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就點了點頭,張成能安排進來是再好不過的。
“今兒到王夫人那里請安,王夫人身邊那個老嬤嬤不好相與,而且還不怎么安分……”
“怎么說?”三娘倒有些好奇沈嬤嬤是怎么看出來的。
“就沖她在里頭說咱們壞話她就不好相與,這不安分嘛……老奴眼尖,瞅見她掖在袖里金鐲子,粗著呢!”沈嬤嬤賊笑道。
無怪世家小姐們出嫁之時,長輩總要要挑個把資歷老的跟著去,一來是開事兒懂得多,二來就是心里敞亮,看得也仔細。
不過現在三娘也正愁,她沒想到王祁蓮知道后會是那樣的反應,若是讓趙氏若知道了,多半是要鬧一場。
“你幫我留意一下王伯父今兒幾時回來。”三娘與沈嬤嬤交代。
“小姐怎么突然要見王大人?是不是有什么事?”
三娘搖頭:“來了兩日了總該去見一見,你幫我留意著就行。”
沈嬤嬤輕嘆一聲:“三小姐,您莫嫌老奴話多,我總覺得您沒有真信任我,好比秋姨娘的事情瞞著我,心里明明有主意卻不與我商量。您當時讓我有話就與您說,老奴希望三小姐有什么也與我說,總藏著掖著,我就是想幫您也插不上手啊。”
她倒不是不信她,她只是習慣了一個人拿主意,沒想到讓沈嬤嬤多心了。
“嬤嬤說的是,怪我不好。”
沈嬤嬤復嘆息:“就如小姐所言,我這年紀也只能求后半輩子衣食無憂,小姐既然肯給我保障,我也定然會一心一意,小姐請安心。”
這倒叫三娘慚愧起來,沈嬤嬤的為人她信得過,那時在公堂之上,她不懼何氏,道出她所知的實情,可見她為人端正。
“罷了,我就與你說了吧……”三娘將方才王祁蓮同她置氣的事給沈嬤嬤說了。
沈嬤嬤聽了膛目結舌:“那……王夫人也不知道?”
“不知道......”三娘回她。
沈嬤嬤聽了也愁:“不過這王大人也是,夫妻之間還有什么好隱瞞的,說出來還坦蕩些,藏著掖著惹些不必要的麻煩。”
“罷了,走一步看一步,你記得替我留意。”
“欸,三小姐放心!”沈嬤嬤保證道。
三娘笑道:“嬤嬤就把這‘三’字去了吧,多生分。”
沈嬤嬤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老奴省得了……”
午間,三娘倚在桌上打盹兒,王祁蓮屋里那小丫鬟柳兒替她們送了飯來,瞅那小模樣不怎么情愿。
“有勞了……”三娘禮貌的道聲謝。
柳兒撅著嘴,輕哼了一聲便走了。
這廝剛走,沈嬤嬤便從外面轉悠回來了。
她謹慎得很,見柳兒走遠了,將門掩實:“方才老奴到上園去打聽您交代那事兒,正巧聽見東恒院子里有吵鬧聲,原來的王大人回來了,夫妻倆正鬧著呢。”
三娘想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本沒什么稀奇:“咱們現在過去
“此時過去?那夫妻倆正鬧得厲害,咱們趕過去算什么事......”沈嬤嬤有些不解。
“所謂勸架,可不就是得鬧得火熱的時候去勸么?”
不能任由趙氏鬧下去,到時候越鬧越僵就不好辦了。
沈嬤嬤道:“勸架?”
三娘沒與她解釋,理了理衣襟,就要出門:“走吧,先過去。”
“小姐不先把飯吃了?”沈嬤嬤瞅著桌上飯菜說道。
三娘搖搖頭:“等吃罷飯哪還有架勸。”說著便拉了沈嬤嬤走了。
兩人到了東恒院,王侍郎與趙氏還在屋里吵鬧,洛云被攆到院子里候著。
見三娘她們進了院子,洛云將她們攔住:“老爺同夫人在里頭忙著呢,有事明兒個再來。”
對這種人,三娘可沒耐心,給沈嬤嬤使了眼色,讓她把洛云堵住。
洛云姑姑這種嬌縱慣了的奴才哪能敵沈嬤嬤的氣力,被沈嬤嬤堵在院里,寸步也挪不動。
三娘走近了,就能聽見屋里倆人的爭執聲:
“你這人真是難纏!我王文胥一不嫖二不賭,長房連個妾室都未曾納過。如今不過是收個義女,你就能鬧翻天,三從四德都學了喂狗么?”這大概是王侍郎能說出的最難聽的話了,再臟的他也不會說。
趙氏嚷嚷道:“你成天就知道在我耳邊叨叨這些,你怎么不想想我在府里過得怎么艱難?你那幫弟弟、弟妹,誰不期盼著看我笑話。你倒好,還嫌我不夠難熬,弄這么個丫頭來。”
“你......”
“伯父、伯母”三娘出聲打斷了他倆爭吵。
倆人紛紛回過頭,見是三娘,都閉了嘴。
屋里就得他們三人,她朝王侍郎與趙氏福身:“瑤生自知身份卑賤,不敢攀附王世一族,只要能給瑤生一席容身住處足矣,還望伯父、伯母莫為了我傷和氣。”
她口是心非,其實她不僅想攀附王家,更想讓王侍郎收她為義女,好有個正經的身份。若是再像從前那般,如螻蟻一般,她又怎能將當年欺壓她那些人踩在腳下。
趙氏是個不小的阻力,這架她怎么也得來勸。
王侍郎還沒見過三娘,仔細一瞧,不由一愣:“你跟你母親,真是像......”
趙氏一聽這話更是氣憤,沖三娘不客氣道:“傅家人教你這么無禮的么?見長輩在屋里說話就這樣莽撞的進來。”
“你跟我置氣就算了,你跟瑤生置什么氣?”王侍郎袒護道。
此話一出,趙氏臉都氣綠了,正待說些什么,卻被三娘打斷。
“伯父!瑤生有句話不得不說,府里流言紛紛,想必您也是知道的。您行的端坐的正,可以不顧外人所言,卻不該對自己人有所隱瞞。”
趙氏還真是驚訝萬分,沒想到她竟是來當說客的。
王侍郎自然知道三娘嘴里所說的“自己人”指的是趙氏:“你這丫頭,好好過你的日子,旁的事情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