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安見余嘉和段文功有事要說,干脆就帶著丫鬟和外院送東西過來的一大堆仆婦去了正房。
李氏不知道從哪里聽說林玉安給她買了不少的禮物回來,心道她還知道得罪了她要補償回來,嘴角不由上揚,想到今日那琉璃寶瓶的是他心里還很是不滿,不過,看在他買了那么多禮物,回來的份兒上,那就姑且饒了他吧,于是就屁顛屁顛的就來了南園。
“今日是什么日子,你怎么買了這么多東西回來。”還沒有走進院子,已經可以看見屋里來來往往搬動東西的人,李氏還沒走近就扯著嗓門問道。
林玉安抬頭望了他一眼,神色不明,微微瞇了瞇眼睛。
林玉安不知道李氏這時候過啦做什么,還是說狗聞見肉味都是一個德行。
林玉安雖然心底很是不喜歡李氏,但是面上卻不顯露半分。
她定了定心神,還是很客氣地向他行了禮。
“三伯母怎么有空來我這,可用過晚飯了?”
聽著林玉安的話,李氏只道是她不想當面把東西給她,就笑著問他說:“我也是聽聞你帶了不少東西,還以為是出了什么大事,這才趕過來,瞧了兩眼,適才丫鬟剛把晚飯擺上桌呢。”
這么說就是沒有吃晚飯咯。林玉安心思微斂,對丫鬟道:“三夫人還沒有吃晚飯,就她我們買回來的那只甜皮烤鴨給她吧。”
李氏聞言臉一沉,盯著林玉安不說話。
她過來可不是為了那一兩只烤鴨的,她可是瞧見院子里還放著打著珍寶閣標志的不少貴重物件兒,可看林玉安這話里話外的意思是不想把東西給他了,還有趕她走的她意思。
李氏的臉越沉越黑,林玉安不想理會她,可李氏杵在那兒半分沒有要走的意思。
一個沒注意,李氏已經兩步上前,抱起一個珍寶閣標志的盒子,打開就道:“這琉璃盒子我很是喜歡,我那屋里正好缺個裝小物件兒的盒子。”
李氏的賊心已經昭然若揭,她倒是識貨,這東西可是花了六百兩銀子才買回來的,外面市價可是一千多兩銀子才買得到,她是打算給王萱薇做面子的,怎么能讓李氏這個賊婦拿走了。
林玉安對李氏實在生不出好感,若是別人,就是二夫人過來,她都有可能會把這個琉璃盒子送給她,可李氏,她想也別想。
雖說一孕傻三年,可她的記性還沒有差到記不起當初剛生下孩子,她在喜安莊來做的那些事。當初若不是南雨,只怕團哥兒現在還不知怎樣。
這些事簡直不能想,一想到李氏敢丟她呃孩子,林玉安就想一巴掌打得她不知東南西北。
真是個不知好歹的東西,自己做了些什么事自己心里沒個數,還敢不要臉的跑來討東西。
林玉安也沒有給她臉面,直截了當的說道:“這些東西都不是買給你的,三伯母若是喜歡,就把銀子給我,我再去尋珍寶閣的老板再買一件兒補上就是,這個琉璃盒子也不貴,一千二百兩銀子,銀子拿來,我這就讓人把東西完好無缺的送到你屋里去。”
李氏啞口無言,一臉不屑的看著林玉安,“我說嘉哥兒媳婦,你這張口閉口的就是銀子金子,是從哪兒學來的這種一身銅臭味兒的做派?”
她頓了頓又道:“你到底也是一品誥命夫人,是將來的國公夫人,我瞧著卻不如昊哥兒那新媳婦知禮懂事,以后若是讓昊哥兒襲承爵位倒是更好!
林玉安笑而不語,等她把話說完才冷冷道:“這自古襲承爵位的事都是有規章制度的,也是皇上定下來的規矩,我倒是不知道三伯母有指點圣上裁決的權利,你不如也求一身官服回來,做個在朝堂上叱咤風云的女儒?”
李氏被堵的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一張臉硬生生的被氣的通紅。
“林玉安,不管你身份多高,我也是你的長輩,長輩說一句話,你有十句話來接著,我看你就是沒有親娘也沒有婆母管教,才這般放肆,敢隨意頂撞長輩!”
