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嗎？”

皇后眼神期待的看著青司。

“很好吃。”

青司伸出手去，想要將那尢帶著血跡的剪刀拿過來。

現在皇后以為自己是樂歡公主，還帶著幾分清醒，可若是等會迷糊起來，青司不確定對方還記不記得她是誰。

“樂歡喜歡這個嗎？”

皇后先著青司一步取走了剪刀。

“樂歡這個可厲害了，可以替你趕走壞人，你若是拿著它，就不會……就不會……”

皇后拿著剪刀，捧著自己的頭，痛苦萬狀。

“究竟是什么來著，我怎么給忘了，我怎么會忘了！”

“沒事，沒事，忘了就忘了，母后，樂歡在您身邊的，您還去想那些做什么？”

“樂歡，母后太笨了是不是，你會不會不喜歡這么笨的母后？”

“母后那里會笨，在樂歡心里，您是這天底下最好的母親哪。”

或許樂歡九泉之下得知，也會為有這樣一個母親而感到驕傲吧。

皇后將剪刀塞進青司的掌心里，沾著血跡的手掌緊緊握住青司的手心。

“樂歡不怕啊，只要有這剪刀，你以后就不用怕別人會來欺負你了，誰要是膽敢冒犯你，你就給他狠狠的來上一下。”

皇后眼中的狠厲驚到了青司。

她安撫的拍拍皇后的肩膀，將剪刀不動聲色的放到自己身邊的另一側，使得皇后不能輕易夠到。

“母后，樂歡有些累了，今日去你的宮殿歇息好不好？”

提到自己的宮殿，皇后瑟縮著搖搖頭。

“樂歡那里不好，我們就在外面玩好不好？”

皇后說著，眼中已經帶上祈求。

這宮里就是一處迎高踩低的地方，皇后瘋癲，后宮妃嬪那么多有心無心的說上那么一句話，皇后在宮里的日子都會難過上許多。

皇后逃出棲梧殿，未必沒有這方面的原因。

“好，我們就在外面玩。”

佴俢心急火燎的趕來時，青司正與皇后蹲在地上玩彈珠。

渾圓的東珠來回滾動，隨著一同蕩漾開的還有皇后臉上的笑，以及那一聲聲“樂歡”。

佴俢剛想上前，卻是被高祖帝阻了下來。

“讓她們再玩會吧。”

他已經快要記不得，上次見皇后笑得這樣開心是什么時候了。

想到樂歡，高祖帝垂下眼去。

“讓太醫將皇后的藥送過去。”

溫熱的湯藥被擺在一旁的石桌上，青司看看收起了兩人玩著的珍珠。

“母后，這天太熱了，宮人們熬煮了消暑的湯藥，我們去喝上一碗解解暑氣吧。”

“好啊，好啊。”皇后自然欣然應允。

尚帶著縷縷熱氣的湯藥，還未嘗上一口，便能想象其中苦澀。

皇后聞著那味道，很是猶豫。

“母后這是怕苦嗎？”

皇后苦惱的搖搖頭。

“樂歡都不怕，母后又怎么會怕，只是這東西喝下去，要睡好久好久，母后不想離開樂歡。”

聽著這話，青司突就想起百里玉影來，可憐天下父母心，母親當年對她也是如此。

“母后不用怕，樂歡不會走的。”

“真的？”皇后將信將疑。

“真的。”

青司笑著將手遞過去，“母后若是不相信，情管拉著樂歡的手，只要您不放，樂歡就跑不了。”

“這道是個好主意。”皇后握著青司的手心，將那湯藥一飲而盡。

空碗被放置在一側，皇后拉著青司的手心，眷戀的像只不愿離開的小貓。

“樂歡，不要離開母后知不知道？”皇后抬了一個哈欠。

“知道。”

這藥里顯然加了助眠之物，還未過上一刻鐘，皇后就開始迷迷糊糊起來。

“樂歡，母后突然有些困倦。”

“那母后就休息一會吧，等到母后睡飽了，樂歡再喚醒您。”

“那可說好了，母后就只睡一小會。”

皇后拉著青司的手心，枕著自己的手臂沉沉睡去。

皇后一睡著，佴俢帶著女官太醫就及時出現。

佴俢看著兩人還握在一起的手掌，“百里郡主還請將皇后交給奴才們吧。”

青司點點頭。

她試著將手臂抽出來，可是皇后握的太緊了。

看來她是真的害怕樂歡走掉。

可是兩人這樣一直握著也不是辦法，佴俢示意宮女上前幫忙，卻被青司阻止了。

“母后，你握的樂歡的手心好疼啊。”

青司靠近皇后，半是嗔怪，半是撒嬌的說到。

說來也是奇怪，就這么平平常常的一句話，卻使得皇后松開了一直緊握的手心。

佴俢看的眼前一亮。

“多謝郡主”。

“總管不必謝我，皇后從棲梧殿里跑出，除了她思女心切，還因為守衛宮殿的女官太醫太過疏忽。”

青司說著將那柄染血的剪刀放在了桌上。

“這樣的東西為何會出現在的棲梧殿，又為什么會落在皇后手里，這些東西就交給總管查詢了。”

這本來就是佴俢應該做的。

佴俢取過那柄剪刀，是時候給這后宮里的人提個醒了。

皇后就是皇后，圣上一日不廢后，就誰也越不過皇后去。

說到底，是她們太心急了。

佴俢退下了。

而坐在青司對面的，換成了高祖帝。

想當年高祖帝也是模樣十分出眾的那種人，如今天長日久的過去，他身上那種上位者的氣勢，與眼中沉穩睿智的目光，反而讓人忽略了他的樣貌。

“今日這事多謝你青司出手幫忙了。”

青司見此一笑，她父親當年為了救高祖帝而身隕，所以高祖帝一直對她頗為照顧，她也將高祖帝當長輩看待。

“本來青司今日進宮是有事相求的，遇見皇后也只是一個巧合，不過皇上硬說是我的功勞的話，青司也是不會推辭的。”

挾恩以報，說的大約就是青司這種人了。

“皇上，人家都說投之以李，報之一桃，我幫了您這么一個忙，您要怎么獎勵青司哪？”

朝堂紛爭不斷，后宮也是各事頻出，與那些見到自己就恭敬有加，磕頭行禮的人來說，高祖帝反而喜歡和青司這樣，像是平常長輩與晚輩之間的相處。

“你想要什么說來聽聽，朕也想知道你這個小丫頭腦袋里都裝著什么哪。”

想到青司的年紀。

“你不是打算讓朕給你賜婚吧。”

青司神秘的搖搖頭，“青司的婚事有母親做主哪，青司求的不是這個。”

“你母親下山了？”

“半月前就從水月庵回來了，說是要為我挑選一個合適的夫君。”

青司直言不諱自己嫁人這事。

“別人家的女兒提起嫁人這事，都很是羞澀，青司不愧是朕封的郡主，果然很有皇族風范。”

“當然。”

青司臉上得意一覽無余。

“皇上當年可是親口許諾青司婚嫁自由哪。”

她說著這話，眼睛卻不著痕跡的看著高祖帝。

這么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

不過即使不記得，她也會讓她想起來的。

自己當初好像是說過這么一句話來著，只是經年累月的就連他自己都有些忘了。

“那青司今日進宮是為了什么？”

青司站起身來，對著高祖帝雙膝跪下。

高祖帝見此心中更是疑惑，如此大禮，她究竟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