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宿怨
第五十八章宿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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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拎著藥箱,從馬車上下來,頂著漫天繁星,與小廝一前一后大步往府上客房走去。
客房中該來的早已到齊,羅巴哈納站在門口,望著遠處,難掩眼中焦急的神色。
羅巴哈納一直未曾離開索爾和府上,阿難答在府中,生死未卜,他自然不能離開。推掉了一切公務,在阿難答旁邊的一間客房住下。
直至半夜,他剛想闔眼稍作休息,便聽到隔壁房中傳來動靜。
他一步變做兩步,來到阿難答床邊。
看到的就是自家眼珠子般的小公子,臉色發白,全身抽搐的模樣。他當即大發雷霆,府上上上下下人人惶恐。
大阿哥當晚也落宿在索爾和府上,此事關系卿兒,他回府也不安穩,干脆也留在了府上。
羅巴哈納見太醫走近,側過身子,給太醫讓路。
太醫向眾人頜首示意,簡單行禮。他腳步匆匆,直奔阿難答床邊。
此時的阿難答身子已被汗水濕透,臉上難掩痛苦的神色,只是他依舊未曾清醒。身子方才抽搐過一陣,如今他雙拳緊握,牙關緊咬,再次開始抽搐。
太醫見此,忙讓丫鬟取來毛巾,硬生生撬開阿難答的牙關,把毛巾塞了進去。
羅巴哈納不忍的轉開頭,來到外室中,瞋目切齒的看向大阿哥與索爾和。
如今他縱使有著滔天的怒火,也要安心等待太醫救治。不然就算他鏟平了索爾和府邸,也換不來他兒子的康健。
一時間,幾人半響無言,外堂鴉雀無聲,只剩索爾和的唉聲嘆氣聲。
半個時辰后,太醫滿頭大汗的從內室走出。三人的目光攸的落在了太醫身上。太醫迎著三人詢問的神色,不禁寒了寒。
他用袖口拭了拭額頭的冷汗,斟酌半響,開口道,“老夫……無能為力了!小公子高燒驚厥,牙關緊咬,不停抽搐,老夫就算有靈丹妙藥,也喂不下去啊!”見羅巴哈納面色一變,他垂下頭恭謹道,“老夫方才為小公子施過針,小公子暫且不再抽搐,可是……”
后面的話,太醫不敢再說。阿難答高燒不退,內竅早已病入膏肓,就算華佗在世,扁鵲重生,也治不了這生就的病癥啊!
“治不好?”羅巴哈納怒吼道。
太醫身子微震,面色發白。他在宮中行醫多年,年至花甲,依然能夠保全自身自然練就一身通透圓滑的本事。
如今遇到羅巴哈納,他卻心下惶恐。羅巴哈納是武將,脾氣暴躁眾人皆知,偏偏他深得皇上寵信,在這京師中,他就算橫著走,也只怪路鋪豎了。
羅巴哈納如此野蠻性格,絕對能做出揮劍斬殺了他的事情。
“……老夫才疏學淺,不然,大人招太醫院其他太醫前來一同會診?”太醫忐忑不安。
羅巴哈納緊了緊掛在腰間的佩劍,透過珠簾,遙看著安靜躺在床上的阿難答,肝膽欲裂。
“滾他娘的會診!全他娘的庸醫!”羅巴哈納怒吼。
他忽然轉身大步往門外走去。
大阿哥見此臉色大變,忙緊隨其后。
此時的李棠卿,完全不知道危險早已逼近。她坐在陰冷的牢房中,看著窗口的月牙。
兩名獄卒將房門打開,鋼鐵煉制的鐵鏈門鎖在寂靜的黑夜中發出一陣刺耳的“嘩啦”聲。
李棠卿轉頭往門外看去,獄卒大半夜的前來,必定不是好事。
“起來,跟我們走吧!”兩名獄卒滿臉不屑,“我們大人要見你!”
李棠卿嗤笑一聲,從稻草上起身,由兩名獄卒押解著往公堂走去。
牢房四周陰風陣陣,如同荒蠻苦寒、蟲獸橫生之地。青石板鋪就的路面兩邊,半人高的雜草叢生。
一行三人行走在路上,如同鬼魅。遠遠的已經能夠看到公堂中的燈火,公堂附近,與牢房四周天差地別。就連路面,都似整日沖刷一般整潔。
李棠卿被押解到正堂之中,正堂上順天府尹陳彝,身著官服,面色威嚴,坐在文案前,目光如炬的看著下方。
他的身旁兩側,做著大阿哥和羅巴哈納。二人一個沖冠眥裂,恨不得將堂下之人生吞活剝。一個滿臉擔憂,隱約可見眼中的郁氣。
大阿哥沒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想保住一個人,都如此困難。
在京城這個勛貴扎堆的圈子里,無權無勢,竟然如此窩囊。
想他以前逗鳥遛狗,從未想過,會有今天。
“啪!”年約四十左右的陳彝一拍驚堂木,“跪下!”他臉色凝重。
李棠卿看了看兩旁手執丈棍的衙役。如此看來,阿難答是兇多吉少了。
“跪下!”兩名獄卒見李棠卿還未下跪,出聲警告。
李棠卿屈膝下跪。
陳彝看著跪在下方,滿臉孤傲的李棠卿,滿是褶皺的臉上,眉頭緊皺。
“李棠卿!納大人告你行兇,意圖殺害阿難答!可有此事?”陳彝冷沉開口。
“回大人,絕無此事!”李棠卿斷然否認,“請問納大人家的小公子是否已經逝去?”李棠卿反問。
“未曾!”陳彝思索道。
李棠卿揚唇譏笑,“既然未死,何來殺害一說!納大人家小公子,身子虛弱,本因在家好好調養卻偏偏糾纏民女!民女為了脫身,一時失手,把他推到錦鯉池!如果,這也算謀殺罪的話,那么改日天降瓢潑大雨淋濕了貴公子,納大人是否也要將降雨的老天爺告上公堂不成?”李棠卿高聲辯解。
“你……!”羅巴哈納氣血往心口涌了涌,被他硬生生憋下。
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他本想沖進牢房中,殺了她,日后推的一干二凈,此片區域皆屬于他正白旗,諒誰也不敢得罪他堂堂旗主!
可他自從出了索爾和府邸,大阿哥便一路跟隨,他見此,轉身去找了陳彝,讓他升堂處死李棠卿。
如今聽李棠卿如此辯解,他直覺得胸口氣血直沖腦門。
陳彝見狀,面露為難,“李棠卿,不可詹言曲說!”他揉了揉眉間,“你與阿難答,平日里可有宿怨?”陳彝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