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櫻打量著眼前的那個女子,只見她修長蔥白的指尖處繪著朵朵盛世藍櫻,手腕之處也是如此,藍櫻瓣瓣,無端地將女子那份高貴襯了出來!
那是一張精致的臉,精致到只能讓人感覺到美,卻看不出一絲魂!
女子用挫刀挫著指甲,不時地輕笑幾聲,除了第一眼外,那女子再沒有正眼看過夏櫻一次!
被一群侍衛攔住之后,夏櫻便已經知道來者不善了……因此,夏櫻只是環著手,等著這女子冷嘲熱諷,然而,出乎夏櫻意料的是,這女子跟本就沒有任何前奏,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便吐出這樣一句話——
“給本宮掌嘴!”女子淡淡地對著身邊的待衛說道,“本宮討厭她的眼睛,給本宮挖了再說。”
伊尚果只看了夏櫻一眼便非常不舒服,夏櫻一女身嫁二夫,一位是華褚帝君,另一位則是大夏非常耀眼的百里世子,這兩位男子都是這世間上數一數二的優秀男子,一女二夫,這種事,從古至今都沒有過,華褚國內早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了……
伊尚果為此心酸過一把,她一直以為,能讓這么兩個男子甘心被天下議論的女人,必定傾國傾城,美艷無雙,然而看見夏櫻的第一眼,伊尚果便發現,其實……這個人并不是那么美艷,可是,最可氣的卻是夏櫻的眼睛!
夏櫻不卑不亢,那雙眼睛輕飄飄的掃了她一眼,便有一種說不出的氣勢,將她整個人都襯到了一種高度,即使她不說話,即使她沒有刻意的卻凌駕于你之上,可是……無端的,你還是會覺得自己比夏櫻矮了一點。
伊尚果放開挫指甲的挫刀,微微捏起了拳頭,夏櫻屬于那種耐看型的女子,或許你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并不會覺得她有多么出塵,可是,看得越久,另一種超越外貌的美感便會油然而生。
伊尚果自知夏櫻不如自己漂亮,可是,做為一個女人,她有一種天生的直覺……她覺得,夏櫻會對她產生一種威脅,哪怕她的外貌不如自己,那種威脅感卻不會減低。
“還等什么!”伊尚果被自己的認知嚇了一跳,“挖了她的眼睛,立刻,怎么,還要等本宮親自動手么?”
幾個侍衛面面相覷,總不敢先行動手。
“伊……伊貴人。”春雨望著那女子,顫顫畏畏地說道,“貴人,她是皇后娘娘啊!”
“大膽!”那女子突然急聲厲嚷起來,“皇后?你可知我華褚國內,歷年皇后都出自伊家和司徒家!”
“我……”春雨才吐了一個字,下一秒,離春雨最近的一個侍衛便抬起一腳,狠狠地踢到了春雨的胸口。
春雨連退幾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夏櫻看著春雨,突然冷笑了一聲!
那一日,春雨運輕功跟了夏櫻好幾條街,自然,春雨是有些內力的,而且,她的內力還不低,至少這個侍衛的那一腳,絕對不會將春雨傷得太重。
盡管夏櫻知道春雨跟本沒有因此而受傷,可是,春雨卻還是噴出了一口血!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為之,總之,就算被侍衛踢的‘吐血’夏櫻讓她抱著的那堆東西,春雨卻半點也沒有灑出來,反而更用力地將那包毛皮死抱在懷里。
夏櫻很想知道,春雨如此做的目的……究竟是為了向自己表示忠心呢,還是說,她想要給夏櫻招記值!
果不其然,見春雨摔的老遠,雙手卻還是緊緊地護著夏櫻的東西時……伊尚果看著夏櫻,眼睛微微地瞇了一瞇,之后才又若無其事地低下頭,扶摸著自已手上的藍櫻花。
周圍看熱鬧的人漸漸圍了過來,雖然個個都很好奇,卻也知道伊尚果的身分尊貴,通通不敢出面,只在外圈指指點點。
春雨慢慢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剛才踢了她一腳的那個侍衛又給了春雨一個巴掌,“我?娘娘面前,你竟敢自稱我?你倒底有幾個膽子?”
