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陳墨卻突然艱難地睜開眼,虛弱地問出一句:“船票,多少錢,一張?”
什么?眾人還以為出現了幻聽,看見了幻覺。
然后,就在大家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又有一道威嚴的聲音傳來:“就算要買船票,也應該先跟我回去。”
陳墨心里一沉,筑基修士,終于來了!
人群之中,一名氣勢沉穩的中年男子緩緩地走出來,面目嚴肅,不怒自威。
阮家弟子紛紛讓開路來。
圍觀的眾人有些嘩然,剛才不是幻覺,那女修真的沒死。她竟然真的只憑一堆雜亂的法器從那驚天巨錘下活了下來。雖然看起來受傷頗重,但也已經很不容易了。連慕容欣都有些不敢相信。
甚至有兩三個大門派的人還起了愛才之心。不過看著走出來的阮家修士,一時也沒有說話,打算看看再說。
呵,陳墨心中冷笑,她雖然無法明確地看出那人的修為,但也能感覺出來,此人絕不是普通的筑基初期。不過是對付她而已,竟然出動這么強dà的修士,真是受寵若驚啊。
陳墨只是看了一眼,就再次轉頭看向巨船守士,等著他的回答。她現在虛弱的很,連說話的力qì都不多,但是人人都知dào她的問題。她現在已經到了巨船的范圍,應該算是巨船的客人了。
看到這里,圍觀修士們的情緒也被調動起來,齊齊看向管理巨船的守士,等著他的回答。雖然有避難嫌疑,但這女修確實到了巨船這里。
巨船的守衛修士一句話。這女修就是巨船的客人。別說阮家,東越任何一個勢力都不敢強行將人帶走。她的努力就算沒有白費。
守衛修士居高臨下地看了陳墨一眼,這女修雖然可憐,但利用之心也太過明顯。所以對她的行為也不置可否,只是卻也要考lǜ自家的聲望。要知dào,對遠途船隊來說,安全的保障是最重藥的。
“孽徒,你利欲熏心,殘害同門。以為機關算盡就能逃過懲罰嗎?”正當巨船守衛打算開口的時候,阮家的中年修士突然喝道。
啊?聽到這里,圍觀的眾人一愣,這女修也是阮家的人?
中年修士喝道:“今日我要清理門戶,任何人都救不了你。”說著,中年修士向巨船的守衛一抱拳:“道友見諒,我這孽徒給您添麻煩了。”
那巨船守衛原本打算為了自家的聲望留下陳墨,畢竟既然到了他們這兒,總得有個說法。
況且剛才的追逐大家都看到了。這女修如此執著地往他們這里來,甚至舍棄性命不要的努力,已經吸引了不少修士的注意,如果duàn然拒絕,恐怕也會讓人對他們船隊失望。
至于接受之后阮家其他人會不會也上船,并且下船之后再找這女修的麻煩,就不關他們的事了。船隊只保證客人在船上的安危。
不過,聽到中年修士的話,巨船守衛就不再考lǜ這個了:“既然是家族內務,海風舟自然不會插手。”
中年修士拱手道:“多謝道友體諒。”
兩人一來一往,竟是將陳墨的命運決定了。
陳墨難以相信地轉頭看向中年修士:“你,你說我是你徒弟?”重傷之后又激動之下她的嗓聲有些嘶啞。
“師妹,你以為你改變容貌我們就認不出你嗎?家族容不得背叛者,你為了一點私利,屠殺同門師兄,天理不容。”趙興義正言辭地看著陳墨,緩緩說道。
哈,哈哈,陳墨突然大笑,結果卻因為受傷太重,咳出了一口血,陳墨抹了把嘴,將那口血咽了下去:“我,從未見過如此無恥之人,阮家不止輸不起,還顛倒事非。”
趙興卻輕輕地看著陳墨,如同看著一個笑話一般:“師妹,你不要再狡辯了。你的罪行天理不容,必須回家族刑堂接受審判。”
陳墨突然怒道:“你叫我師妹,那你知dào我叫什么嗎……”
她的話尚未說完,就突然感覺到一股強dà的靈壓襲來,那靈壓聲勢浩大,帶著讓人不可抵抗的氣勢,生生地又讓她吐了一口血。
境界之別,筑基之威,果然不容小覷。
“我知dào師妹不服,但被你殘害的同門更不服。有話還是回去再說吧。”
周圍圍觀的人沒想到事情竟然是這樣的,看向陳墨的表情也和之前不一樣了。修真界講究實力為尊,同門相爭,你死我活之類的也并不少見。只是大家都在暗地里進行。這被現場抓住的。就不一樣了。當然,也有人懷疑,只是也只是懷疑而已。沒人會為了她說什么。
酒樓之上,慕容欣目瞪口呆地看著下面的發展,好一會兒才說道:“這,這也太無恥了,他們怎么會這樣?”
“這有什么?”楚玄說道:“這連計謀都算不上。不過是想留下她的一個理由罷了。”
慕容欣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的師兄:“難道他們不害pà謊言被拆穿嗎?”
“誰來拆穿?”楚玄意有所指地看著慕容欣:“誰會為了沒有實力的人說話?”
