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事?”孝賢太后看向一旁的南無月,她就知道與這個梁國女人脫不了干系。
“月貴妃,還不跪下?”
“臣妾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還請太后與燕王示下。”
“這宮里需要消失個人,還需要理由?”
燃起的燭火映亮了太后斑白的鬢角,卻也將她另外半張臉隱藏在燭火的陰影里。
“即使你出身梁國,見到了今日的事,也不能讓你活著出去。”
高祖帝刺殺其弟燕王,這事若傳出去,讓著西周百姓如何看待他們的帝王。
“姑姑是梁國公主,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下,你們不能處死她。”
南鳳握著彎刀從門外而來,雖然南無月注定要死去,但卻不能以帶罪之身死去。
“你姑姑是梁國公主,本王的兒子亦是隴西世子。”
高漸離伸手拂去青司臉上垂落的發絲,他神色淡淡,語中卻殺氣稟冽。
“之前她無故掠去本國世子,此事你梁國若是不給本王一個交代,明日\/本王就下令集結軍隊,時刻準備攻打梁國。”
梁國都已準備上京,這個時候攻打,豈不是火上澆油。
“高祖帝已經下令讓我梁**隊入京,你這樣,是要與高祖帝做對嗎!”
“本王不覺得皇兄會阻攔于我,而且,隴西軍隊屬于私軍,只聽從本王一人調遣。”
南鳳眼神一稟,他知道隴西有軍營,但是他沒想到,高祖帝竟然會對高漸離信任至此。
“呵~”
南無月聽得一陣冷笑,“臣妾以為燕王是光明磊落之人,沒想到,卻也只會威脅恐嚇臣妾一介弱女子。”
“你身懷武功,潛藏于皇宮十幾載,自以天衣無縫,卻忘了你當初使用的短劍被青司帶回。
曼陀羅這味藥確實難找,可是西番蓮整個西周,卻只有你培育,即使兇手不是你,你也逃不了干系。”
“而只要有干系,在本王這里就是死罪!”
南無月戴著面紗的臉上一陣苦笑,她沒想到問題竟然出在一把遺落的短劍上,可是這些罪名即使是死,她都不能認。
“既然生死全憑燕王一句話,臣妾無話可說。”
“那就好。”
高漸離說著看向一旁的虎賁營將領,“穿其琵琶骨,懲以碎骨之刑,記住,我要她看著明天的朝陽再咽氣。”
孝賢太后聽得心頭一跳,碎骨之刑指的是從腳骨開始,用釘錘將人身上的骨頭寸寸敲碎。
一般人通常都會因為忍不住這種痛苦,在中途就咬舌自盡,而高漸離竟然還特意叮囑了時間。
這究竟是把這人厭惡到了各種地步。
南無月顯然也知道這種刑懲,她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可是對方竟然對她施刑。
“高漸離,你要殺我為她解氣,直接動手就是,何必折辱于我!”
“讓她活到明日日落。”
面對南無月的挑釁之言,高漸離冷靜的讓人發指。
南無月瞅準時機,握住侍衛挎著的腰刀劈向最近之人,虎賁營當即抽刀斬殺。
長劍從身上貫穿,鮮血順著刀刃緩緩滴下,曾經的梁國公主,后宮地位顯赫的月貴妃,就那樣落得長劍穿心的死法。
自始至終,南鳳都垂首不語,不看,不聞,不言,不語,仿佛一切與自己并無干系,直到虎賁營準備將南無月的尸體拉下去,他才淡淡開口。
“西周罪人不能入葬,既然姑姑已經抵上自己一條性命,不知諸位可否讓南鳳將她的尸身帶回。”
孝賢太后心累擺擺手,也就是暗中應下了,正如同南無月說的,高漸離已經用她的性命解了氣,這尸身已是無用。
南鳳看了被抱著的青司一眼,她側著臉輕輕睡著的模樣,與蜷縮在他懷里睡著時一樣。
可是,他們再回不去了。
長劍被人抽回,南鳳抱著月貴妃的尸體,踏著滿地血色向著門外離去。
天上明月冷眼以待,靜默的看著時間種種陰謀血腥。
很快,地上的鮮血很快就被人沖洗拭干,緊接著,穿著銀甲挎著彎刀的虎賁營將領,就將這院子團團圍起。
根根蠟燭重重點起,將這小小院落映的恍如白晝,孝賢太后坐在桌邊沒有出聲,只沉默的看著趕來的院判為整個西周身份最為尊貴的兩人包扎上藥。
高祖帝神情極度困乏,夢浮生的藥效退卻之后,曾中途醒來一次,可是還未看上一眼周圍,就又沉沉睡去。
比起這一個虛弱的不像話的,另一個卻是生龍活虎的抱著自己的準媳婦,不知疲倦的把玩著對方的手指。
暖爐被人點上,院判一邊為高漸離處理身后的傷勢,一面對著高漸離后背上的疤痕暗暗心驚。
這疤自然也沒逃過孝賢太后的眼,她看著那些疤痕心中一番酸楚。
那些將要出口的訓斥責怪,也突然變得無法張嘴了一樣。
得,這人就是故意給自己看的!
蠟燭噼啪作響,處理好傷勢的院判退下出去煎藥,等到閑雜人等都退完了,孝賢太后這不會看向高漸離。
“說吧,究竟發生了什么。”
“沒什么好說的。”
孝賢太后聽著這漫不經心的話語,突然有些生氣。
“你繞了這么一個大圈子,甚至不惜捱上一刀,讓你皇兄心生愧疚放過她傷害帝王的罪名,就是為了“沒什么好說的”?”
“她是我的王妃,我這樣做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這才是最大的不對,這一次是挨刀,誰知道下一次是不是就要送命。
“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身份,我養你這么大,就是為了讓你去為女人挨刀!”
“如果那個女人叫百里青司的話,這個身份也可以不要。”
高漸離神色淡淡,可是出口言語在孝賢太后聽來那就是大逆不道,不忠不孝。
“這個女人真就對你這么重要?”有在意的人,這很好,可這份在意若是太過,就需要除掉。
“她對我很重要,很重要,所以……”
高漸離看了孝賢太后一眼,眼中警告意味十足,“別碰她,否則我也不知道自己會怎么樣。”
真是瘋了,這一個個的癡情種,全跑到高家來。
“你對她這樣,她對你也是這樣?”孝賢太后道,“別忘了,她之所以能與你定下婚約,是因為你燕王的身份,還有你這張勉強能夠入眼的皮囊,如果沒有這些,你以為她會看你一眼。”
“所以要謝謝我的身份,還有這張臉,要不然我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讓她答應嫁我,畢竟她那么好……”
孝賢太后徹底的絕望了,“愛怎樣怎樣吧。”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樣的兒子都有,這一個個不省心的,她是不管了……反正,也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