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翀下獄,天下震驚!
經過短暫的驚愕之后,無數彈劾的奏章雪花一般朝著王宮飛去。
一時間,張翀從一個國之干臣變成了大奸大惡之徒。
堆在他頭上的罪名越來越多,簡直是罄竹難書。
而最最惶恐的便是怒江郡的這些官員,尤其是參加張翀告別宴會的這些人。
簡直是惶惶不可終日。
那些曾經口口聲聲張系,甚至稱張翀為主公的人完全就是魂不守舍,恨不得立刻抹脖子自殺,也免得遭受這無邊無盡的恐懼。
每天都有流言傳來。
說張翀要被殺頭了。
也有說張翀在監獄里面自殺了。
甚至有人說張翀提供了一份長長的名單,把他貪腐集團的官員全部列出來。
不久之后,黑水臺就要來抓人了。
頓時,這些官員真的要嚇尿了。
有一個專門為張翀服務的書吏,承受不了這般巨大的壓力,直接上吊了。
因為主公是他第一個開始叫的。
這個書吏的死仿佛一個催化劑一般,讓怒江郡的官員紛紛檢舉揭發張翀罪行。
有資格上奏章的就上奏章,沒有資格上奏章的,就把檢舉公文遞到御史臺。
這下子,總算讓人看到什么才是墻倒眾人推,人倒眾人踩。
玄武城主柳無巖同樣寫了一份檢舉張翀的奏章,但是猶豫了很久,都沒有交上去。
不是因為他特別聰明,也不是他對張翀尤其忠誠。
而是因為他對金氏家族和張翀斗爭參與得比較深,看得也稍稍清楚一些。
國內彈劾張翀的奏章越來越多,最后簡直是不殺不足以平民憤的地步。
然而,這些奏章始終泥沉大海。
一直到有一天,有一個官員的彈劾奏章打破了這種局面。
怒江太守府的一位主簿,寫了一份血書。
他咬破自己的手指,寫的這份彈劾奏章。
真是感人肺腑,不但揭露了張翀遞到丑惡罪行,更是檢討自己為何不早日揭發,反而為了虛以委蛇,竟然成為了張翀魚肉百姓之幫兇。
不僅如此,他還主動將二百三十五枚金幣的贓款一同上交。
奏章的最后甚至懇請國君將張翀明正典刑,以正天下之風,還怒江郡數十萬百姓一個公道。
當然,這幾十萬的怒江郡百姓表示非常懵逼。
怎么?這還關我們的事嗎?
這份奏章一出,許多官員紛紛驚嘆。
果然什么時候都有特別優秀的人啊,你太會演了啊。
然后,所有人都靜靜等待結果,看這個優秀的主簿能否投機成功。
結果,他成功了。
國君有了反應。
你這個主簿不錯,不但揭發張翀,竟然還揭發了自己,還主動上繳貪墨贓款。
既然你都交代了,那豈能辜負你的美意?
幾天之后,黑水臺的騎士進入怒江郡,把這個優秀的主簿抓走了。
進入大理寺的監獄之后不到三天,這位優秀主簿就自殺了。
割脈自殺的。
這下子流的血,足夠寫幾百萬字血書了。
于是,天下所有官員風聲鶴唳。
所有彈劾張翀的奏章,全部停了。
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就好像這個人不存在過。
那個優秀的主簿臨死之前想必很絕望。
但是,浪爺也很絕望啊。
他都有些不想活了,覺得人生毫無意義。
第一次三分鐘還說得過去。
但是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都是這樣的!
木蘭為他找遍了各種理由。
比如天氣太冷了,太熱了。
床上太軟了,外面太吵了,外面太靜了。
甚至這個院子風水不好。
也嘗試了所有的法子,吃了不知道多少補藥,也練了許多遍各種各樣的功法。
都不行!
