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回到楚府,笑著將在王家的經歷簡略說了一遍,聽得楚月嬌笑不已,嘻嘻笑道:“那幫子才子想來是目瞪口呆,震驚的傻了,哼,看他們還狂妄不?”
楚南微笑不語,楊梅裝作不經意的問道:“噢,你哥哥還和王大學士家有很深的交情么?我卻是不曾聽人說過。”
楚月忍住笑,道:“王先生曾在我家做西席,聽下人們說,那時候王先生窮困潦倒,聲名不顯,還是五哥帶回家,向老祖宗推薦的呢。至于王夫人么,她本是江南名妓,與先生相互愛慕,最后卻是五哥撮合了他們……。”
楚南咳嗽幾聲打斷了楚月的話,畢竟用烈性春藥撮合一對情人怎么說都上不得臺面,輕笑幾聲,對楚月說:“一會我去禁衛營報到,你且在家和你嫂子說說話。”
楚月皺眉,撇嘴道:“你們兩個真是別扭,哪有新婚的夫婦用“你哥哥”“你嫂子”這樣的稱呼的?”
楚南不想多說,起身喚過家丁準備去禁衛營,雖然是個虛職,但是一次不去必然是說不過去的。
楊梅看著楚南走出家門,笑著拉過楚月的手,拐彎抹角的打探自己名義上“丈夫”的經歷,一時間姑嫂二人竟是說得很是投機。
楚南一路來到禁衛大營,只見軍容齊整,刀槍冷厲,即便是再疏懶的性子的人也會挺直了腰桿。
楚家兩代人曾出任禁衛軍統領,自然在這里有很大的影響力,不用楚南說話,早有楚家的近人候在大營之外,一路領著楚南到了現任禁衛軍統領冷厲的房間。
冷厲人如其名,濃眉大眼,卻滿臉冰冷,微瞇著的眼睛讓人感覺像是被人看個通透,讓一屋子的人大氣都不敢喘。
楚南卻是與往常無異,楚家兩代人經營禁衛軍,即便是再得寵也得避嫌,畢竟這是京城附近最強大的軍事力量,也是守衛京城守衛皇家的最主要力量。作為現任統領,皇帝派來削弱楚家影響力的人物,這樣的反應已經算是好的了。
楚南打量著寬敞明亮的房間,北面的墻上掛著一幅碩大的地圖,當然,現在被綢布遮蓋著。冷厲身后是一副強弓,還有些狼牙雕飾,時刻提醒來人,這房間的主人也曾在北地經歷過腥風血雨。楚南身后還站著些人,想來都是和楚南一般的打算,出身也不會差到哪里。
冷厲深深的看了楚南一眼,開口道:“我知道你們都不會將禁衛營的這份軍職看在眼中,想來宮廷演武之后,你門中的很多人就會徹底忘了。但是我要告訴你們,我沒指望你們每日來當差應值,但是若是讓我知道有人用禁衛軍的身份違法亂紀,我不管你們什么出身,一定會讓你們付出代價的。”
在場的沒有白癡,所以自然沒人去不識趣的反駁些什么,一干人恭敬的說是,在一名小校官的帶領下出了房間。
一干人在一處地方寫下自己的出身,蓋上自己的私章,領了盔甲軍服,終于成為了一名名義上的禁衛軍兵士,有些人職位還不低,但是無一例外都是虛職。
出了威嚴的禁軍大營,眾人終于重新活躍起來,三處成群的聚在一起,亂哄哄的說著什么。
這時,有個人站在路旁,使勁的拍怕手,大聲道:“諸位諸位,且聽我一言。今日我等終于成了一名威武的大梁軍士,之后我等就能為大梁添磚加瓦,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了。”本是一番好話,卻被那人用怪異的語調說出來,引得眾人哄笑一片,顯然沒人對這個身份有多大的自豪感。
喊話的人是一位皇妃的外甥,姓趙名易,身份尊貴但是家族并沒多大影響力,于是旁人也不會覺得被搶了風頭。等眾人安靜下來,那人繼續說道:“大家都是一樣的打算,小弟不才,今日愿意做東,請諸位在馨香樓快活快活,大家說好不好?”
馨香樓是京城出名的煙花場所,向來是京城出花魁的地方,眾人齊聲叫好,楚南無奈,也只得隨著人群朝馨香樓走去。
趙易在人群中跑前跑后,和這些貴胄子弟拉著交情。
馨香樓地處皇宮東南,距離貴胄云集的綠柳巷只隔了三條街,占地極廣,本是前朝皇帝為名妓香雪海所建,風景絕佳。樓前清流潺潺,垂柳如煙,別致清幽,是京城充一等一的銷金窟,顯然趙易這次卻是下了大本錢。
趙易熟門熟路的領著眾人進了馨香樓,有人指著他笑罵道:“你這敗類,怎么對這里這般熟悉?不知是哪個紅牌的恩客啊?”
