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向南一聽聲音立馬開了門，看著抱著孩子拉扯小姑娘的老太太，一把接過男孩說道：“媽，你怎么來了這一個人大包小包還帶著歡歡和浩浩，姐姐姐夫怎么能放心。快進來吧。”

顧向南接過東西放在一旁，隨后抱過睡的香甜的小外甥。

“哎呦，累死我了，真是老了就抱一會就吃不消。”老太太捶捶自己的胳膊，進了房門就開始打量。

顧向南說道：“浩浩都這么大了，您怎么還抱著我掂量著都重，更何況是你。”

“不到六歲，還小呢。浩浩發高燒好些天了，看著不是事就讓帶來城里了。快抱去屋里，剛打完針，別又著涼了。”老太太拉拉自己手里的小姑娘說：“歡歡這是你小舅，在家里不是一直念叨嗎，快叫人。”

黃歡害羞的叫了一聲小舅，吸溜著鼻涕。顧向南笑笑：“歡歡真乖，快進來吧。貝貝，這是奶奶和歡歡姐姐，去拿餅干分你姐姐吃。”

顧貝貝看了一眼進屋就不停打量飯菜的老太太，還有一直盯著自己看的小姑娘，放下筷子禮貌機械的問好：“你們好，我去拿餅干。”

老太太吃了一驚，大聲說著：“哎呀，南子這丫頭會說話啊。”

“媽，貝貝本來就會說話，她聰明著呢，就是懶。”顧向南將黃浩放進自己房間，出來就見自己媽一已經坐在飯桌上，拿著自己碗筷開始吃飯，而自己女兒的位置坐著自己的侄女。

看著一直盯著來人看的女兒，他問道：“貝貝，吃飽了嗎”

顧貝貝點點頭：“吃飽了。”語音沒落自己手里包裝就打開了，她默默吃起自己從來不吃甜的倒牙的餅干。控訴意味明顯，才吃兩口怎么可能飽，可看著桌上兩人的吃相她實在不想再上桌了。

顧向南一直親自照顧著自己的女兒怎么可能不知道她苛刻的衛生習慣，看看一片狼藉的桌子，無奈搖搖頭只能進廚房重新盛飯，不然一會準沒菜。

“歡歡多吃魚，聰明。”老太太一邊劃拉著飯菜一邊說著：“南子你這可不太會過日子，兩個人整這些個菜，又是魚又是肉的。再看看這丫頭不好好吃飯光吃零食，怪不得那么瘦。一會惠英回來我一定要好好說說她，若是錢多了燒手我幫你們收著。”

顧向南夾菜的手停了一下，立馬轉開話頭：“媽，貝貝是早產兒底子弱胃口也小吃不了多少，吃好點有助營養吸收了才能長肉。”

老太太不滿的說著：“別和我扯什么營養吸收，都不頂事。你們倒是養的精細舍得花錢，個沒歡歡高也沒她壯實，太糟踐食物了。我帶過你們這些個孩子，就沒見你閨女這么養的。照我說還是讓我帶回去，省的你們三天兩頭送醫院。”

顧向南看看自己外甥女再看看自己閨女，嘆口氣：“歡歡是姐姐當然長的高壯一些，是吧。”歡歡點點頭，繼續吃著飯。

“再說姐姐姐夫住咱家里，你要張羅吃喝又要帶著兩個孩子夠操心了，貝貝就不送回去我自己帶著就行。”他可舍不得讓貝貝回村里，不說自己母親帶孩子的放養方式，就自己閨女的小體格是真的禁不起折騰。

“你就慣著吧，看能有多出息。”老太太對于不讓她帶孩子這件事十分不滿，不是她多想帶，就是見不得兩夫妻這么嬌慣。

顧向南摸摸鼻子：“對了媽，你這次來怎么也不提前托人說一聲，我好去車站接你。姐姐和姐夫也真是的，也不送到家再走，什么事情那么急，他們人呢”

“我又不是不認識路，自己走過來就是。怎么我上自己兒子家還得提前說不是”老太太不樂意的說著，然后開始抹眼淚：“我就知道你媳婦不待見我，這養大兒子娶了媳婦老娘親就成了外人。早知道當年就應該堅持不讓你娶哪個女人進門，沒生兒子斷了老顧家的香火也就算了，生個丫頭還是給傻的。你瞧瞧這幾年連你親媽和親妹子都不讓上門了，我這是造的什么孽啊。”

顧貝貝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人，一邊努力往嘴里劃拉吃的，一邊哭喊著。這高分貝讓她皺眉微微隆起，深呼吸掏耳朵，努力在自己腦海中回想關于此人的畫面，可惜模糊一片。

其實她沒印象是正常的，以前只要老太太上門郭惠英就會帶著她躲舞團宿舍區，老太太不走她也就不回來，漸漸的老太太也就不上門了。

“媽，貝貝還在呢，你說的什么話”顧向南頭疼的看著自己的親媽，放下自己的碗筷：“我也就問問姐姐和姐夫上哪兒去了，您年歲也大了，帶著那些東西抱著浩浩帶著歡歡一個人不可能進城的，扯那些做什么”

這些都是老太太慣說的話，干嚎也是耍潑的老招數，顧向南老早習慣。以前他或許還能耐著性子聽下去，可這回情形不一樣。他心情本來就不好，老太太一直提郭惠英的事情難免讓他覺得有些煩躁。

再加上現在顧貝貝是自己的命根子，見不得她被人說一句壞話，即便是自己親娘聽著也不舒服。他知道自己女兒的聰慧，不想她聽了心里難受。

老太太見自己兒子生氣，收斂一些低低的說著：“小紅和大友上他老叔家去了，聽說能在城里單位安排工作，走動走動送送禮。”

顧向南一聽提高了音量：“什么，又換工作半年前我不是剛在鄉里幫著找了工作，怎么又不成了”

老太太雖然有些心虛卻大聲喊著：“大聲嚷嚷什么，你姐夫換個工作怎么了，又不是鐵飯碗又臟又累老早該換了。”

“媽，你這說什么話，你說說這幾年姐夫換了多少工作了，我求了多少人”顧向南有些生氣的說著：“你們現在菜知道那活又臟又累當時說什么非要進，多少人盯著，要不是我托戰友幫忙他還進不去呢。這沒半年就走人，我也沒臉再見老戰友了。”

老太太自己也知道這事情沒理，可小輩都在擱不下面子，一拍桌子：“南子，說這話可就是你喪良心了，你不在家的時候可是你姐姐姐夫照顧我的。怎么現在成了干部就不要窮親戚了是不人可不能忘恩負義啊。”

“媽，你又扯到哪里去了，我不是這個意思。”顧向南頭疼的說著。

“你就是這個意思，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和你媳婦是穿同一條褲子的，你們才是一家人。”老太太拍的桌子砰砰響：“我走，我走就是，省的你們還要找由頭趕人。”

沒等顧向南開口，臥房內傳來了哭聲。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