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自在屋里發愁不提,那廂陸子謙少不得應付平日里的狐朋狗友們,好在大家都是讀書人,的話尚算文雅,是以陸子謙堪堪鬧了個大紅臉,眾人也就放他回了房。
新房窗里透出些燭光,別有一番曖昧的情調。
陸子謙吃了些酒,微微有些醉意,早把拜堂時如意打的嗝丟在一旁,到底是年少,腦子里免不得一些旖旎想法。
打發了婆子丫頭退下,陸子謙滿懷喜悅進了屋子,拿眼一瞧,好似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
燭光里,他的新娘不僅沒有嬌羞的等著他掀了蓋頭,反而早把蓋頭自個拿了下來,正低頭數著喜帕上的穗子,一雙巧的繡花鞋一只歪在床下,另一只不知為何橫在門前。
如意單腿撐在床沿,另一只白嫩巧的腳丫子在床下晃來晃去,嘴里還不住念叨“陸子謙……傅如意……陸子謙……傅如意……哈!陸子謙!我就!”
如意搖頭晃腦,好不容易將那喜帕上的穗子數清,猶自得意,眼角瞥見一個人立在門口,不禁唬了一跳。
待看清是陸子謙之后,如意舒了口氣“你怎地不出聲,嚇我一跳!來來來,陸子謙,咱們商量個事!”
著一只腳踩著繡花鞋,一時卻找不到另一只,沒辦法,只好光著一只腳跳到陸子謙面前,笑瞇瞇地瞅著他,順便套上了另一只鞋。
陸子謙先頭還一臉鐵青色,見如意竟半不害羞,全無新嫁娘的溫柔意,心頭惱怒“傅如意!你怎地半不矜持!可曾讀過女戒?豈不聞……”
這酸書生!如意聽的一個頭兩個大,忙湊過去,一手捂了他的嘴,一邊翻了個白眼“我陸子謙,你還真是懂學問吶?誰家新郎大半夜的冒酸氣?快過來罷。”
陸子謙不妨,一只柔柔軟軟的手伸上來,心頭一蕩。
卻害怕如意看了出來嘲笑他,少不得一番裝模做樣“成何體統?!……傅……傅如意,你知不知羞的……那個,你看時候不早了……”
如意不懂他又犯什么傻,只當未曾聽見,一手拉了他坐到床邊,將盤算細細與陸子謙“咱們兩個現在都不情不愿的,被長輩強湊到一起,往后的日子要過的稱心如意,額………我就跟你直,我不愿這般洞房,不若咱們人前做個樣子,人后就算了罷?”
陸子謙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他的新娘竟是要和他劃清界限!
陸大少爺是誰?那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子,作詩吟賦數一數二,京城里姑娘們起來交口稱贊。
不曾想竟入不得一個鄉下丫頭的法眼,陸子謙氣的七竅生煙,覺得自尊受了損,于是揚了下巴“哪個稀罕你這鄉下土丫頭?你不,我還正要與你商量此事!”
陸子謙天然帶著奶音,這番話全無氣勢,聽著倒像是在撒嬌,引得如意咯咯笑“陸少爺自然深明大義……”陸子謙被她笑得惱羞成怒“你笑什么?!”
自然又引得如意一片笑聲,遠遠聽去,新房竟有了幾分溫馨。
陳有家的趴在窗下聽不真切,只聽得屋里隱約傳來的笑,便當是好事成了,連忙回了吳氏。
吳氏拿了帕子拭淚“子謙歡喜就好,咱家這一遭難,子謙也不上好親……只得出此下策,既然媳婦得他的眼,那我便照拂一二,免得子謙難做。”
陳有家的聽了,圍著吳氏夸贊她溫柔賢惠,吳氏聽的舒服,收了淚自去歇息不提。
這邊新房里,如意和陸子謙大眼瞪眼。
如意不耐煩了“成不成?給句話!”
陸子謙自忖傲骨錚錚,怎生耐煩和她一個女子計較“罷了,依你!古人誠不欺我,唯女子……啊!……傅如意你又發什么瘋?!”
陸子謙捂了胳膊瞪著如意,如意才剛卸了釵環,手里握著只簪子,一爪子下去就把陸子謙的胳膊劃了個口子“自然是向你借些血來用。”
陸子謙怒不可遏“這是做什么?!”
如意拿了鋪在床上白白的元帕,沾了陸子謙的血,然后揉成一團壓在一旁。
到底有些心虛,畢竟沒商量就劃了人家的胳膊,理虧,于是如意軟軟糯糯地道“陸子謙,這是用來偽裝元帕的呀,省得叫人識破……人家剛剛數了穗子,正巧輪到你,該是你來……”
原來她用喜帕做了這個?!還輪到他來,他同意了嗎?!
陸子謙覺得簡直不可理喻,又想到這事真是羞煞人,她一個姑娘家怎么好意思?
于是不免紅了耳朵,話也有些結巴“你怎生曉得這些?我聽人,傅家姐,嬌羞溫柔,賢惠大方……“
傅如意奇道“我不大方?”
陸子謙被噎了一下,看著面前烏發杏眼的美人,又瞟到一旁的元帕,耳朵更紅了幾分,嘴里卻不知什么,只好道“我疼……”
如意過意不去“我給你吹吹罷?娘這樣止血最好。”著抱了陸子謙的胳膊,撅著嘴吹了幾口氣。
陸子謙只覺得半邊身子都酥了,傅如意微微撅著的嘴巴閃著水潤的光,煞是好看,身上某個地方居然有了反應。
如意不曾察覺,只覺得吹吹也沒甚么大不了,更加賣力。
陸子謙覺得很羞恥,婚前喜婆也曾教過他人事,可剛剛和如意約法三章,陸子謙是有骨氣的人,怎能出爾反爾?
于是伸手把如意扒拉到一邊,下床自去洗漱了。
如意莫名其妙,不過想到這陸子謙看起來是個酸書生,想必會守信守諾,又想起陸子謙軟軟的奶音,不由覺得好笑,心情大好,在床上打了幾個滾,眼睛卻有些睜不開了。
陸子謙用涼水澆了兩遍才止住邪火,凍得他打了好幾個噴嚏,鼻涕都出來了。
回到房內,卻見大紅喜燭燒的正旺,新娘穿著大紅色的裘衣,趴在床上攤成大字型,一只褲腿被卷到膝蓋,露出白生生的一節腿,胸前的衣襟半開半合,隱約看得到里頭鵝黃色的肚兜帶子搭在鎖骨上,如意半張著嘴巴,唇邊一可疑的晶瑩,紅色裘衣越發襯得她膚色如玉,勾人的緊。
陸子謙眼睛都直了,身下那處又不聽使喚,于是忙吹了蠟燭,手腳利落的把傅如意推進床里,生怕碰到哪里,趕忙和衣躺下。
夜色溫柔,當太陽的光亮隱隱從地平線透出來的時候,陸子謙才壓下心中的邪火,迷迷糊糊的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