趙易回頭苦笑,告饒道:“小郡王寒顫我了。我家里管的嚴實,這次請諸位來這里,不僅是托了熟人預定座位,還狠心撒了大筆的錢財,今后的幾個月都要在家吃素了。”
趙家本就是京城一等一的富戶,后來又做了皇商,身價不可數,眾人哪里肯信,笑鬧著來到了一間寬大的大廳中。
眾人鬧哄哄的坐下,不多不少卻是剛好坐滿最前面的幾個桌子。馨香樓中高官顯貴不少,楚南極少來,左右打量起來。一眾十幾個人占了大廳最好的幾個位置,前面不遠就是一座半米高的平臺,正有些清秀的樂妓吹拉彈唱。這座大廳設計獨到,二層還有些座位,隱約也能看見有人影閃過。
旁邊早有人不滿道:“趙家小子,你這是什么意思?二樓有雅座卻偏偏讓大家坐在這里,是看不起我們還是付不起錢?”
趙易正要說話,先前那位小郡王笑著解釋道:“簡公子剛到京城,有所不知啊,今日京城的花魁關荷要獻舞,然后出題考較才智,若是僥幸能得她青眼,說不定能一親芳澤呢。所以今日不同,這樓下的座位的價錢卻是比樓上的要高出不少。”
簡叢是江蘇巡撫簡榮的公子,剛剛隨著父親來到京城,但是一個外官的兒子能被允許參加宮廷演武,任誰也不敢小視。簡叢訥訥的坐下,不好意思的對趙易拱拱手。
楚南也想起好像是有花魁獻舞這檔子事,幾個月前還狠狠心撒了銀子和趙遠劉典二人來了一次,但是當時楚原和戶部尚書錢富在,三人只得灰溜溜的跑了,現在想來還有些肉疼。
與楚南同桌的正是那位小郡王李礫和另一位皇親李信,即便是楚南在京城中地位不高,但是就看他在楚家老宅住著就容不得人輕視。李礫看楚南面色怪異,笑著問道:“怎么,楚兄和這位花魁有交情。”
楚南搖頭,道:“哪里,不過是想起上次花了銀子來這里卻連人影都沒看見,有些可惜罷了。”
李礫笑道:“哈哈,果然是非同一般的交情啊!”
楚南雖然對皇家無好感,但卻很難對眼前這位小郡王生出惡感,笑著道:“說不定為了補償我,今日就讓我入樓了呢。”
李礫不屑道:“有本郡王在,哪里輪得到你啊。你看著吧,本郡王一定會成功的。”
楚南看看后面幾個一看便是書生的青年,暗想,如今京城龍蛇混雜,卻不知誰能勝出。
音樂聲起,只見關荷身著白色紗裙,猶如仙子般翩翩起舞。雖然面帶薄紗,看不清面容,但看氣質身材就知是一等一的美人。她體態輕盈,如清風吹指,身形飄忽,一會兒猶如白玉雕塑,悄然凝立。輕盈若雪的旋轉,流暢若水的舞步,柔軟清婉的舞姿,真的像是落塵的仙子。
這舞蹈像是霓裳羽衣曲,又加入了異族風情,不時有極勁爆的舞姿出現,最后一刻,樂聲漸急,似是要沖上云霄,剎那間又寂靜無聲,關荷卻是以一個夸張的彎折動作結束,讓人忍不住擔心纖腰會短折,而高聳的胸部更加顯得挺拔,甚至楚南聽見身邊已經有人咽口水了。
關荷緩緩退場,眾人也回過神來,一時喧鬧聲又起。楚南喝著茶水好笑的看著李礫和李信,只見二人均是俊臉微紅,顯然是想起先前咽口水的窘態。
終于,李礫熬不過楚南玩味的目光,喝口水隨意道:“嘿嘿,卻讓楚兄見笑了。不過并不是誰都有福氣娶到楊家小姐那般的大美人的。”
李信也接過話茬,道:“是啊是啊,成日里看著那樣一個大美人,自然能坐懷不亂了,我等只能羨慕楚兄的艷福啊。”
楚南沒想到又有人提起這茬,郁悶道:“怎么又扯到這里來了?只能看不能吃,羨慕個毛啊。”
李信年紀比楚南小些,吃驚道:“我早聽說令夫人還是完璧之身,難道這是真的么?我還當只是玩笑呢。”
楚南看著一臉求知欲的李信和李礫,更加郁悶,卻一點也不避諱:“是真的啊,聽說是宮中七公主那里傳來的消息。哎,娘的,沒辦法啊,她驕傲的很,我又不想用強,就這么拖著唄,反正在外面我逛青樓也一樣。”
李礫痛心疾首道:“哪里一樣了?!一個仙女就這么被冷落了,你真是造孽啊。”
楚南不好意思道:“你道我不想用強?早用過了,可是奶奶的老子打不過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