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派人來告知案件結果。
“我們大理寺卿考慮到貴府近日來諸事不便,便讓下官前來告知案件查明情況。”大理寺主簿站在正堂,說明來意。
定城侯沉著臉,吩咐左右:“去把大房一家都請來。還有老太太。讓他們來聽聽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不是什么鬼魅作祟?”
大理寺主簿站在正堂正中間,聽定城侯這么問心里好笑至極。要是世上真有鬼,他們大理寺干的就是捉鬼的勾當!“有沒有鬼魅我們沒有查出來。但肯定有人鬼。”
定城侯給了個“你們真是廢物”眼神。隨即閉目養神,“等老大一家來了再說也不遲。”
大理寺主簿站到一旁,等著。
楚智明自從江南公干回來之后,跟他同去江南的官都或多或少有些升遷。只有他依舊待在光祿寺,沒有得到升遷的機會。他又不屑于繼續當個六品芝麻官。索性借口抱病在家,呆在家里與美妾歌姬通宵達旦的玩樂。
大理寺丞言簡意賅的將調查結果告知眾人:“背后人是護院家丁馬偉。馬偉應該是受一姨娘指使。據狗三所言,他們倆個已久。”
楚智明看著自己頭上飄過一片大草原,氣的渾身直哆嗦,“到底是哪個賤人!”
“去把馬偉抓上來!”定城侯道。
“回侯爺的話,馬偉已經消失一夜了。”
楚智明感覺自己受到了極大的羞辱:“你們大理寺為什么不來拿人!既然這么早就查出來,你們大理寺卿是做什么吃!不把我們定城侯府放在眼里嗎?我定要向圣上參你們一本!”
定城侯道:“大理寺卿是魏無妄吧?他是欺我們侯府無人嗎?”
參吧參吧。大理寺丞完全不在乎。“老侯爺您可別誤會。是這樣的,我們大理寺卿前幾日升任都察院左都御史,原大理寺少卿升任大理寺卿。各種東西交接起來也很麻煩。案子又多。我們大人桌案上擺著不下數百樁重大惡性案件。
可能是楚大人許久不上朝,故沒聽說吧。還是魏大人特地囑咐我。一定要來侯府跟您把這案子給說清楚。還讓我囑咐您,家賊是最難防的。好了,好了,下官還有公務要忙,這就告辭。”
大理寺丞說的口干舌燥,定城侯府硬是一杯水也沒給上。
“哎呀,我一小官,可真是不討好呢。”大理寺丞自嘲道,心里給定城侯府記了一筆。
定城侯睜開昏花的雙眼,面部肌肉扭曲,手不住的打著哆嗦,“咳咳咳……魏無妄……魏無妄、他居然敢如此,敢如此欺侮老夫!”
楚云深坐在一旁靜靜的聽著,也里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那天夜里的一對偷歡的男女是馬偉跟徐氏無疑了。狗三應該是馬偉買通來殺楚梔芙的。然后,狗三侮了楚梔芙清白,沒來得及下手,就碰到了她跟老太太。接著。本來應該由帝都府尹接手的案子移交到了大理寺。馬偉跟徐氏惶惶不可終日,最終決定……
私奔吧?
楚云深心說原來徐姨娘沒死啊。
定城侯府連日來不太平的緊。先是長房嫡次女被奸、污,接著是一場大火帶走了侯府數條人命。最后,大理寺又蹦出來打了老侯爺的臉。定城侯一直認為忠心耿耿的家丁護院居然害了他孫女兒偷他大兒子房里的人。
最后一條被定城侯勒令誰也不能傳出去!天大地大,侯府聲譽最大!決不能讓外人得知侯府有不忠之仆不貞之婦!
周氏帶著兒子跪在楚智明面前,楚智明懷里坐著個美貌通房,倆人正在旁若無人的調\情。
周氏請求楚智明一定要將馬偉捉拿回來,楚智明道:“爹都發話了,不許提馬偉這個人!要是傳出去侯府出了如此惡仆,你想至侯府聲譽于何地?”
楚松青對楚智明的冷漠態度很傷心,他姐姐被人傷害又死在火海,只留下具焦黑的尸體。他爹卻一點都不傷心,尋歡作樂照舊。“可是姐姐就白死了嗎?爹您一點都不疼姐姐!虎毒尚且不食子,爹爹難道您連畜生都不如嗎?”
“孽障!”隨手將手中茶盞扔過去,砸在楚松青頭上,“讀書都讀狗肚子里去了,敢這么頂撞老子!去院子里先跪上三個時辰,學學什么是‘父父子子’。
以后誰都不許提楚梔芙這仨字,她死了倒也干凈了!以后都統一口徑,說是梔芙不甘受辱,自愿葬身火海。”
周氏哀泣道:“老爺,你都不顧及我們十幾年的夫妻感情嗎?都不顧及跟梔芙這么多年的父女情分嗎?”
“想必梔芙在天之靈,也愿意為了侯府而犧牲!”
楚松青跪在日頭地里,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他之前的認知都被打破。以往他不曾注意到或是刻意忽略的不好的一面,以一種不容拒絕的殘忍的姿態呈現他面前。
姐姐狠毒從來不把丫鬟奴才的命當命,娘親偏心將一切禍事起因都歸在二姐楚云深身上,爹爹寡情眼中只有侯府聲譽。
楚松青心想娘親更是將二姐楚云深恨個半死吧。呵呵……
定城侯一席話拆開來合起來,單從字面意思上,楚云深是理解的的。但是,理智上卻又有說不出的違和感。“奶奶,我不太理解爺爺的意思?”孫女兒被害不想著去將主使人抓住,還不許聲張試圖遮掩過去?
手握菩提佛珠,老太太眼中滿是慈悲,“這就是所謂的為了侯府吧。”
聽出了老太太話中的無盡譏諷之意,楚云深沉默。定城侯很疼愛楚梔芙啊。
定城侯府聲譽下的犧牲品楚梔芙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她還是不懂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