最后,沈浪索性不敢碰木蘭了。
整個人看不到半點笑臉。
按說這種事情肯定瞬間傳遍真個院子,整個伯爵府,甚至整個玄武城。
然而事實上并沒有。
院子里所有的丫頭都知道,但院子外面沒有人知道。
沒有一個人說出去。
木蘭很心疼,不斷安慰沈浪,那種事情一點都無所謂的,她壓根就不喜歡。
她喜歡的是沈浪這個人,而不是那方面。
再說,能夠生孩子就好啊,要那么強做什么啊。
當然,這完全勸慰不了沈浪。
他幾乎都要抑郁了,感覺到整個人生都是灰暗的。
唉!我為什么要穿越過來了啊。
男人若是在那方面不行,人生還有什么樂趣啊。
木蘭真是心疼得不行。
有一天,岳母蘇佩佩把木蘭叫了去,說了幾句悄悄話。
當天晚上,小冰光溜溜鉆進了沈浪的被窩。
頓時……
浪爺大發神威,殺得小冰丟盔卸甲,一敗涂地。
真是多虧了最近的進補,加上瘋狂地鍛煉身子,浪爺的戰斗力超強。
當晚沈浪就沖到木蘭面前,興奮道:“娘子,你看看,你看看,這根本就不是我的問題,而是你的問題啊,你看在小冰身上我就牛得很啊。”
木蘭心中酸澀吃醋,卻強顏歡笑道:“對,完全是我的問題,夫君厲害著呢。”
于是,沈浪的寡人之疾不治而愈。
從此以后,過上了沒羞沒臊的幸福生活。
和諧,美滿。
但不知道為什么,他竟然瘦了下來。
害得木蘭為了克制他的胡鬧,經常出去忙軍務,而且還把小冰派出去各種做事,就是不讓沈浪這樣放縱。
時光如水,歲月如梭。
國君關于怒潮城的旨意依舊沒有下來,就仿佛徹底淡忘了這件事一般。
有一天玄武伯金卓從怒潮城回來,單獨見了沈浪,和他說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浪兒,要不然我們給你和木蘭補辦一個婚禮吧。”
沈浪正在敲打后腰,聽到這話道:“補辦婚禮,再來一次洞房花燭?不要,不要!”
岳父大人一聽,頓時覺得不堪入耳。
畢竟他是過來人,算是聽懂了沈浪的話。
金卓伯爵道:“是這樣的,贅婿這名聲畢竟不好聽,所以我想要改一下,讓木蘭嫁入你沈家,宴請賓朋,在你家拜堂成親。”
玄武伯這當然是好意。
就算沈浪不介意,他也擔心沈萬會介意。
“別,別啊。”沈浪道:“岳父大人,這個贅婿我做得很爽,千萬別讓我轉正。”
玄武伯爵無語。
這,這是什么毛病啊?
在中國古代的某些朝代,入贅是有罪的,甚至直接發配充軍。
在大炎王朝雖然沒有這規矩,甚至贅婿也能考科舉。
但是還沒有等到中進士女方家族就會非常識趣,解除這種不平等的婚姻關系,把女兒正式嫁入男方家中。
畢竟贅婿還是被人瞧不起的,若是真中了進士,朝廷也顏面無光。
沈浪道:“一,我不想做官,這個贅婿的身份就是我的保護殼。二,任何敵人一聽到我贅婿的身份,難免就有幾分看低,他們越輕視我越好啊。”
這也叫理由?
玄武伯爵再三勸說,沈浪都不愿意脫離這贅婿身份。
他無奈之下,只得親自去沈浪家中,向他的父母請罪。
然后,再一次趕回怒潮城。
因為現在的怒潮城,才是金氏家族的命脈核心。
金卓伯爵接管這座城市之后,可謂是日理萬機。
沈浪甚至有些懷疑,岳父大人這次回來,主要不是為了談脫離贅婿的事情,而是來解決一下個人生活問題的。
非常值得懷疑。
因為第二天早上,他起來得比較晚。
當然,岳母大人起來得更晚,但是她每天都這樣的。
日子依舊一天天過去。
金氏家族開始大規模地遷移百姓,把封地上的子民遷移到雷洲島上去。
因為玄武伯爵府的稅賦太低了,金卓伯爵又愛民如子,所以每年都有很多逃民進入金氏家族的封地。
這一千多平方公里的封地整整有十萬子民,可謂是人滿為患。
也幸虧是種植桑樹,養蠶賺錢,如果單純種糧食的話,靠封地上的這些田是養不活十萬人。
所以,先后遷移了兩萬人前往雷洲島。
那個島嶼可是有足足五千平方公里,可耕種的田地面積足足是原來封地的兩倍以上。
原來仇天危統治雷洲島的時候,這大片的土地幾乎都是荒廢的。
海盜可不會種田,也不喜歡種田。
但兩萬人前往雷洲島開墾種地可謂是杯水車薪啊。
這個時候,天道會的作用顯現出來的,它們從四面八方源源不斷運來了戰爭難民,成為了金氏家族的新子民。
這種移民可是要錢的,而且需要的錢是天文數字。
畢竟你讓這些子民舉家遷移雷洲島,總不能空口白牙吧。
所以要給安家費,還要建房子,前后幾萬人的移民,付出的金幣達到大幾十萬之巨。
這筆錢是天道會借的,而且同樣是沒有利息,沒有歸還期限。
黃同本來是個胖子,這段時間到處奔波,活生生變成了一個瘦子。
沈浪本來以為他瘦下來會帥一些的。
但沒有想到,竟然更丑了。
黃同的幻想被打破了。
他本一直以為長得不帥是因為太胖,結果不是。
總之,整個雷洲島和怒潮城的建設,如火如荼。
想要見到成效,大概需要兩三年左右。
玄武伯爵府得到怒潮城后,不但沒有發大財,反而欠下了近兩百萬金幣的巨債。
有人說你打下仇天危的城主府,難道沒有錢嗎?