自小生于皇族,親眼看著父皇后、宮中的那些女人勾心斗角,夏櫻自知自己并非純潔,手上也不干凈,好人壞人的鮮血她都沾過一些,但是,夏櫻在軍營中幾年,也被磨練的特別能更看透人心。
這一刻,夏櫻分明感覺到春雨眼底升出了一分戾氣與殺意,可是……很快的,這殺意便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唯唯諾諾地叩頭,“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夏櫻長呼了一口氣,對春雨的警惕感便更深了……一個能輕而易舉控情緒的人,必定城府極深,這樣的人你跟本不知道她會何時記恨你,何時能被你下井。
春雨將手中東西放下,一個又一個地巴掌往自已臉上抽去,直抽的兩頰發紅,嘴角都有些隱隱的血跡,“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不該在伊貴人的面前自稱……奴婢知道了,皇后娘娘,你救救奴婢!”
啪啪啪……
一聲又一聲,春雨是下了力的,那一掌又一掌,絕對沒有半分留情,夏櫻幾乎想叫好了!
好一個皇后娘娘,這春雨給人招記恨的功力還不是一般的高明啊!
伊尚果冷笑了一聲,慢慢的走過去將春雨的下巴給抬了起來,“你的主子也不過如此吧,虧你對她這么忠心,可是……見你這般,竟也不知道說個好話。”伊尚果扯了扯自已那一身華貴的金色服飾,笑容中帶著一種輕蔑,“嘖嘖,可憐了,你竟會效忠這般人。”
春雨不言,夏櫻亦是不答。
“行了,行了!”伊尚果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這聲音本宮聽著心煩,你就別停下吧。”
“謝伊貴人!”春雨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小心地退到了夏櫻的身后。
將挫刀一丟,吹了一吹指甲,伊尚果再也沒有對著自已的那雙手發呆了,一步一步,在侍衛的護送下來到了夏櫻的面前。
夏櫻與伊尚果對的很近,夏櫻從小習武,身形要比一般女子高出許多,可是,這伊貴人也不矮,幾乎與夏櫻同高,兩目光交匯,鼻尖與鼻尖之間的距離最多不會超過一拳。
周圍的百姓開始竊竊私語……
“這女的是誰啊,我看她架勢很大的。”
“唉呀……這,這姑娘人很好的,怎么會得罪這樣的貴人呢?”早上給夏櫻賣布料的店主一直搖頭可惜,“可別出了事啊……”
伊尚果回頭一瞪,雖沒有氣勢,但嬌蠻卻不少,還真把百姓給嚇得閉上嘴。
“我伊尚果要殺的人,沒有活得下去的。”四目相對,伊尚果一字一頓在夏櫻耳邊說道。
“是嗎?”夏櫻無懼,有些懶散地打了個哈欠,絲毫不把伊尚果的威脅當作一回事,這種漫不經心的態度更加刺激了伊尚果的神經。
“你……”深吸一口氣后,伊尚果很快地平復了怒氣,又向夏櫻前進一步,咄咄逼人的氣勢一涌而出……伊尚果蓮花繡鞋直直地踩在夏櫻的鞋面上,猶覺不夠,她又狠狠地碾了兩下,“本宮說過,本宮不喜歡你的眼睛。”
任那雙腳用力地踩著,夏櫻不避亦不閃,似乎半分疼意也沒有,“是嗎?如果你不喜歡可以不看。”頓了頓,夏櫻又冷冷地說道,“有人強迫你看我么?”
