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宗蹲下來,壞心眼兒地用手指戳了戳蘇淺若的傷口,壓低聲音道:“你說話能算數?明見聽你的?”
蘇淺若看了看已經走到蕭凌衣身前的云浮生,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他是魔族,你得想個辦法帶走我們所有人。不然,這交易作廢!”
花朝宗的身子抖了一下,嘴巴瞬間氣歪。
早知道今天不來了,本來就是想來看個熱鬧,卻被蘇淺若扯進字漩渦里。
現在想脫身都晚了。
早知道,就不順著口子掉下來,直接悄無聲息的回宗。
“師父,你不是來看長生門大姬死的么?你看她死就得了,你為啥要還要自己動手弄死她?”僮兒的聲音突然響起,從她的角度正看到花朝宗歪著嘴在掏蘇淺傷口。
“將計就計,獵魔,馬車,快!”
花朝宗騎虎難下,一掌劈向蘇淺若,嘴里大聲地罵道:“你是長生門的蘇大姬又怎樣,我還是朝天宗的宗主哩,你師兄得罪我,我拿你撒氣又怎地?我就是現在殺了你,那也是舉手之勞。”
云浮生倏地倒飛回來,格開花朝宗的手,冷冰冰地道:“不管你與長生門有可恩怨,這蘇大姬你不能殺!”
花朝宗冷哼一聲,抓起地上的葫蘆就砸向云浮生腦門。
“我想殺誰便能殺誰?云浮生,老娘沒遷宗的時候,你乖得像只小貓一樣,老娘一遷走你就山中沒老虎,猴子當大王了?老娘不僅要殺了她,還要把這些人都帶回去一個一個的虐個遍!”
云浮生退開數步,護住腦門,心中疑惑叢生。
花朝宗的事他略有耳聞,朝天宗以前確實是天南之域的第一大宗,可是因為花朝宗不知道怎么的看上了長生門的掌教明見,死皮賴臉地將宗門遷到人家隔壁,巴巴的守著,以為近水樓如先得月,最后卻聽說鎩羽而歸,從此誰提起長生門,她都會發火打人!
這事在無憂之城也算一個不是秘密的秘密。
“那些你,你隨便虐,這長生門的蘇大姬,我浮云宗一定要保。”云浮生這話便已經是最大的讓步和妥協了。
花朝宗突然湊近云浮生聞了聞,疑惑地道:“我怎么聞著一股魔族的氣息?!難道今天又喝高了?你,別扭,讓我仔細的聞一聞!”
云浮生這才想起來,朝天宗的山門就在封魔林以北幾十里,朝天宗的人世代看守封魔林,對于魔族的氣息,要比普通人熟悉數倍。
若不是花朝宗貪戀男色遷宗北上,封魔林無人鎮守加持,靈元石無以為粥,出現了一絲空隙,他和屬下也不可能沖過魔汐,來到人界。
鎮魔宗與魔之間,總會有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感應。
云浮生突然想到馬車之中還有一只比他更像魔的女人。
“花宗主鼻子真靈,那馬車之上的的確確有一只魔,我也正是為她而來。可惜魔惑人心,這長生門的大姬和伙伴們怎么也不不肯相信我的話,所以才打了起來。”云浮生又轉眸看向云憂憂,勾魂攝魄地沖她微微一笑,溫柔地喚道:“憂憂,你來,給花宗主解釋解釋。”
云憂憂的嘴中能說出什么好話,用腳趾頭想也知道。
花朝宗聽完之后便義憤填膺地往馬車處走去,一邊走一邊用葫蘆砸著躺在地上的人,辛辣的酒灑得那些人身上一片狼藉。
“你們這些瞪著大眼珠子的,還不如我這個成天喝酒靠鼻子聞的。張大你們的狗眼瞧瞧,你們這打生打死的,馬車上這個是魔還是人?”
花朝宗一葫蘆砸開馬車車壁,將墨蓮揪了出來,扯在手里,嘴里輕輕地吹了一口氣。墨蓮頭上的紗帽瞬間化為破布,一頭雪白的長發露了出來,披散在墨蓮腦后。
墨蓮睜大眼,粉紅色的魔瞳一閃一閃的瞪向眾人。
“云浮生,這魔我還是頭一次逮著一只活的。以往都是你們拿死人頭來糊弄我,我得把她做成標本,吊在我朝天宗的圣壇之上,激勵門人除魔衛道。”
云浮生大方地揮手道:“宗主盡管帶走便是。”
花朝宗揪著墨蓮走了幾步,又咦了一聲,倒回來,盯著明少遐道:“這藍頭發的也是魔么?變種的魔?這個也要帶走,研究研究!”
又揪住了明少遐。
“僮兒,你這懶貨,給我動起來,嗨起來,這些人都給師父打包帶走,師父最近便不找你們師兄妹的樂子了。要是不聽話,你們全都給我進封魔林里捉魔!”
僮兒哭喪著臉變成獸形,雙手舉過頭頂不住地轉圈圈。
“轉圈圈,轉轉轉,所有人都轉到我的圈里來,都進來,一個也不要跑。”
狂風大作,陰云遮天,太陽黯淡,所有人都被吹得東倒西歪,目不能視。
等到風停云收,地上的人全都不見了,僮兒垮著臉彎著腰不住地喊道:“師父,好重,好重,腰都壓彎了!”
云憂憂的和圓娘的聲音驚恐地從她身上響起,齊齊尖叫著。
“宗主,救我。”
“云宗主,我不要跟他們走。”
僮兒眨了眨眼,身體抖動了兩下,啪啪兩聲,兩個人被甩了出來,掉在地上。
她舒了口氣,討好地看向花朝宗道:“師父,她們不想讓僮兒背啦,不是僮兒偷懶呢。不要罰我去捉魔,僮兒還要偷看云浮生出浴,呃,不,是欣賞美麗的男子出浴圖…”
花朝宗瞪了僮兒一眼,鼻孔朝天,直接上了葫蘆飛身就走。
僮兒也跳了兩下,撲愣著翅膀沖上半空。云浮生追了上來,急道:“把長生門的蘇大姬留下來!”
花朝宗怒目而視,冷聲道:“你叫我留我便留?她又不是魔,你獵她做什么?”
云浮生飛快地轉著心眼,“是她誤會了我的好意,你就這么帶走了她,日后長生門定然不會放過浮云宗。我是想先將她治好,再好生解釋一番,好冰釋前嫌……”
在沖擊魔汐之前,魔族眾人已經針對朝天宗研究過好些年。花朝宗性子剛烈,吃軟不吃硬,要順毛挼。
云浮生姿態作盡,花朝宗面色果然緩和了些,她看了看僮兒,不耐煩地道:“先把人給他!等他解釋好誤會了,我再去要回來撒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