海盜不是最有錢的嗎?
他難道沒有藏金庫嗎?
確實有!
拿下怒潮城之后,沈浪第一時間就去打開金庫了。
結果里面就……三十萬金幣。
沈浪知道,開戰之前仇天危灑出了大筆的金幣作為開拔費。
但是,堂堂海盜王也不至于只有這么一點錢啊。
沈浪覺得仇天危肯定還有其他藏寶庫。
結果安再天告訴他沒有!
仇天危真就這么多錢。
因為,他要養一萬多嫡系海盜,而且這個城堡簡直就是一個無底洞,這些年弄到手的錢全部投入到這座城堡了。
沈浪疑惑,怒潮城到處都是貿易,到處都是錢,收稅就發大財了啊。
結果查清底細后才發現。
怒潮城所有的生意,仇天危是可以分成,但是沒有控制權。
所有控制權,在隱元會手里。
望崖島是徹底荒廢了。
因為整個大礦坑里面都是海水,還有無數的尸體。
經過半個多月的清理,所有的尸體都打撈上來,然后徹底挖了一個大坑掩埋了。
但是大礦坑里面的海水是排不出去了,就只能等著蒸發干涸掉,這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
不過幸好已經得到金山島了。
那里鐵礦的品位要高得多,玄武伯爵府的所有冶煉工坊全部轉移到那里去了。
徐芊芊回家了,開始了艱難的重新創業之旅。
她現在可謂是什么都沒有。
沒有錢,沒有作坊,甚至所有的店鋪都被強行賣掉還債了。
連徐家的宅邸,都燒掉了大半,所有的奴仆跑得干干凈凈。
于是,她再一次來到玄武伯爵府。
但是見的不是沈浪,而是金木蘭。
目的很簡單,借錢!
講真的,現在玄武伯爵府比她還窮。
她算是一點錢都沒有了。
但玄武伯爵府負債近兩百萬金幣了啊。
當然,天道會的鏡子已經開始賣了。
只不過還處于造勢階段,每一面鏡子都是超級奢侈品,都用來拍賣的。
為了逼格,價格簡直往天上喊。
但不管賺多少錢,金氏家族就只有賣玻璃的錢。
這筆錢其實很多,但是花錢的地方更多啊,不管是練兵,維持航線,還是移民都是無底洞。
但是金木蘭還是把錢借給徐芊芊了。
五萬金幣!
國君的旨意依舊沒有下來,張翀依舊在大理寺牢房里面。
怒潮城就好像被國君遺忘了一般。
但是他的冊封旨意不下來,金氏家族就不能名正言順統治怒潮城。
就差最后這一哆嗦了。
哪怕玄武伯這樣報仇的人,都有些忍不住了,再一次回家問沈浪。
吳國的使者已經來了十幾波了。
喊出的價碼,一次比一次高。
“他們最新的價碼是出兵幫我們滅掉仇嚎,替我們拿下整個雷洲群島。”玄武伯道:“條件是我們率領雷洲群島叛出越國,吳國國君答應冊封我為玄武侯。”
玄武伯說出這話當然沒有要叛出越國的意思。
只是問沈浪,是不是要放出這個風聲。
是不是要透露出去,金氏家族正在和吳國談判,讓寧元憲緊張一下。
“不,不要。”沈浪道:“這差不多是最后的招術,不到迫不得已,是萬萬不能使出的。”
一旦玄武伯爵府主動透露出這風聲,那就是有叛國的嫌疑。
金卓道:“國君這是什么意思啊?這都拖了快兩個月了啊。”
沈浪道:“一,他在等南毆國戰局。二,他在等我們的反應。”
兩日之后!