夏櫻的笑很溫容,可是,她的煞氣卻毫不保留地傾瀉了出來,這讓伊尚果微微有些不自在,只想快點退開,然而,多年來的強勢與自傲卻逼得伊尚果不得不將心中的不滿表達出來。
“你說,是本宮找人挖了你的眼睛呢,還是……你自已給挖了。”
隨伊尚果的話音一同落下來的,是好幾把架在夏櫻脖子上的刀。
微微動了動脖子,夏櫻似是非常肯定這些刀不敢真的傷她一樣,一點也沒有半分異樣。
“把你的腳移開。”夏櫻此時依然不動,這句話說的,似是警告,又似玩笑。
伊尚果揚頭笑了幾聲,還沒等她說出一兩句諷刺的話……
下一刻,伊尚果的臉上已經被夏櫻扇了十幾個巴掌,夏櫻手肘一拐,直把伊尚果堆出好幾米遠,狼狽地摔到了地上,一身華服弄的盡是灰塵,頭上的珠翠也掉了一地。
而架在夏櫻脖子上的那幾把刀跟本沒有機會下移便已經斷了,“我早就跟你說過了……把、腳、移、開!”
侍衛們大眼瞪著小眼,他們哪里見過會自已行動的寶劍了?
此時的龍淵浮在半空中,幽藍色的光芒暗而不淡,正死死地護著夏櫻的身后。
伊尚果哪里受過那樣的苦楚,被人從地上拉起來的時候,臉上一紅又一白,再也顧不得形象,氣急敗壞地吼道,“給本宮將她的眼睛給挖出來,快快!”
夏櫻輕笑了一聲,雙眸凌厲地瞧了一眼身后對著他揮刀的侍衛。
一股冰涼的冷氣從后背升了起來,仿佛那一刻,面前的少女是一個惡魔,只要再動一下,自已絕對會從這個世界消失一樣……
侍衛手里那把舉起來的佩刀,硬是停在半空中,似是手被控制了一般,怎么也揮不下去。
這種情況不止一個侍衛有,幾乎所有意圖對夏櫻不利的侍衛都是這般僵直住了!
夏櫻收回了龍淵,低頭說道,“本宮沒功夫陪你們玩,不過,本宮會記得你們所有人的面孔,記住,如果我成了你們的皇后……”
威脅的話,夏櫻跟本沒有說出來,可是,旁邊卻人連刀也握不住了。
語落,夏櫻便大搖大擺地走了……
“都死了不成,本宮的命令聽不懂嗎?”伊尚果的憤怒拉回了侍衛的神思,這才朝著那抹凌然的玄色黑衣追去。
“等等……”侍衛追出去一半,又被伊尚果叫住,原本她并不對春雨有多大的反感,但是,夏櫻的那十幾個巴掌實在激怒了伊尚果,她的怒氣已經蔓延瑈到了所有跟夏櫻有接觸的人身上!
伊尚果伸出繪了藍櫻指甲的手指指著春雨“先殺了這個宮女再說。”
春雨錯愕,連將目光投到夏櫻身上,然而,夏櫻跟本沒有護住春雨的打算。
只聽夏櫻的聲音,淡淡地從身后傳來,“春雨,如果你再隱瞞實力,我也不會救你。”
一咬牙齒,春雨左右看了看,知道夏櫻縱然沒對她表示過不滿,卻也從來沒有信任過她……指望夏櫻站出來替她說話是跟本不可能的,所以,春雨眼珠一轉,立刻就變了個樣子,剛才那柔柔弱弱,被侍衛隨便一腳都能踢得咳血的女子,竟然徒倒了兩個侍衛。
十幾個侍衛本不是夏櫻的對手,夏櫻甚至不屑于動手,可是,如果換成一隊人呢!
浩浩蕩蕩地一群人擋在身前,夏櫻的手扶上龍淵,輕輕地緊了一緊!
“舅舅!”伊尚果喜極,指著夏櫻的鼻子,對著人馬中那唯一穿著銀凱的人跑去,“就是她,你讓人將這個女人給我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