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嬌

第六十七章 舊人

“容飛。”舒輕月打斷岳容飛,示意他小心說話,免得這些話傳到別有用心之人的耳朵里,再治岳容飛一個大逆不道之罪。

岳容飛也就是心里想到什么,便那么脫口一說,他也知道什么是禍從口出,所以,也沒再說下去。

不過,岳容飛的那句話,倒也沒說錯。元明宣雖是昏庸無能,卻是一直很有野心。過去的那些年,為了擴展領土,舒晟軒一直是南征北討,如今,又讓寧司辰去攻打羽國。皇帝輕輕巧巧的一句話,卻要無數將士戰場上搏命拼殺,而元明宣自己,則是在皇宮里養尊處優,坐享其成。想想,岳容飛心里也有那么點不痛快。

奈何,這個世道就是這樣。

“小姐,還有一件事。”岳容飛猶豫不決,不知道要不要告訴舒輕月,而他看舒輕月的眼神,也是少有的凝重和復雜。

直覺告訴舒輕月,岳容飛接下去要說的那件事,和她有關。

是她二哥?

被岳容飛那么看著,舒輕月莫名的緊張起來。

“什么事?”舒輕月做好了心理準備,問他。

“我見到了佘小姐,就在屏城。”岳容飛終于說道。

佘小姐!舒輕月知道岳容飛口中的佘小姐指的是佘書曼。三年了,她已經有三年多沒聽到過那個名字,所有人也刻意不去提起佘書曼。然而,這三年來,舒輕月從未忘記過佘書曼。

“確定是她?”舒輕月向岳容飛確定。

“不確定,但是長得很像。”岳容飛說道。

“她現在人在哪里?”舒輕月再問。

“我就是在街上偶然看到,等回過神來,她人已經不見了。”岳容飛說著。那還是兩天前的事。之后,他派人在城里到處找佘書曼,但還沒找到。

他應該沒看錯,那個人就是佘書曼。

“容飛,找到她。我一定要向她問清楚,當初為什么要那么做?”舒輕月一字一句的說道。

而早在四個月前,佘書曼就已經回到了屏城。寧司辰在水榭坊見到的那個用琵琶彈奏陽春白雪的白衣女子。便是佘書曼。至于佘書曼一直躲著不去見舒輕月。是她無顏面對舒府的人。

三年了,當真是過去了三年的時間。

佘書曼和舒輕月的大哥舒子謙本是青梅竹馬,兩家小時候就訂了親事。然三年前。誰也沒想到,佘書曼竟是毅然悔婚,決絕得變成了另一個人,更是和別的男人私奔走了。一個月后。皇帝下旨攻打羽國,舒子謙領兵出征。卻是一去不復返,戰死在了紫城。

可即使過去了三年,舒子謙也死了,但對于佘書曼背叛一事。舒輕月還是無法相信。

所以,她要找到佘書曼。

是該問問佘書曼,怎敢負她大哥。負那樣一個男人。

“我會想辦法找到她。”岳容飛說道。

佘書曼是舒輕月的一個心結,若找不到佘書曼。不問清當年的事,舒輕月的心里怕是一輩子都要堵著一塊東西。

是啊,可以容忍世道的殘忍,卻無法接受最親近之人的背叛。而舒輕月也始終覺得,三年前的事,是另有隱情。她不信,佘書曼是那樣的人。

寧司辰要去攻打紫城,佘書曼恰恰又在這個時候出現了,是老天的刻意安排嗎?

那時候的舒輕月還不知道,寧司辰和紫城也有著關系。

世間的緣分,就如同一張蜘蛛網,把所有人網在里面。

“寧司辰出兵紫城,這一戰不知道要打多久,小姐,要不你先回府里。”岳容飛說道。

“容飛,我想……”她想。

“你?”岳容飛太了解舒輕月了,她說一個字,他便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嗯。”舒輕月點了點頭。

“可?”岳容飛還想勸舒輕月。

“我已經決定了。”舒輕月一旦決定的事,誰也勸不了。

戲臺上的戲漸漸沒入尾聲,一將功成萬骨枯,戰爭,便是如此。

戲終人散,舒輕月和岳容飛同其他看戲的人一起出了戲園。園外,舒輕月往左,岳容飛往右,兩人各自離去。

舒輕月又回了寧府。

她回來后不久,寧司辰也回來了。寧司辰和楊成英一起,進了東園最左邊的那間書房。

想必,是在商討三天后出兵的相關事宜。

半個時辰后,楊成英走了,而寧司辰還在書房里。

舒輕月透房間的窗戶,看著楊成英越走越遠,直至看不到了。她思忖著,又在自己的房間里待了一會,才推開房門走出去,然后去到了寧司辰的書房。

書房的門關著,舒輕月在外面敲了兩下門。

“寧將軍,我可以進去嗎?”舒輕月問道。

“進來。”過了一會,書房里才傳出寧司辰的聲音。

舒輕月推開房門走進去,寧司辰還穿著軍服,此時正站在書桌后,桌上是一張攤開的牛皮地圖。

“舒小姐找我什么事?”寧司辰把桌上的牛皮地圖收起,才看向舒輕月。

“聽說,皇上下旨,三天后出兵攻打紫城。”舒輕月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道。

“舒小姐的消息還真是靈通。”寧司辰說著。

“寧將軍可否帶我一起去。”她說。

“戰場不是女人該去的地方。”寧司辰說道。舒輕月并不是那種任性妄為之人,她為什么要去紫城?難道,是因為舒子謙。想到舒子謙,寧司辰眼底閃過一抹幽深難測的光芒,稍縱即逝,舒輕月也沒注意到。

“我想去看看,大哥最后戰斗過的地方。”她說。

寧司辰沉默著,該來的,終歸是避不過。

最終,寧司辰還是同意了舒輕月跟著去紫城。

接下去的幾日,寧司辰都很忙,舒輕月有時候一天也見不到他一面。

而舒輕月那邊,也在認真考慮著此次的出征。她已女扮男裝混在軍中過一次,一些將士,應該記住了她的長相。還和上次一樣一層不變的裝束,恐怕不行了,一定要做點改變才行。舒輕月思量再三,她來到梳妝臺前,坐下,她先是把自己的細眉描粗,又弄了兩撇三八小胡子,頓然就像換了個人似的,舒輕月盯著鏡中的自己,這樣應該就萬無一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