李氏說著就要伸手去打林玉安,卻被林玉安一把抓住手腕不得動彈,李氏從未這般生氣,一雙眼睛瞪的銅鈴似的,見手上不得力,立刻又用腳去踢。
林玉安也惱了,李氏這么給臉不要臉就別怪她下手不留情,她敏捷的往后一退,假裝被李氏推倒,跌坐在了地上。
“夫人,夫人您沒事吧!”南雨見狀忙過去扶林玉安,有哭訴道:“三夫人,您就是再不喜歡我家夫人也別動手推她啊,我家夫人生了小世子和小姐之后身子一只不大好,哪里禁得起你這樣推搡!”
林玉安聞言就覺得奇怪,南雨雖說很機靈,可一般也不會說出這種話,她抬頭一看,果然看見阮凌音站在不遠處,顯然是聽見了南雨的話,被眼前的一幕愣住了。
林玉安在心里對南雨豎起來一個大拇指,暗暗贊道:“這丫頭是個可造之材。”
李氏背對著大門跌坐在地上,自然沒有看見阮凌音,氣的幾乎要炸肺,指著南雨就破口大罵:“你這賤蹄子,滿口胡謅,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人在氣頭上,總有大把的力氣,李氏從地上一躍而起,朝南雨撲了過去,伸出留著長指甲的手就要撓人。
林玉安哪里會讓李氏真的欺負到南雨,當下就命令院子里一眾人把李氏拉住,自己則上前去從身后拉李氏的衣領,一邊低聲下氣的求道:“三伯母,您別生氣了,您要打我就打,干丫鬟什么事?”
李氏的衣領被大力往后扯著,勒得她喘不過氣來,本就因為氣憤而通紅的臉更加紅了幾分,只好收回手來拉自己的衣領。
南雨趁機就站起身跑到一旁,南風領頭,帶人把李氏架起拖到了一旁。
李氏從未受過這樣的憋屈,她好不容易熬到沒有婆母壓迫的日子,竟然被一個小輩兒壓的死死地,她哪里甘心,張嘴便咒罵起林玉安來。
“你別得意!一副勾人的妖精模樣,遲早要被嘉哥兒休了!你個賤婦!”
她正張大嘴罵著,因為掙脫不了下人的手而渾身扭動著,這時候不知從哪里飛來一顆石頭,直接飛進了李氏的喉嚨,她的話音卡在嗓子眼兒里,咕嚕咕嚕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丫鬟們看見李氏情況不對,也不敢再拉著她。
一被松開,李氏就彎腰猛地咳了起來,模樣撕心裂肺的,半晌也沒有咳出那塊石頭,卻咳了一口殷紅的血出來。
“快去請郎中!”
阮凌音裝作剛來的樣子,急急忙忙的撩起裙擺進了院子。
林玉安見她直接跑去給李氏看嗓子,唇邊露出來一抹冷笑,卻在聽見一道聲音時有化作了柔柔的笑意。
“三伯母怎么過來了,沒事吧?”
余嘉走過來扶住林玉安的肩膀,上半句是看著李氏說的,后半句確實看著林玉安說的。
林玉安心底一暖,搖搖頭道:“這話該問三伯母才對,可能是天上鳥兒銜石頭落下來,剛巧進了三伯母的嘴,也不知道怎么就這么巧。”
李氏說不出話,沒辦法反駁,可心里確實氣的不輕,聽著林玉安顛倒黑白,她只差沒有把舌頭拔下來一心,干脆讓阮凌音先送李氏回去。
“弟妹,三伯母不缺錢,務必要讓郎中開最好的藥,治好才行。”
這話不就是說李氏的醫藥費不從公中出,由三房自己出,李氏一聽這話,險些一個白眼沒有翻回來。
阮凌音不知所措的望向余嘉,這事兒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可余嘉卻也點頭道:“行了,夫人剛才也摔了一跤,快扶著夫人回去,至于別的,都按照夫人吩咐的去辦,敢陽奉陰違的,就發買給牙婆,永不復用。”
這下李氏的小心思也沒辦法實施了,身子一歪,這個人就倒在地上阮凌音懷里。
阮凌音一臉復雜的神色。看著余嘉和林玉安走遠,目光才收了回來,讓李氏的丫鬟把李氏帶回去,自個兒轉道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不知道哥嫂同三房鬧得這么僵,否則打死她也不會去幫李氏,且聽剛才余嘉的意思,這個家要交給嫂嫂林玉安來當,她今天這樣做,只怕是得罪了嫂嫂。
想到林玉安,阮凌音的神色就更加苦澀了,她看得出來,自己的夫君對這個嫂嫂很是重視,或者說很是愛慕,她和林玉安站在一起,余昊的眼里也只有嫂嫂的影子,這讓她不能不隔應。
她知道,嫂嫂是江南人,最是小鳥依人,溫柔款款的婉約類型,她則與她截然不同,她是在北罔長大的,習慣了大咧咧的,做不出來那副小女人的模樣。
只怕這輩子也得不到夫君的關心,不過她嫁到榮國公府來,可不是單單為了兒女情長。
在阮家時,父兄時時教誨,嫁人當與娘家有所裨益,萬萬不可陷在那些情愛里不能自拔。
她收斂心神,目光里的幽怨一掃而凈,透出澄澈的堅定來。
余嘉后一步回了正屋,林玉安已經進了內室,在臨窗大炕上盤腿而坐,臉色還透著得意的歡喜。
“我媳婦真是厲害,舌戰群雄,不,應當是一雄。”
余嘉口吻很是寵溺的在林玉安身后坐下,伸手摟著她的腰,就著她用過的茶杯抿了一口茶。
“那顆石子是不是你丟的?”
