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靜儀拉住他的衣袖,仰頭道:“你何時回來的,怎么沒聽說?”
“早上剛回,方才去你那兒準備同你一塊兒過來,卻聽下人們說你早早便過來了,這又折了回來。”他帶著她一道走入正房。
桂嬤嬤正巧換了衣服出來,見了他,忙道:“二爺回來了,老夫人還在佛堂,怕是快出來了,奴婢先給您和二小姐上杯茶。”
“有勞桂嬤嬤了。”沈楠溫和道,帶著沈靜儀在一旁的高椅上坐下,“沈卓這幾日可安分了,還找你麻煩沒有?”
沈靜儀搖頭,“沒了,如今四妹剛回來,他倒是安靜了不少。”
“哦?四妹回來了?”沈卓挑眉道:“那個蠢貨不足為慮。”
“二哥,你這么說,若是被她給聽見,指不定要找你哭鼻子鬧了。”
“怎的,我又沒說錯。”他不以為意道。
此時,桂嬤嬤上了茶來,綠拂想要上前,卻被沈靜儀一個眼神制止。
接過茶來,她順便問道:“三哥呢?沒跟你一會兒回來么,昨兒個四哥和三妹五妹都回來了。”
“他怕是要晚點才能趕回來,路程比我遠,快馬加鞭也要在未時左右能到。”
“我還以為他不回來了,要是不回來,往后我可不理他了。”
沈楠擱下茶盅,捏了捏她的瓊鼻,“明兒個是什么日子,他能不回來?”
“你們還記得呢!”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想到自己生辰宴的用意,有些期待起來。
不知道沈楠喜歡個什么樣的?
“二哥,你喜歡什么樣的?”她想著,便問了出來。
沈楠一頓,看向她,“什么?”
“啊?沒,沒什么,”她笑了笑,“我是說,你喜歡蘭花還是菊花?”
沈楠挑了挑眉劍眉,“蘭。”直覺告訴她,這丫頭一定有鬼。
不過他倒是沒有拆穿。
沈靜儀松了口氣,揭過這茬兒,道:“回頭你到我那兒一趟,我有事與你相商。”
“怎么,出了何事?”
“不是多大的事兒,不過也不算小事。”
沈楠點頭,端起茶盅呷了口,此時,一臉不滿的沈睿與繃著臉的沈卓走了進來。
見此,沈靜儀問道:“睿哥兒,卓哥兒你們這是怎么了?”說著,她的目光放在了沈睿身上。
沈睿瞪了沈卓一眼,后者只是悠悠地給沈楠與沈靜儀見了禮,“方才進門,他故意撞了我走在前頭,還不道歉。”沈睿告狀道。
“那是你非要擋在我前頭。”沈卓不屑道。
“擋在你前頭你就能撞我了?”
“對于擋道的人,我從不放在眼里。”
這句話讓沈靜儀心中咯噔一下,她掀起眼簾看向他,“卻不知到底是誰擋了誰的道?”
“到底誰擋誰,自個兒心里清楚便是。”沈卓回道。
“分明就是你跟我搶路。”沈睿梗著脖子叫道,靜儀看了眼,覺得好笑,只怕是他故意想給人家使絆子了。
“好了,別吵了,擋不擋的這路總要走的。”她看向沈睿,“你們書院休沐幾日?”
沈睿上前坐在他一邊,“也就兩日,今兒個,明兒個兩天,回頭就得走了。”他斜睨了坐在對面的沈卓一眼,抬著下巴,“我給你帶了好東西,明兒送你。”
沈靜儀笑著,捏了捏他的臉,“好!”
看著她們咬耳根子,沈楠只是一笑,沈卓卻有些不是滋味,他站起身,“二姐,四姐怎么沒跟你一起?”
“她在佛堂的偏堂里頭,你去看看吧!”她道,沈卓雖然不愿,可面上功夫做的好,抬手行了半禮便去了佛堂。
待他走后,沈靜儀這才嚴肅地敲了敲沈睿的腦袋,沈楠也挑眉看她,“往后別擅自跟沈卓對上,能不招惹他便不招惹他。”
沈睿捂著腦袋,“為何?”
“他比你想的要……厲害多了,總之你聽我的便是。”她沒有忘記,年前他還差點兒死在沈卓手里。
好在他身子骨好,冬日里落水也就病了一場便沒事了。
“你二姐說的對,往后,別招惹他。”沈楠也說道,隨即瞇了瞇眸子,若不是看在他是二叔的唯一的兒子,他早就想辦法除掉他了。
想到這里,他不禁想起當年的一幕,突然間,怔怔出神起來。
“二哥,二哥……”沈靜儀推了推他,“大伯和大伯娘他們來了,你怎么還發呆呢?”
沈楠回過神來,看向門口,連忙同她一起起身,“父親,母親!”他行禮道。
侯爺拍拍沈楠的肩膀,“就知道你在這兒,”他看著沈靜儀,目光溫和,“儀姐兒來得可真夠早的,聽說你和玉姐兒來給你們祖母抄佛經?”
說話間,他們已經坐下。
“回大伯的話,是,祖母怕是也快念完經了。”
“嗯,你辛苦了。”
隨著他的話,沈坤也看向沈靜儀,“儀姐兒一直都懂事。”
“那倒是,你可生了個好女兒。”侯爺笑道。
沈坤點點頭,目光掃了一圈,并未瞧見沈含玉,便問道:“你四妹呢?還在抄佛經么?”
沈靜儀頓了頓,“是,四妹她,還在抄著……”
說話間,阮嬤嬤已經扶著老夫人過來,眾人連忙相迎,侯爺親自扶了她坐在炕上。
“人都到齊了么,家里好久沒熱鬧了。”老夫人目光掃視了一圈,說道:“小周氏快足月了吧?”
眾人看向被沈瑞林攬著的小周氏,只見她一臉嬌羞,回道:“是的,祖母,下月初足月了。”
“都快生了,可要小心些。”說著,她目光掃了眼沈楠,眼中不免有著期盼。
“是,謝祖母關心。”
沈靜儀放下茶盅,看了眼小周氏的肚子,心中微沉。
只有只有一個多月了,下月中旬便是小周氏誕下麟兒之時,洗三那天……她攥緊手掌。
“母親,玉姐兒呢?怎么沒跟你一塊兒過來?”沈坤問道。
老夫人瞥了他一眼,皺著眉頭,“她犯了點兒錯,儀姐兒都抄完了,她連人家一半都沒抄到,還對菩薩不敬,我罰她去抄寫經文了。”
“說起來,也是我的不是,若不是我不小心將墨水滴到了妹妹的經文上,也不至于惹怒了她。”沈靜儀說道。
眾人一聽紛紛明白了,沈含玉的脾氣他們是知曉的,不過今日好歹是過節,于是,四夫人便開口了:“儀姐兒也是,怎么這么不小心呢?母親還是將玉姐兒放出來吧!”她對老夫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