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琴的舉動嚇到了田方舟,田方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會吧,我又沒說什么,她跑什么?”
“跟你沒關系,我去看看她吧。”田萍想追出去。
“算了,我想她這會需要的是一個人好好靜一靜。”金珠聽到動靜走出來了。
她知道楊琴今天受的刺激不小,也明白了劉晟今天就是故意帶著顧盼盼來氣她的,所以這個時候的楊琴是絕對不希望身邊有人的。
“田方舟,你不是去杭州學畫畫了嗎?怎么又跑到帝都去了。”金楊打破了屋子里的沉悶,換了一個話題。。
“阿想給我在q大美院找了個輔導老師。”
“真的,那你可以考q大美院了?”屋子里好幾個聲音響了起來。
因為他們都知道,找了誰做輔導老師,將來考試的時候專業上肯定是要占點便宜的,當然,前提是文化課必須也得過。
“可惜,人家看不上我,說我資質不行,勉強指點了我幾下,但是不準說是他的學生。”
說起這個田方舟就一臉的氣憤,往沙發上一坐,拿起一根香蕉剝了皮就咔咔咬起來,好像在咬什么泄憤。
“噗嗤。”金楊一聽這話樂了,“你資質本來就不行,有阿想哥在那擺著,那老師能看上你才怪呢。”
“我也沒指著他看上我,我有這個自知之明,就算是專業課能過,我文化課也夠不上,我就是想考一個帝都的普通大學,阿想說讓我去學什么室內設計,將來好找工作。”田方舟說完又掰了一根香蕉恨恨地咬了一口。
“黎想是在照顧你。他學建筑設計,你學室內設計,他能給你介紹活,以后你自己開一家裝修公司就好。”劉晟說。
他父親就是搞房地產的開發商,所以他對這一行比較熟悉。
“我?我哪有那本事?不過跟在他后面總能混碗飯吃吧?”田方舟想到這些又開心起來。
他確實沒有什么遠大的志向,只想考一個好一點的大學,出來有份工作。能養得起家。別的,他沒想過。
“好了,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今天的主題是給我們的小金牛過生日。”西岳說。
“對對。”石亮趕緊點頭。
到底是年輕,一說到吃,大家很快就忘了楊琴,嘻嘻哈哈地坐到餐桌旁。
除了楊琴的那段小插曲。這頓飯還算是賓主盡歡,送大家離開的時候。金珠把楊靜留了下來。
她給楊琴留了一盒菜讓楊靜捎過去,她做不到像從前那樣親密無間,但是生活上還是能照顧她一二。
楊靜嘆了口氣,最后什么也沒說。端著飯盒走了。
這次聚會之后,金珠沒再張羅聚會了,因為西岳、潘曉瑋和劉晟都忙了起來。每周下午的那半天休息時間他們兩個都要去數學老師家上輔導課,備戰明年的數學聯賽。
今年的數學聯賽成績很不理想。上善一中連個省級的參賽資格都沒有拿到,徐校長把希望寄托了在西岳幾個身上。
金楊也忙,初三了,每周只休一天,每天回家都有做不完的卷子,家務活基本都推給了金柳和金牛。
金柳和金牛也不輕松,上學,買菜做飯,收拾屋子,練琴、下圍棋,金珠哪里好意思去加重他們的負擔?
