基的世家都是謹守著這條規矩的,否則就是亂家的根源。
甄氏把孟言雅養的越來越不知道自己的本分,還妄圖事事壓孟言茉這個嫡女一頭。
前世的時候,甄氏把桂姨娘作為害死弟弟的劊子手,把孟言雅記在她的名下是報酬,這一世,弟弟在離佑的看護下,料想桂姨娘一個內宅姨娘,手伸不了那么長。
她的那位口頭上的未婚夫,相信不久就可以見到了,這一世,孟言茉倒要看看這兩人是什么時候,搭上頭的。
已故王氏和京城侯夫人是手帕交,當初兩人在同一日出閣,后來又差不多時間懷了孕,兩人書信往來的時候,就玩笑似的說是要結娃娃親,還彼此送了玉佩。
但是這只是兩個婦人私底下的說辭,還沒有來得及通過當家的男人決定的時候,威遠侯府就聽說了當年王府遠避江南的秘聞,侯府的老太君把兒媳婦叫過去,罵了一通,讓她想辦法把玉佩拿回來。
侯夫人一直都不好意思向當年的閨蜜開口,就這么拖了兩年,王氏生下孟言昭就過世了,留下這個玉佩。
本來也沒人知道,但是侯府的人又怕王氏和身邊的心腹交代過,到時候只等孟言茉及笄就會找上侯府,因此前世的時候,侯夫人帶著世子來給孟老太太拜壽,其實只是一個借口。
她們是想和孟府的當家人說清楚,當年的玉佩和說辭只是玩笑之語,然后把玉佩取回的。
但不知道為什么后來卻和孟言雅牽扯上了。
孟言茉前世臥病在床,只知道自己的母親給自己定下的未婚夫被孟言雅搶走了,她私底下哭的半條命都要沒了。
如今她只想看著這兩人這一世是怎么勾搭到一起的。
她不要,但也不能讓人把她的兩邊臉都煽鐘了,卻還只能私底下哭泣。
誰對不起她,她就要讓他們身敗名裂。
憑什么她這個受害者,反而成了被人退婚的笑話。
“九妹妹,這兩日剛進閨學,進度還跟的上嗎?你若是有什么不懂,可以來問七姐姐的。不要客氣見外,知道嗎?”
孟言寧輕聲細語的囑咐道。
聽到她恬靜的聲音,不了解的人,可能覺得自己的心都平靜了。
可惜,孟言茉只覺得警惕更重了。孟言寧可是第一個出手想要她性命的人。
她到現在都不明白,她和孟言寧究竟有什么利益沖突讓她這么做。
孟家的閨學是在孟府的湖光閣中,風景宜人,安靜深幽,孟家的女孩子都在閨學里上課,還有族里幾個族老家里受寵的嫡女們。
每日主要修習《閨訓》,《女四書》,《女則》,《女誡》,請的女先生也都是江南有名的一位德言容功受到過朝廷嘉獎的夫人。
這樣的婦人稱為德婦,是比節婦更受人尊敬的存在,也是比中狀元還要難的。
江南六府統共就三位。
在孟府的這一位是因為剛過門丈夫就去世,獨自靠繡活和賣畫撫養遺腹子長大成才,兒子又考中了三甲進士,這位夫人的夫家也姓孟,她無怨無悔的照顧婆母四十年,在鄉里賢名遠播。
人說,門前是非多。
就是村里的無賴惡霸也是敬仰她的品德,而從來沒有找過她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