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雜亂的腳步聲,還有老太太嚎哭和拐杖“篤篤篤”敲擊地面的聲音,于采藍他們意外地看到小辛和羅家人一起把羅浩給背了進來。.
這時候的羅浩軟軟地趴在小辛的背上,身子一動不動地,于采藍連忙跟著袁寶坤他們一起全都迎了出去。
雖然還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可顯而易見,羅浩的情況不好,看看那老太太嚎哭的樣子就知道了。
小辛把羅浩放在病床上,那老太太要往前去,站到她孫子床前,奈何她女兒,也就是羅浩的大姑攔著她不讓過去:“媽,不是中邪了,你別鬧好嗎?讓大夫給看看。”
于采藍從遠處看到羅浩頭臉上的汗便起了疑心,她頭天給他看過,讓他在這兒吃完藥,又檢查過,才放他走,按理說,無論如何都不至于這樣的。
等她再走近了一點,便看到他慘白的臉和身上的汗,她摸了下他的手,冰涼冰涼的,喘氣也急促。便抬頭問羅浩爸媽:“怎么回事?你們是不是又給他吃大青龍湯了?在哪拿的藥?啊?”
診所里的人看到女大夫疾言厲色的樣子,便猜到這小伙子可能是亂吃藥了。
羅浩爸滿臉懊悔,說道:“是昨天半夜這孩子還有點難受,說又有點燒有點煩,就說在診所的時候吃了你給開的藥好受多了,要不再給他吃點。當時我告訴他了,說大夫不讓再吃。說你這病需要點時間才能恢復,不是一下子就能好的。可這孩子非要吃,他媽就……不過我們熬完了藥只給他吃了少半碗。”
于采藍聽他說話的功夫,已經寫了藥方告訴張學峰:“拿去,讓順子趕緊給配藥,武火急煎。小錢,把我的針拿來。”
羅浩這是發汗過多,導致亡陽,這時候必須得急救了。于采藍也是很無奈,千叮嚀萬囑咐地,病人家屬也都答應地好好的,結果還是背著她吃藥了。
她的話剛說完,張學峰和錢偉鵬便按照她的吩咐去做事了。
診所里的人都怕耽誤了大夫救人,所以都自覺地給他們騰出地方來,遠遠地看著,不影響他們的行動。
于采藍想讓袁寶坤配合她一起給羅浩施針。主要她現在肚子大了,行動上不那么靈便,不然她自己來就可以了。所以沒把袁寶坤支開。
她正想跟袁寶坤說話,就覺得身后有點不對勁,本能地往右邊閃了閃。還沒來得及回頭看,便聽到老太太哭叫著:“都是你害了我孫子,你陪我孫子的命來。”
只是她被她女兒拉住,過不來,那拐杖卻讓她舉得高高地,看來剛才于采藍感覺到的那股風可能就是老太太要拿拐杖打她吧。
于采藍回頭看明白身后的狀況時,正想跟羅家人說話,讓她奇怪的是,有個中等個子的年輕人張開雙臂,把老太太和她給隔開了。
這人是誰?剛才還在她那個診室門口坐著了,難道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好漢?于采藍匆忙中看了他一眼,說了聲:“謝謝”,那人點了點頭,仍在中間隔著不走。
于采藍記住了他的模樣,然后跟羅家夫妻說道:“羅浩你們到底要不要救,要救的話把老太太看住了,不救就把人背走。”
“要救,要救,大夫求你了,快給他治吧。”羅浩爸說道。至于羅浩的媽媽,她已經完全沒了主意,那藥是她給她兒子買回去的,也是她熬的,還是她親手給她兒子把藥端過去的。她看著她兒子現在的樣子,已經要傻了。腦子根本就是一團亂麻,哪里還能正常思考?
這時候錢偉鵬已經把針給拿來了,于采藍也簡單交代了袁寶坤幾句,倆人便要開始施針。
羅老太太腦子里有執念,見到那兩個大夫拿著針要扎孫子,就像要瘋了一樣掙脫了她女兒的拉扯,朝著于采藍撲過去。
沈青山面對這個老太太,便是滿身的功夫也沒法對著她使,拽胳膊的話又怕一不小心給她胳膊拽壞了。只好用自己的身體做墻,攔在老太太前邊,說什么都不讓她過去。
老太太總覺得她不過去,她孫子就會出人命一樣,所以要跟沈青山拼命。一拐杖朝他肚子上打去。沈青山伸出一只手抓住拐杖,讓她打不下去,老太太竟然出乎眾人意料地朝他那只抓著拐杖的手背咬了下去。
沈青山:“……”好想說一句mmp,特么的好幾年沒吃過這種虧了……
好在羅家人反應過來了,一起幫忙,把老太太拉走。羅浩爸更是說道:“小于大夫,求你了,快救我兒子吧,這邊我們會攔著點的。”
于采藍說道:“要救就把老太太弄出去。”
羅家人知道大夫這是急眼了,幾個人拖著老太太,硬是把她拖出了診所門口。
圍觀的人議論紛紛,有的人就說:“上了歲數的人,有的真是沒法講理。”
沈青山看到老太太終于走了,便不用再像剛才那樣小心戒備了。他低頭看了下手背上明顯的牙印,自嘲地想著:這老太太牙口還挺好的。
于采藍掃了一眼那個人,知道剛才幸好有他在,不然她有可能被老太太打到了。
于采藍這邊剛給扎完針,張學峰那邊用武火煎的藥也端來了,他把藥趁著還有點燙嘴的時候端了過來。于采藍試了下溫度,告訴他:“給羅浩灌下去。”
這時候也別指望羅浩媽幫忙了,她不像老太太那樣給他們添亂就阿彌陀佛了。
老太太那邊的哭鬧聲讓人心煩,有不少人都替大夫有點不值,便有人跟于采藍說道:“大夫,你別跟她一般見識,你是什么樣的人,很多人都有數。不是所有的病都能治的。”
“是啊是啊,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我心嘛。”于采藍一聽,這又是個文化人啊,人才還挺多的。
她這時候已經把針拔了出來,騰出手,跟大家伙說道:“謝謝,謝謝大家理解和支持。”
這時袁寶坤說道:“好點了,小于你摸摸,他身上熱乎一點了。”
于采藍其實已經看出來了,這種急救中的病人,她一直在觀察著他的反應,從他逐漸平緩下來的呼吸就能感覺出變化。
她說道:“再觀察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