她自己就更不必說了,除了正常的學習,她還要關注一下歷屆的新思路作文大賽,王能達讓她早點做準備,選一個合適的題材。
忙碌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不知不覺天氣就涼了,樹上的葉子也紛紛落了下來,金珠他們也迎來了第二次月考。
這次月考金珠的數學有了進步,除了最后一道大題有兩問沒有答出來,前面的選擇也只錯了一道,所以她依舊是文科的年級第一。
可惜,楊琴的成績依舊不理想,排到了五十名之后,要降到普通班去,降之前,楊琴的班主任叫了家長,楊寶田和王碧霞兩口子都來了。
金珠原本是不知道他們要來的,誰知楊寶田和王碧霞從班主任老師那出來,又找上了她。
這天正好是周六,是金珠他們大休的日子,可巧又是金柳的生日,偏偏劉晟也拎著個蛋糕來湊熱鬧了,金珠只好請他留下來吃一碗長壽面。
故而,當楊寶田和王碧霞進來后又看見劉晟時,眼睛里快速地閃過了一絲不喜。
因為王碧霞已經猜到了就是這個小后生害得她女兒茶飯不思,害得她女兒跟金珠反目,害得她女兒成績下降,要從實驗班降到普通班了。
劉晟很快感知到了對方的排斥,上次他們來他就已經從金楊三個的嘴里知道這兩人是誰了,沒想到這次又找上了金珠。
他當然知道這次他們是因為什么來的,論理,他一個外人應該回避一下,可劉晟不是一般人,他連金珠家的那些正經極品親戚都不怕,還會怕一個什么外三路的堂叔堂嬸?
所以劉晟依舊大大方方地坐在餐桌旁,跟著金牛學搟皮,金柳在包餃子。
金珠是因為要和面做長壽面,想著今天有空,
家里又有冰箱,便想多包出點餃子來凍著以備不時之需。
楊寶田和王碧霞見家里這么多人,還有一個外人在,有些話就不好開口了。
“怎么沒見金楊?”王碧霞掃了一圈,見少了一個人,笑著問道。
“她初三了,一周就休一天,今天不休。”金珠笑著給兩位上茶了。
“我發現每次來你們都喝這個菊花茶,有什么講究嗎?”王碧霞也是沒話找話。
“現在得近視眼的這么多,我聽說菊花可以明目,也不知管用不管用,試著喝喝。”
金珠的眼睛倒還好,沒有近視。但是金楊的眼睛有點小近視了,金珠怕度數越來越深,上網咨詢了一下,得知菊花茶可以防止眼睛疲勞,對恢復視力有好處,便開始給一家人喝上了。
“難為你小小年紀,事事想得這么周全。聽說你這次月考又是全年級第一。誰家有你這么一個女娃,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做爸媽的得省多少心。”依舊是王碧霞在說。
她想到過金珠會發達。只是沒想到會這么快,這才剛四年的時間,金珠就從山溝里那個一貧如洗三餐不繼的窮家走了出來,搬進了縣城。聽說還能買得起房子,就是沒遇到合適的。
別說是孩子。就是一般的大人也很難辦到,所以王碧霞不敢輕視,打起了精神想好好跟金珠談談。
因為她想把楊琴托付給金珠,金珠心思正。會管教人,要不然也不會把底下的弟弟妹妹也都管教得這么出色。
楊琴就不止一次感慨說,她要是有一個金珠這樣的姐姐就好了。所以,為了女兒的前途。她只有豁出去這張老臉了。
金珠從王碧霞的話里聽出了點話音,笑了笑,“我們也是被逼出來的,我倒是想要一個好爸媽可以依靠,誰會放著省心不省,愿意去操心勞力的?”
王碧霞沒想到自己還開口就被金珠噎住了,這孩子是十六歲嗎?怎么會有這么重的心機?
王碧霞好容易來了,自然不甘心就這樣無功而返,想了想,嘆了口氣,說:“唉,這人啊,到什么時候也還得自己有本事才好,爸媽也不能跟你一輩子不是?像你們幾個,早早就自立了,這以后的前程呀,也不用操心了,多好。”
“現在就說這些也太早了些,連大學還沒進呢。再說了,即便進了大學,也不一定就有出息,還得看自己的悟性和運氣,所以呀,我現在也不考慮那么多,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
金珠說完,淡淡一笑,招呼對方喝茶。
剛端起杯子,只見金牛走了過來,“大姐,三姐說,好容易今天有空,是不是多包點餃子凍起來,省得我們兩個天天一大早起來又是買菜又是做早飯的,都忙不過來了。”
王碧霞一聽笑著問:“喲,金牛也會買菜做早飯了?”