更何況,拆穿又怎么樣?不過是個小慌言罷了。隨便就能圓回來。
而陳墨自己也活不了多久了,等她一死,這件事情就算落幕,世間再沒這個人存zài的痕跡。而陳墨這次,也是必死無疑,她不可能是筑基修士的對手。
確實如他所說,陳墨不是筑基修士的對手,此時的雖然心里憤恨,但是在筑基修士的靈威壓制下,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陳墨趴在地上,雙目通紅,無數鮮血從嘴角流下,看上去竟然格外悲壯。
圍觀的修士看到她這樣子竟然又升起了一絲同情,甚至有幾個筑基修士看了過來。
中年修士說道:“將她帶走。”
“是。”
阮家修者拿出鎖仙繩,一旦她被鎖上,就再無它法了。
陳墨牙呲目裂,左手一動,竟突然出現一把丹藥,陳墨忍著筑基的靈壓之苦,一把將左手中的丹藥全部塞入口中。竟是一把增氣丹。
增氣丹一入喉,當即爆fā出寵大的靈氣,陳墨瘋狂地轉動頭腦海中的神識,兩相疊相之下,竟然一下子站了起來,發出一聲狂喊:
“我叫陳墨,才不是你們輸不起的阮家人。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落到你們阮家手里。”
這一聲喊,一下子震住了不少人。沒人能想到她竟然能在筑基期手下站起來,更沒人想到她還能喊出聲音。
陳墨?陳墨是誰?
中年修士也沒有想到,他知dào陳墨異常,練氣期就能使用神識攻擊。可是也沒想到這么強,竟然能夠在他的威壓下還能夠反抗。
不過,中年修士反應很快,不會再給陳墨說話的機會,直接爆fā出全身的力量碾壓而去。
陳墨喊出一句話之后,立kè用左手扔出四張靈符,向著中年修士襲去。
這下子,圍觀之人是完全驚訝了,沒想到,她竟然這么倔強,到了這種地步,竟然還想著戰斗,想著和筑基期戰斗,真是不死不休啊。
中年修士如何能將這幾張靈符看在眼里?稍一揮手,那幾張靈符就跟笑話一樣消失不見了。
接著,那中年修士突然看到什么,心里一驚,立kè向陳墨抓去,卻已經晚了。
只聽‘怦,怦,怦。’的一陣陣巨響傳來。
只見陳墨剛才站立的地方,爆開無數巨響。
“轟天雷!”
“是轟天雷。”
有修者驚呼,沒想到陳墨竟如此剛烈,她說就算是死也不會落到阮家人手里,就真的去死了。
無數轟天雷瞬間接連爆fā,掀起一陣又一陣的烈焰。直接將她的身體完全籠罩其中。
一顆轟天雷的威力就足以將她毀尸滅跡,這么多同時爆fā,就連筑基修士都不敢過去。
這件事發生的太快太突然了,就算有人想救人,也都根本來不及。這是完全不給自己留后路的死法啊。
而陳墨也早就被轟天雷轟飛,她剛才掙扎著站起來的時候,就站在了岸邊上,此時被轟裂的殘肢也四散著分散到了海面上。只剩下幾塊碎肉和幾塊殘余的碎布殘存zài海面上。隨著海浪漂漂浮浮。
那轟天雷實在太多,等到都炸完之后,中年修士立kè飛了過去。但是卻有一人比他更快。
那人正是之前一直安靜地在站在空地上看著陳墨的年輕男子,此時,他微微皺著眉,一下子就來到了海岸邊,仔細盯著海面。
中年修士看到他有些微訝,不過看著他冷峻的表情,倒是沒有發出置問,因為他知dào,現在不是發出置問的時候。中年修士也看向海面。
那陳墨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身上的追魂香印記也已經消散。
過了好一會兒,周圍圍觀的修士也反應過來。此時看著阮家人的眼神就有些不對了。陳墨以這樣悲壯的方式以死銘志。那阮家之前的言論就很值得思考了。
再加上,陳墨是誰?也不是完全沒有人不知dào。
就算這里離著望仙城甚遠,陳墨也只在練氣期中間有點名聲,但是總會有一兩個人知dào的。比如楚玄慕容欣等人就知dào。
漸漸的,關于陳墨的流言的傳了出來。
阮家的中年修士臉色鐵青,但是陳墨已死,再生氣也沒辦法。他仔細地看著海面,似乎在尋找著什么東西。結果突然眼前一閃。
就見一直岸邊的男人手一伸,手里的劍一甩,從海面上挑起一個儲物袋落入手中。
“你。”中年修士神色一怒,瞪向那男子。
那男子淡淡地瞟了他一眼,什么話都沒說,就轉身離去了。
中年修士心里一驚,看著那男子離去的背影,雖然眼神陰狠,卻最終沒敢上去。
失了名聲又失了東西,中年修士憤恨不已,他看了周圍還在議論的人群一眼:“回去。”
阮家修者自然不敢不從。
他要回去,自然沒人會攔,畢竟是望仙城的第二大家族,誰會為了一個死人詢問?
阮家的人走了,這件事就算是落下帷幕了。正如楚玄所說,等過幾天,陳墨在這個世間的痕跡就會完全消失。再也沒有人會記得她。
修仙界哪天不死些人?實在沒什么出奇。
事情落幕,楚玄淡淡地移回目光,看向慕容欣:“我們也走吧。”
慕容欣還有些反應不過來,聽到師兄這么說,才反應過來,點點頭。
楚玄沒說什么,這件事讓她考lǜ考lǜ也好。也算移移她的性情。
他們的船快要開了,楚玄和慕容欣去和自己的前輩匯合,這些事,終究不過是小事。
楚玄等人走到樓上的一個房間:“師叔,楚玄拜見。”
“進來吧。”
楚玄和慕容欣兩人走進房間。
房間里,一名金丹修士正盤腿坐在床上,看到他們進來就睜開了眼睛。
金丹修士看向楚玄:“你對那陳墨了解多少?若是沒有暗傷。”
楚玄雖然不明白金丹修士為什么會這么問,但還是說道:“四靈根,一品魂,凡人身。”
金丹修士點點頭,略微沉思了一會兒:“倒是可惜了。”
楚玄和慕容欣不明所以,再可惜,不是都已經死了嗎?
金丹修士看了看他們,又道:“倒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