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鈞焱雖然傷著,但到底是身體底子好,如今已開始下地走動,只是做不得劇烈的運動以免將傷口掙破。見白希云手握著字條眼眸嶄亮,不免吁了口氣,“二哥真是聰慧。這樣就能將人引出來了。只要跟著徳王妃,便可確認嫂子的所在。”
白希云笑了下,道:“這也是沒法子中的法子。”
駱詠卻有些擔心:“王妃會不會直接將這件事張揚開?那樣對弟妹的名譽反而不好。”
“不會。”白希云想了想道:“她雖然會妒恨妙兒,恨不能將妙兒的名聲徹底毀了,可是她應該是更在乎自己。且以徳王的人才品格,趙氏應該會對他動心,即便徳王對她冷淡,她畢竟與徳王是新婚,怎么也會顧及徳王的,這便是我要利用的。”
駱詠頷首道:“你對徳王一家子知之甚深,只要你有成算就好。咱們也能想法子盡快將人救出來。若是一直這樣下去,也怕生變。”
白希云點頭,緩步走到窗畔,推開了糊著高麗明紙的格扇,著窗外一株昨夜冷一雨打的碧透的海棠道,“我如今只希望自己沒有猜錯,別將徳王妃引的走錯方向,畢竟我叫人說什剎海,也是猜測之中徳王子有可能將人藏住的地方,若是徳王妃沒有找到,又打草驚蛇,怕是會被徳王訓斥,那么后頭的事情就有可能生變了。就算她能漸漸抓到,怕也要害的妙兒久等。”
說是要利用此事,不能讓徳王白占了便宜。
可白希云清楚的很,齊妙在人手中多一日,她的危險就多一點。
駱詠和管鈞焱望著白希云的背影,一時間都不知該如何勸說才好。白希云這樣,便算得上是沉得住氣了。若是他們攤上這樣的事,心愛的妻子生的那樣容貌,又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被徳王那樣覬覦她已久的人綁了去,他們還不一定會急成什么樣子。
他們現在只希望白希云的計劃能夠迅速奏效。早日了結了此事,否則白希云的身子怕也要被拖垮了。
白希云便安排了手下的人,暗自藏身于徳王府周圍,密切的關注起趙其芳的行蹤。不論刮風下雨,風雨無阻的密切監視著。白希云與管鈞焱和駱詠,更是直接將馬車就停在了徳王府附近不遠處,三人就住在馬車上,輪流堅守著,好讓探子能迅速將信息傳到白希云的耳中。
這一日,剛過午時,三人在馬車上將就著吃了點烙餅和小菜,正在喝水,外頭就有探子飛奔著來回話:“回主子,才剛徳王出了門,不過片刻,就有一輛青幄小馬車從王府后腳門子出來,遠遠地綴行在徳王的馬車后頭了。”
終于出來了!
白希云精神一震,忙吩咐探子繼續觀察,自己則與駱詠下了馬車,吩咐人將馬牽來:“阿焱還有傷,就留在這里,我和大哥走一趟。”
“不行。”管鈞焱也急忙下了車,道:“還是讓大哥守在這里,我陪著二哥去,我身上的傷口已經無礙了。大哥跟著去若是遇上什么危險也沒有大幫助。”
白希云雖知他說的是事實,依舊忍不住擔憂,猶豫著搖頭:“這不妥,你的傷口若是騎馬必會扯開的。”
“都什么時候了,顧不上了,再說又沒有性命之憂!”管鈞焱所幸不與白希云爭論,干脆扯過馬兒翻身躍上:“還不走?”
說話之時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白希云怕追不上徳王妃的馬車,那樣便功虧一簣了,是以也不再猶豫,上了另外一匹馬。
兩人毫不猶豫想絕塵而去。
趙其芳的馬車不敢跟的徳王太緊,怕被發現,到時徳王若聞起來,怕爭吵會讓他們本來就單薄的感情變的更加稀薄。
然而這么一路跟隨著,眼瞧著徳王的馬車真的往什剎海方向而去,趙其芳的心也越發沉了下來。真的是往這里來,她管理庶務,看過冊子,徳王在什剎海的確有兩處院落。看樣子他的確在外頭“金屋藏嬌”了,且就是不知道藏在了哪一座屋。
趙其芳的眼淚便落了下來,她強撐著讓自己不要哭出聲來,叫外頭跟車的婆子看笑話。可是眼淚卻是怎么也止不住。
她甚至想不出待會兒跟著到了宅子,她到底該怎么辦,她是該當面闖進去,還是該記住了位置,回頭請家里的人來給她撐腰?
眼瞧著徳王的馬車就到一處院門前停下,趙其芳的馬車也不敢跟的太近,遠遠地停了下來。
趙其芳撩起一側的窗紗,仔細的看著外頭,親眼看著徳王走到小巷的深處,叩響了一扇黑漆的大門,隨后便有個婢女打扮的女子出來應門,笑著對徳王說了一句什么。徳王側頭認真的聽著,面上竟露出一個趙其芳從未見過的溫柔笑容。
趙其芳呆呆的看著徳王的背影,手上緊緊的握住了窗紗,差一點就將窗紗扯下來。
他幾時對自己這么笑過?她的丈夫,卻在外頭對別的女人這樣笑著。
趙其芳原本還有一份理智,此時卻是雙眼通紅,在也壓制不住怒氣,當下腳凳都沒用,就直接跳下了馬車。
誰知剛要上前去,卻聽聞背后一陣馬蹄聲。
趙其芳下意識回頭,卻見白希云和管鈞焱已到了跟前,翻身下馬,拱手行禮。
“王妃。”
趙其芳忙用袖子擦干了眼淚,冷冷道:“你們做什么?”
“王妃,借一步說話。”
趙其芳回頭看了眼二皇子所進的宅院,再看面前神色平靜的白希云,仿佛依稀明白了什么。
她冷笑了一聲,道:“本王妃憑什么要聽你的,為何要聽你說話?”
白希云目光卓然,笑道:“因為王妃若是現在闖進去,敗壞的是你家王爺的名聲,更是你自己的名聲。難道你目前想的出更好的解決此事的辦法嗎?我是有法子解決的,你何不聽我一言?”
趙其芳不得不承認,白希云的這一句話正戳中她的為難之處。
她才剛新婚,外頭還想要臉面呢!而且她又不想徹底失去徳王對她的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