“可不是也要做事了,金楊明年要中考了,她想沖刺一下能不能考個好分數將來進實驗班,所以現在的家務活基本都給了金柳和金牛,早起一般是金柳做早飯,金牛去買菜,沒辦法,等明年金楊念高一了就更忙不過來了。”金珠配合著金牛說道。
她知道,金柳是沒有這些小心眼的,多半是劉晟教金牛過來說的。
不過也都是實話,別說她現在跟楊琴鬧掰了,就算是沒鬧掰,她也沒辦法讓楊琴和楊靜住進來了。
因為家里多兩個人要多不少事,金柳和金牛還小,金珠哪里忍心去加重他們的負擔?
王碧霞聽了金珠的話,張了張口,又閉上了,看了楊寶田一眼。
男人的心思到底還是沒有女人細,加上楊寶田又一直覺得跟楊大壯是從小長大的兄弟,多少又帶點血緣關系,所以便開門見山地說:“金珠,叔今天找你來,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楊琴這段時間能不能在你家住著,你替叔好好管管她,你看,離高考也就一年半時間了,這一年半最關鍵了,能不能考一個好大學直接關系到她這一生,你們兩個好了這么多年,你也不忍心因為這一年半毀了她這一輩子吧?”
金珠沒想到這兩口子也會這么自私,說不失望是假的,原本,她對這兩人還真是存了一份感激,不想讓他們把話說出來,就是不想傷了彼此的顏面,可楊寶田竟然直接給金珠扣上了一頂大帽子,好像金珠不接受楊琴就是毀了楊琴的一生,這個責任金珠是絕對不會擔的。
“寶田叔,你也說了這一年多時間最關鍵了,所以這段時間,我自己也想要一個平和的生活環境;我家金楊還有半年就中考,也想要一個清凈的學習環境;我家金柳和金牛,每天都要早早起來買菜做飯,所以他們也要一個安靜的早睡環境。說句不怕你們笑話的話,這段時間我連金楊三個都沒空管,都是金柳和金牛管著我,我哪里有時間去管別人?”
“可她們以前不。。。”楊寶田還想說什么被王碧霞攔住了。
“算了,金珠已經把話說這么明白了,她也確實有難處,四個娃自己都顧不過來,我們也不能因為自己孩子就耽誤了別人,還是想想別的辦法吧,金珠,你主意多,來得又早,你能不能給我出個主意?”王碧霞說。
這話倒是還有幾分誠意,金珠想了想,說:“我也沒有什么好主意。剛才寶田叔沒有說完的話我也明白,高一那一年楊琴和楊靜確實都在我這吃飯,不過那會她們沒有住進來,而且那一年金楊也念初二,不像現在這么忙,所以現在讓我們還像以前那樣管她們一日三餐是不可能的,最多我答應你們周六周日金柳和金牛休息的時候讓她們過來吃兩天飯。”
金珠之所以退了一步,一方面是不想跟這兩口子撕破臉,另一方面是因為楊靜,楊琴不來,楊靜也不好意思一個人來,金珠知道她手頭緊,每天在學校打飯都是撿最便宜的菜吃,總這么下去時間長了肯定吃不消。
王碧霞聽了這話低頭沉思起來,這個結果距離她的要求差得太遠,她的目標是讓楊琴住進來,實在不行搭伙也將就,可一個星期才兩天,明擺著金珠是勉強看在她的面上做出的退讓,既然是退讓,肯定會心不甘情不愿,楊琴即便是來了,金珠也未必會真心歡迎,楊琴也未必能開心,那就失去了原本的意義。
金珠見王碧霞不說話,顯然也是對這個結果不滿意,“寶田叔,寶田嬸,如果你們實在放心不下楊琴,嬸子就過來租套房子陪讀吧,反正這樣的例子也很多,寶田叔也說了,這一年半很關鍵,有你們親自陪著她肯定會好很多。”
“這倒也是一個主意,我也不是沒想過,可家里還有一個鋪子,楊松也念初一了,我總不能把他丟下光顧著楊琴。”
金珠一聽便沒接言了,楊琴是他們的女兒,該怎么做他們自有取舍,輪不到她一個外人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