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了滿院子的肅然之氣,何子聰想到來意,笑著走過來拉李蘅遠的手:“阿蘅你終于沒事了?”又上下打量李蘅遠,一臉欣慰:“看樣子是好了,真真急死人,你再不醒,我都不知道怎么辦好了。”
李蘅遠抽回自己的手,看著何子聰:“所以你會怎么辦?會去幫我求平安符?會去幫我找大夫?然后都不會來看我一眼,捎信給我的婢女去取,然后幫我的婢女攢花戴,原來,這就是你擔心我時會有的樣子,可真是費心了。”
何子聰道:“是水晶婢這樣說的?她竟然這樣說?”
李蘅遠悶不做聲把臉轉到一邊。
何子聰道:“我聽說你發落她了,要是她這樣說,那發落的太對了,她何時找過我?昨日她來我院子,說是有事見我,我問過后知道你沒醒,想她也沒什么事,就沒見,誰知道她跟我的隨從要后院開的桃花,還好我沒見她,不然我這罪名可就洗不清了。”
李蘅遠回頭斂目看著何子聰:“什么罪名?”
何子聰還是第一次感覺到,李蘅遠有這么威嚴的時候,茶色眸子不帶一點感情,顯得她氣質都沒那么蠢了。
真變了?
他一笑,再次拉住李蘅遠的手:“表妹,你昏迷不醒我著急又上火的,先生布置的課業都沒心思完成,落下好多,我哪有時間見她,你要相信一個賤婢都不相信我嗎?”
李蘅遠道:“那你的意思,我發落她還發了錯了?”
發落水晶,有一條傳聞就是水晶和他走得近。
何子聰哪敢反對,道:“對,怎么不對,這樣滿嘴謊言的婢女打發了才是正經,而且我看她平日里伺候你,也不如其他姐姐上心,當時是因為你太喜歡她,就當養個玩意兒,如今打發了正好,我還省得擔心呢。”
李蘅遠看看身后的桃子一眼。
桃子忙低下頭,何子聰和水晶到底什么關系她也不知道,只是聽水晶提起過,表公子溫柔和氣,是個可以托付終身的郎君。
她們都是李蘅遠的婢女,看家里老太太和李蘅遠的意思,多半李蘅遠會嫁給何子聰,到時候何子聰就是她們正兒八經的男主人,水晶對何子聰好奇,她們當時覺得可以理解,也沒人去探究。
何子聰看了主仆二人交流,又一笑:“我忙里偷閑,只除了昨天沒來看你,剩下都來了,你讓我頂別的罪我還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算了,說我不關心你我可不服,不然你問姐姐們,我來沒來?”
其他婢女都站得遠,李蘅遠見她們低著頭沒有異樣,再次看向身后的桃子。
桃子硬擠出笑,然后低下頭。
李蘅遠跟何子聰鬧別扭不會堅持多久,何子聰一哄李蘅遠就會好,這是自小以來的經驗,真認為人家二人拌嘴就可以說什么實話的話,那她也太蠢了。
何子聰,早晚都是主子。
李蘅遠收到桃子給的肯定目光,心里的郁結之氣頓時散了不少。
跟表哥從小一起長大,表哥對她說過無數的海誓山盟,如果表哥騙了她,她一時真是難以接受。
轉回頭看著何子聰:“是我誤會表哥?表哥真的跟水晶沒有背著我說不清。”
何子聰黑著臉道:“難道我在你心中是那樣的人嗎?沒有你,我來往你一個婢女干什么?你竟然這么不信任我,還有什么兄妹情誼可說,我再不出現在你面前礙眼就是了。”
說著,轉身就走,青色的儒衫隨腳步翩翩而動,很是好看。
李蘅遠有些后悔說出傷人的話了,抿著嘴看何子聰的背景,但是沒有叫人。
何子聰陡然間一回頭,看著李蘅遠噗嗤一笑:“以后還冤不冤枉我“
如玉的臉龐和憐愛的目光讓李蘅遠徹底消了氣,她嘟著嘴一轉身:“我回房了。”
何子聰忙跟上去。
桃子暗暗撇撇嘴,怎么樣?就知道李蘅遠是斗不過一肚子心眼的何子聰的。
何子聰跟在李蘅遠身后心已厭煩無比,每次都要讓他來哄,李蘅遠又丑脾氣又不好,跟水晶差的十萬八千里,要不是阿婆說李蘅遠才是李家未來的當家人,他才不要討好這個黑熊精一樣的表妹呢。
李蘅遠跟何子聰在廳里坐下來,桃子在一旁伺候茶水。
李蘅遠雖不生氣了,但也沒主動理何子聰,叫著桃子:“去外院請高先生來一趟。”
高尚,李玉山留給李蘅遠的大總管。不過除非出行,李蘅遠是用不到他的。
桃子正要下去,何子聰問道:“你要出門?”
李蘅遠沉吟一下道:“阿婆沒有告訴你?她要把四娘接回來,還讓我親自去接,四娘小時候害過我,我總得知道她如今變好了沒有?不敢冒冒然去接。”
所以讓高尚去打聽。
何子聰心安理得的把桃子遣下去,然后把其他婢女也支開,行為嫻熟,顯然是做慣了的。
李蘅遠之前沒覺得,突然很不爽,她的婢女,為什么誰都能指使?
何子聰還不知道自己犯了李蘅遠的忌諱,人都走了,他笑嘻嘻朝李蘅遠一眨眼,道:“你根本不用去打聽,問我就行了。”
李蘅遠感覺他要獻寶,好似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樣。
她不高興問道:“你知道李夢瑤?怎么知道的?”
從四娘變成李夢瑤,這就是危險的信號。
李蘅遠暫時還得哄著,何子聰不甘心的想。
李蘅遠沒回來之前,他和李夢瑤最好了,小表妹溫柔可愛,很是聽他的話。
李蘅遠小時候卻很煩人,比現在還煩人,被舅舅慣的要天上的星星都得給她摘,摘不下來她就敢把你扔梯子上不讓你下來,不管你死活。
吃也吃不過她,她吃完了還要搶別人的,不給會讓婢女打人。
李蘅遠小時候對他做過的那些罪孽,簡直罄竹難書。
光討厭還不止,越長越丑,別人女大十八變,她簡直成了黑瞎子成精。
何子聰有時候很想不通,當年粉琢玉雕個小娃娃,茶色眸子跟琉璃做的一樣,漂亮極了,怎么就變的這么丑?
李蘅遠見何子聰突然不說話,表情想哭的樣子,詫異道:“表哥?李夢瑤是怎么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