沉寂已久的國都,傳來無比震驚的消息。
經過兩個月的審理,原晉海伯爵府叛國罪名確鑿。
唐氏家族一家七百多口,其中三百五十八人斬首示眾,三百八十五人發配為奴。
原晉海伯唐侖,腰斬!
國都刑場,血流成河,人頭滾滾。
觀刑的百姓,一開始還看得興致勃勃,到后面直接嘔吐,晚上噩夢發作。
國君的屠刀,殺得所有人聞風散膽。
之后!
終于有了一道旨意來到玄武伯爵府。
但卻不是冊封玄武侯的旨意,也不是把怒潮城封給金氏家族的旨意。
“雷洲群島劃分入怒江郡,建制怒潮城和天風城,冊封金士英為怒潮城主,欽此!”
之前國君給玄武伯爵府所有的旨意中,都不含欽此二字。
這次冊封金士英的旨意,反而帶上了欽此。
另外還有一道旨意前往天風島,冊封仇嚎為天風城主。
這一道旨意,直接讓玄武伯金卓懵了。
然后大怒!
國君你這是何意?
金士英明明是我的家臣,你竟然越俎代庖,冊封他為怒潮城主?
這不是離間之計嗎?
接到這份旨意后,金士英趕緊返回玄武伯爵府,對天立誓,堅決不接旨,堅決不擔任這個怒潮城主,他可以自殺明志。
玄武伯當然不會讓金士英自殺。
擺在他面前的有兩條路。
遵旨或者抗旨!
最終玄武伯選擇了接旨。
因為沈浪點頭了。
于是,怒潮城和天風城正式成為了越國的領土,成為了怒江郡管轄之下的兩個城。
金士英從伯爵府私軍千戶,直接晉升為怒潮城主。
當天晚上,金士英跪在沈浪的面前。
“我金士英是個孤兒,從小在金氏家族長大,完全將玄武伯當成了父親。”
“我是對木蘭非常愛慕,甚至因為這個而到現在都沒有成婚。”
“我是對姑爺娶到木蘭小姐也不甘不忿,甚至心中埋怨。”
“但是我對金氏家族的忠誠,天地可表!”
“從今以后,我對姑爺馬首是瞻。玄武伯是我的主君,您和金木聰世子便是我的少主。”
“金士英拜見少主。”
“日后不論少主有任何命令,金士英當赴湯蹈火,哪怕是死,也絕不皺一下眉頭。”
“若違背此諾言,當如此劍。”
金士英猛地將手中的劍折斷,頓時手掌鮮血如注。
玄武伯爵府接旨,讓金士英成為了怒潮城主之后,便靜靜等待國君的反應。
現在應該將怒潮城冊封給我金氏家族了吧。
現在應該晉升金卓伯爵了吧。
這最后的一哆嗦,應該要完成了吧!
當然,沈浪這最后一哆嗦是完成了。
木蘭喘息,甜甜夸獎道:“夫君好厲害,人家都快被你折騰得散架了。”
沈浪明明知道娘子在拍馬屁,但還是生受了。
他真的是拼命了啊。
木蘭真是一匹超級胭脂馬,很難駕馭的。
論體力木蘭秒殺十個沈浪都有余。
但好就好在她太愛沈浪,所以每一次都愛意澎湃,所以勉強能夠戰個旗鼓相當。
沈浪迷戀地聞著娘子頭發的芳香,柔聲道:“真舍不得離開我寶貝。”
木蘭一愕,然后爬起身子道:“你要離開我?不可能,不可以。”
沈浪道:“若我所料不差,近日我就要進國都了。”
次日!
國君旨意再一次來到玄武伯爵府。
“宣沈浪覲見國君,立刻成行,不得拖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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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酒中逍遙書中醉的萬幣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