林玉安饒有興致的轉過身來,偏著腦袋,目光狡黠的望著余嘉。
余嘉嘴角露出一抹不置可否的笑意,溫溫道:“不過是給她一點小教訓罷了。”
林玉安感覺自己從來沒有這么明目張膽的被人偏愛過,赧然的垂下頭,羞澀的的窩在余嘉的懷里。
一番溫存,夜色已經墜落,兩人大汗淋漓,沉浸在久違的歡愉里。
林玉安面色通紅,癱軟如泥的趴在金黃色鴛鴦戲水的大迎枕上,只覺得自己的腰快要斷了。
余嘉讓人打了水進來,親自給林玉安清理了最隱秘的地方,這時候才去洗澡了。
身下的粘膩雖讓林玉安覺得有些不適,可心底卻冒著粉色泡泡,甜蜜得一塌糊涂。
林玉安等著余嘉回來睡覺,這時候門外卻響起有些由于的敲門聲。
“夫人睡了嗎?”
是許媽媽的聲音,林玉安揚聲應道:“尚未,許媽媽有什么事?”
許媽媽這才松了一口氣,她就是擔心貿然敲門,這久別勝新婚的,打擾了自家主子,見林玉安沒睡,也就放心多了,在門外回道:“夫人,小世子哭鬧不止,奶娘和我們都哄不住,您看這可怎么好。”
林玉安一聽就明白了,只要團哥兒哭鬧不止,就只有她親自出場,才能哄的住她。
她嘆了一口氣,無奈的道:“把倆個孩子都抱過來吧,今兒就和我們一起睡。”
許媽媽應了一聲是,不多時又去而復返,領著乳娘把孩子抱進屋里。
“哦,不哭不哭,娘在呢?”
從乳娘懷里接過團哥兒,林玉安就輕輕的哄著,然后打發了兩個乳娘去外間歇下,可想到夜里還要喂孩子,又擔心擾了余嘉休息,她就對隔著簾子的浴池道:“世子,我去廂房睡。”
余嘉赤裸著上半身就走了出來,摟著她的腰,無比挑逗的道:“你敢走試試,看來是我太溫柔了。”
林玉安的臉變戲法似的,驟然就通紅起來,面紅耳赤的轉過身,讓乳娘們去歇下。
乳娘們忍著笑意,有些羨慕的多看了兩人一眼,轉身出去了。
等沒了外人,林玉安把哄睡著的團哥兒放回了搖籃里,女兒睡得很熟,,她給兩個小家伙蓋好了被子才又走到余嘉身前,一記軟綿綿的拳頭嬌嗔似的落在余嘉的胸口。
“剛才有人在呢!”
余嘉抱著她,目光無盡的溫柔。
“有人又怎樣,我和自己的媳婦說話還犯法了?”
林玉安拿他沒辦法,余嘉忽然道:“今日珍寶閣回來,你可看見兩塊玉鎖,那是珍寶閣的老板送的,給兩個小家伙的。”
說完又補充道:“不過那個就別給孩子們了,我已經問皇上要了兩塊金鎖,由司珍局打好了就送過來。”
林玉安不由驚愕,司珍局只給后宮地位高的嬪妃和皇上做事,兩孩子才多大啊,就要司珍局給伺候,不過雖這般想著,可林玉安心底卻更加溫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