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煥很想一腳將這個恬不知恥又可惡至極的喬氏踹倒一邊去。
可他從小讀圣賢書長大,莫說是將人踹倒一邊了,就是伸手將她拉到一邊他都做不到。
男女授受不親,更何況這女子還是他父親的女人。
臉色黑的跟鍋底一般的蔣煥只好眨著眼睛拼命給蔣沁使眼色。
蔣沁視若不見,不僅沒有上前將喬氏拉走,反倒不著痕跡的向后退了一步,給喬氏留出足夠的空間讓她盡情的發揮。
她可是深知這位二娘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本領有多么高強。
最好春青發個小脾氣激怒這位從勾欄出來的下賤女人,讓她一頭撞向春青的肚子。
那才叫好戲呢!
要真那樣,她一定悄悄去放上幾掛鞭炮以示慶祝。
妹妹坐視不理,蔣煥急的滿身大汗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氣的瞪了蔣沁一眼,用眼神指責她為什么不動手。
蔣沁則輕飄飄的用眼神甩給蔣煥一個回答,她是二娘,畢竟是長輩,一副我是晚輩我無可奈何的樣子。
二娘個屁,昨兒是誰把一碗滾熱的大骨海帶湯潑她身上的,別和我說那時候你不知道她是二娘哈!
蔣煥又使眼色,快把人拉走,有些生氣,眼珠都要翻出來了。
蔣沁則直接將目光落到旁出,不再看氣的發瘋的蔣煥一眼。
趙嬤嬤瞧著喬二太太一個勁的朝世子夫人面前鉆,恨得牙癢癢,有心一把將她推開,可看著她手上殷紅的半寸長的指甲,卻又縮縮脖子不敢抬腳上前。
這位喬二太太撓起人來實在比發春的貓都厲害,她現在手背上還有兩條蜈蚣似得疤呢!
隨著喬氏上前一步,一股刺鼻的脂粉味劈頭蓋臉迎面而來,春青不禁皺眉向后挪了挪,站到白汀身后,用白汀將她和這個妖孽隔開。
白汀雖然一身好武藝,可長得卻是瘦瘦弱弱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蔣沁的二娘壓根沒把白汀當回事,水蛇腰一扭,想要用屁股將白汀擠到一邊,她好貼上春青套套近乎。
這個動作她可是游刃有余得心應手的使喚了好多年了,當年在風月場的時候,全憑這小肥臀搶生意呢!
要不然,這蔣府正兒八經的二太太的身份還不知道被哪個小妖精搶去了呢!
蔣沁的二娘小肥臀一甩,媚眼如絲的朝白汀撞去!
咦,怎么沒動!
再撞!
咦,真是邪門兒了,怎么還沒動!難道是因為我近日來為了減肥,節食節的力氣變小了?
再撞!
當蔣沁的二娘使盡渾身力氣朝白汀做第三次撞擊的時候,白汀步子款款一挪,面無表情的略略向前站了站。
然后就見一個人形火團與她擦肩而過,不要命的朝旁邊一個碩大的用來存水的水缸飛了過去。
在她身子失去平衡整個人向前倒去的同時,白汀不著痕跡的在一個適當的位置給了她一點助力。
于是原本只是直直的撞向水缸的她就變成了騰空朝水缸飛去。
看著滿滿一缸漂著冰碴的水離自己的臉越來越近,蔣沁的二娘嚇得“啊!”的尖聲叫起來,面如土色,聲似魑魅。
“撲通!”
“哐當!”
“啊”
耳邊傳來悠長而又悲戚的哆哆嗦嗦的慘叫聲,春青同情又內疚的朝剛剛浮出水面的早已經是冰鎮落湯雞的蔣沁的二娘看過去。
第一次上人家門就把人家府上怎么也算半個女主人的喬氏弄成這樣,這若是傳出去,怕是要得一個悍婦的名號了,不知道以后還有沒有人請她去做客了。
白汀也有些吃驚,她實在沒打算把她丟到缸里呀,而且她給她的那一點助力,初衷是為了讓她避開水缸好不好。
雖然厭惡這個女人,但她可不想因為這樣一個人就讓大奶奶得一個悍婦的名號。
白汀不安的朝春青看過去,低低說道:“大奶奶,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腳下恰好有顆鵝卵石,奴婢力道偏了。”白汀彎腰將腳下的鵝卵石撿了起來,給春青看。
站在春青身后的白芍一眼看到那圓滾的鵝卵石,心尖突的一跳。
這樣平整的路面,又有丫鬟在灑掃,怎么會莫名的多出鵝卵石呢!幸好是白汀踩到,若是大奶奶踩到白芍身子一顫,不敢想象。
不禁抬眼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看向蔣沁。
卻見蔣沁嘴邊一絲鬼魅般的笑容一閃而過,眼底帶了幾分失望之色,白芍心頭一緊,上前一步緊緊站在春青身側。
春青掃了一眼那鵝卵石,倒是沒有多想,蔣沁的二娘還在冰渣水里泡著出不來呢,人都凍得發不出聲尖叫了,只可憐兮兮的哼哼著。
“表哥,快讓人把她撈出來吧。”春青催促蔣煥道。
就算她再討厭,可和自己并沒有什么深仇大恨的,這樣料峭的寒春,再不弄出來會出人命的。
蔣沁身子向前一挺,走到蔣煥和春青中間,伸手挽起春青的胳膊,親熱的笑道:“表妹快走吧,姨媽和我母親都等不急了,這里自然有丫鬟們來呢!”蔣沁一邊說,一邊給趙嬤嬤使了個眼色。
趙嬤嬤立時會意,“奴婢這就去喊人將二太太撈上來。”說著,趙嬤嬤拔腳離開。
見蔣沁挽了大奶奶的胳膊,白芍頓時提心吊膽小心謹慎起來,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腳下的地面。
既然趙嬤嬤親自去喊人,春青也就不再擔心,跟著蔣沁朝姨媽的住處走去。
粗壯的百年楊樹后面,原本應該去喊人的趙嬤嬤卻面帶詭異笑容的露出身來,看著春青她們一行人漸漸走遠,趙嬤嬤朝那水缸走去。
“二太太,您沒想到也會有今日吧?”趙嬤嬤聲音不高,卻似來自陰間的小鬼一般,伸出帶著傷疤的手背,杵到瑟瑟發抖面色紫青的喬氏面前,齜著大黃牙一笑:“你不過一個窯姐兒罷了,憑什么對我們太太吆五喝六指三道四非打即罵!”
喬氏睜著浮腫的雙眼,驚恐的瞪著趙嬤嬤,想要放聲求救,卻喊不出一聲話來。
趙嬤嬤伸手一把抓住喬氏珠翠滿頭的發髻,幾乎用盡全身力氣,將她摁倒水中,久久不松手,任由手下的人死命的掙扎。
等到喬氏掙扎的越來越無力,趙嬤嬤停了手中的動作。
“你也別害怕,我也不會真的就讓你這樣死了的,若是就這樣死了,豈不是太便宜了你!”趙嬤嬤眼底一片陰狠,將已經快沒氣的喬氏從冰水中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