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心神不安的柴嚴昌躺在床上焦躁等待消息。他閉著眼睛推算吉兇,雙是吉,單是兇,是雙還是單?
門外響起腳步聲,柴嚴昌傾耳細聽,八,九,十,腳步聲在門前停住,是雙數,吉!
敲門聲響起,咚,咚,咚,單數,不吉!
“進來!”柴嚴昌翻身從床上坐起,甚是不悅。見他臉色不對,床上的侍妾不敢吭聲,盡量用被子包裹住自己較小的身體,縮到床簾后。
進門后,聞著一室**的氣息,天停眼睛都不敢抬,“王爺,人已經送出京城。”
柴嚴昌冷哼一聲,“不過是抓住了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也敢來打擾本王?”
天停連忙道,“他的小廝晨起尋不到人,已經跑去第四莊求救了。”
柴嚴昌聽完,陰沉沉地笑了,“且看‘陳小暖’會怎么做就是,有什么好慌的。外面的消息呢?”
“未到時辰,不過也該快了。”
“去盯著,有好消息立刻來報!”只要李岸勒帶著陳小暖出了雁門關,柴嚴晟就再無翻身之地!
第四莊內,滿頭大汗的趙斤跪在秦氏面前,“我家老爺不在京中,小人實在沒法子才求到您這兒來,請安人救救我家少爺。”
趙書彥竟被人抓走了?秦氏也急了,“他們綁走書彥許是為了求財,你快回去等著,興許很快會有條子送過去。守純跟著趙斤一塊去,風露去王府跟小暖說一說,跟她討個主意。”
小草跳下凳子,“娘,還是小草去跟姐姐說吧。”
“汪!”大黃也跑過來。
秦氏點頭,“一定要把事情說清楚,救人如救火,這可耽擱不得。大黃跟著守純去,尋找書彥的下落。”
見秦安人肯為少爺的事去請晟王妃,趙斤心里總算有了些底,又磕了兩個頭,急急帶著趙守純和大黃、張冰等人走了。
晟王府內,與華安歌見面還沒說上兩句話的小暖,小草就到了。見妹妹滿臉是汗地跑進來,小暖連忙起身迎了上去,“小草,出了什么事?”
小草先給姐夫行了禮,就拉住姐姐的衣袖急切道,“姐姐!書彥大哥被人抓走了!”
小暖抬頭看三爺,見他點頭,才低聲道,“莫急,趙大哥不會出事,很快就會回來的。”
聽姐姐這么說,小草立刻放心了,“那小草快去告訴大黃,它也跟著著急呢。”
“此時不宜泄露消息,以免打草驚蛇。”三爺阻止道。
小草一聽就明白了,“姐夫要抓蛇,書彥大哥就是吸引蛇的老鼠,對吧?”
三爺……
“小草已經跑了來,如果姐夫這邊一點動靜也沒有,那些蛇也會驚了吧?姐姐,你把綠蝶姐姐借給小草,我們也去當老鼠!”小草一抬手,蓮年立刻遞上棍子,棍子在小草手中一旋,帶著呼呼風聲戳在地上,小丫頭兇巴巴地道,“不管是什么蛇,敢動趙大哥,小草和大黃絕饒不了他!姐夫,殺雞焉用牛刀,這條蛇,我和大黃替你收了!”
廳內的華安歌見小草如此,忍不住笑出了聲。
小暖拉著妹妹,為華安歌介紹道,“安歌,這是我的妹妹陳小草。”
華安歌含笑拱手,“小草妹妹,久仰。”
小草立刻把棍子交給蓮年,非常標準地還禮,聲音也異常禮貌周到,“不敢。小草才是久仰華公子大名,娘娘多次提到公子,對你贊不絕口。今日得見公子,果然名不虛傳。”
我怎么一次也聽娘娘提起呢,小暖抽抽嘴角。
華安歌笑了起來,他的笑容里依稀仿佛有華嬪娘娘的神態,小草看得眼睛都直了,華安歌不愧是娘娘的親侄子,長得真好看。
三爺也笑了,“安歌大幾歲,小草以后叫他哥哥吧。”
小草立刻改口,“安歌哥哥。”
聽妹妹這么一叫,小暖也忍不住笑了,因這稱呼與娘親喂雞時的呼喚聲如出一轍。
這小姑娘來了這一小會兒,華安歌的笑容比一個月內加起來的都多,“愚兄的名字比較占便宜,小草妹妹直接喚我‘安歌’便好。”
小草立刻改了口,“安哥,今日小草有要事在身。改天哥哥有空,請到第四莊來找我和大黃玩。姐姐姐夫,那我走了?”
小暖點頭,“讓綠蝶和玄其跟你一起去,你和大黃的安危為重,不要強求。”
待小草走后,華安歌也退了出去。小暖這才與三爺商量道,“三爺,咱們不如將計就計?”
她又與自己想到一處去了。三爺點頭,“我去安排。”
三爺到了書房,吩咐玄散傳信給暗中保護趙書彥的侍衛,讓他們配合大黃和小草,待后晌雁門關的消息送到后,再將趙書彥救出來。
玄散笑嘻嘻地問,“三爺改變計劃,莫不是為了哄大黃開心吧?”
三爺如實道,“非也,而是論追人行蹤的本事,大黃尤在你之上,用它比用你更讓本王放心。”
被三爺鄙視的玄散,一下就笑不出來了。
得知第四莊的人跟著動了起來,晟王府還派了侍衛幫忙尋找趙書彥的下落,柴嚴昌幸災樂禍地大笑。
老三出人出力幫著尋找陳小暖的姘頭,真真讓人笑掉大牙,真期待他得知真相的那一天!
從房外經過的大皇子妃聽了他這陰毒笑聲,大熱的天竟感受到一陣陣的寒意。她的兒子死了,她的丈夫被消了爵位,性情變得狂躁難測,如此下去她可還有出頭之日?
時近晌午,一只不起眼的雪鴿飛入京城,盤旋幾圈后落在京南一處高懸紅布招牌的院落二樓的一處窗臺上。等候多時的蘇繆急切取下雪鴿腿上的布條,展開看過后大喜,令人秘密去給大皇子送口信。
他派的人離去后,蘇繆臉上的笑容還未來得及收起,晟王竟出現在他的窗外。蘇繆心神一顫,連忙擺出忠厚老實的模樣,出屋單膝跪地行禮,“末將蘇繆,見過王爺。”
面若寒冰的三爺一腳踹在蘇繆的胸口,蘇繆被踹得后退撞折走廊的欄桿,狠狠摔到樓下的石板上。還不待他起身,三爺飛身而至,一腳踩在他的胸口。
三爺出手不留情,縱使習武多年的蘇繆也覺得體內五臟六腑翻江倒海,鮮血順著嘴角流下。他心中不安,莫非晟王已經發現了府中的陳小暖是被人假扮的?可就算如此,他也不該這么快查到自己身上才對,是哪里出了問題,是誰出賣了自己?
還不待他想出個所以然來,三爺腳一用力,蘇繆噴出一口鮮血,然后被晟王毫無溫度的聲音刺穿了耳膜:
“蘇家九族三十九口的命,本王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