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我本不該說的,我看著姐姐得知要選秀女的消息后,臉上成天都笑呵呵的,我心中著實是為你高興,可有些話如果憋在心里不對你說,實在是如鯁在喉。當今圣上雖說正值盛年,可畢竟久居高位,行事必然會有些專橫。且后宮三千佳麗,而諸位皇子中太子也已成年,后宮之中定是爭寵之風盛行。姐姐若是進得宮去,雖定能靠著你的美貌和聰慧爭得隆寵,但又怎么斗得過后宮的那些女子們。她們非要把如此單純的姐姐送進宮去,這明明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啊。”
“那你說我該怎么辦?”謝安亦問道。
謝安敏想了想,說:“妹妹這有一計,只是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什么可行不可行的,你快說來聽聽。”說實話,謝安亦還真想知道她這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謝安敏見她中計了,不禁飄飄然起來:“姐姐可以去求求祖母,她心疼你,一定會答應你的。”
“可,這事就是祖母決定讓我去的啊。”謝安亦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
“姐姐不妨找個機會哭一場,將此事鬧大一些,祖母當著眾人的面,自然不好強求你去選秀。”
“這怎么使得?謝家已經稟報了圣上要送女入宮,若是到時候無人去參選秀女,那不是欺君的大罪嗎?”謝安亦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姐姐,這又有何難的,謝家只是說會送女入宮,卻沒有說是哪一個。我看五姐姐就挺想去的,前幾還羨慕那宮中貴人個個錦衣玉食,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呢。”
謝安敏口中的五姐兒正是謝安心,謝安亦知道她早就已經定親了,而且對自己的這個未來夫君還是非常滿意的。就算她真的信口說了這些,也絕對不是羨慕她想要代替她進宮的意思。謝安敏故意這么誤導她,若是她真的信以為真,將此事說出來,不但她自己會受到責罰,謝安心也會受到牽連,婆家若是得知此事退了婚,她們之間的梁子就真的結大了。不得不說,這招一石二鳥雖手法拙劣,可若是真成了,效果還是很好的。
這邊,謝安敏越說越興奮,又出了另一個餿主意:“我聽聞過幾日祖母年輕時的手帕交回來咱們家小聚,到時候就是姐姐最好的機會。姐姐不妨將事情始末以及姐姐自己的打算說一下,那些老人家最是心軟,肯定會勸說祖母的,姐姐這宮也就進不成了。”
謝安敏見謝安亦還是猶豫不決,便替她做了決定:“那就這么說定了,到時候,我先替姐姐起個頭,姐姐再接著說。姐姐,你一定要抓住時機啊。”
說完,沒等謝安亦說話,便又風一般回去了。
謝安敏走后,愛墨一臉擔心地看著她,道:“姑娘……”
謝安亦連忙打斷她:“放心吧,我知道她是什么心思。這事從頭到尾都是她說的,我可是什么都沒有答應。到時候且看她一個人怎么演獨角戲。”
第二天,謝安亦便見到了教養嬤嬤。容媽媽恭敬地領著她來到了清風苑,看著架勢,簡直就拿她當半個主子對待。
大家都覺得謝安亦會抗拒,誰知她卻主動地給教養嬤嬤行了個半禮,又特意去給老太太磕頭謝了恩,弄得老太太十分開心,賞了她個玉鐲子。謝安亦第一次拿了老太太這么大的賞,內心著實覺得諷刺。
聽了這個消息,謝安敏的大丫鬟蓮蓉很是疑惑,問道:“姑娘,七小姐這是怎么了,不是不愿意嗎,怎么還去謝了恩了。”
謝安敏正在吃橘子,想也沒想便道:“果然如母親所說,那臭丫頭還真是學乖了。她若是現在就不要這教養嬤嬤,祖母非但會生氣,還會責罰她,之后教養嬤嬤還是要跟著她,什么都改變不了。可若是她現在假裝順從,等到那天在人前一說……”
“那老太君豈不是會更生氣?”蓮蓉道。
“那是自然,不過,這是她自找的,與我何干?”謝安敏只要一想到謝安亦會被責罰,心情就非常好。
蓮蓉乖乖閉了嘴,可心里卻更是疑惑,既然她都能想到這些,那八小姐就真的想不到?可她更不敢多嘴,她這主子可不是心善的主,一個沒留意,就是一頓責罰。
謝安敏與蓮蓉的這段對話,謝安亦自是不知,她正打量著這個教養嬤嬤。
這個教養嬤嬤姓周,說是已經四十多歲了,但看著也就三十幾歲,皮膚白皙,一看平時保養得就很好。她穿著一件看似普通的棉布褙子,可若是仔細觀察,那邊上繡的花紋可是十分精致,一看就是宮中出來的。頭上雖只別了個銀簪子,可那簪頭的珍珠懂行的一眼就能看出是好貨。除此以外,再無其它裝飾,看著十分樸素典雅。
謝安亦本以為這周嬤嬤會像同是從宮中出來的王媽媽第一次見她時表現得不卑不亢,卻沒想到這周嬤嬤對她十分的恭敬,非但沒敢受她的半禮,還行了一個大禮給她。
周嬤嬤的這個態度狠狠地打了容媽媽的臉。雖說容媽媽對謝安亦并無冒犯,但也不是很恭敬。而她恭敬的供著的周嬤嬤卻如此看重謝安亦,讓她著實想不通。后來一想,估計是宮中出來的人考慮事情全面,禮數周全吧。
就這樣,謝安亦開始跟著教養嬤嬤周嬤嬤學習宮中禮儀。只是,這周嬤嬤的教法讓她覺得十分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