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起驚鸞

二百一十五 所行一片盡荒蕪

良妃溫婉,見她瞧來便是掩唇微微一笑,瑜嬪則是清冷,略一點頭,就算是給沈傾鸞回了禮。

“原是家宴,可琮兒偏說要見你,本宮實在拗不過他,干脆要他自己去請你算了。”江氏瞧她給每人都行完了禮,這才將她召到近前來。

終是再不喜江氏,沈傾鸞面上也得掛著三分笑意,于是稍稍恭維了幾句,這就聽外頭有人傳,說是那位麗妃娘娘過來了。

江氏面色當即一僵,連帶著目光之中也有幾分冷意,可到底是當了這么多年的皇后,有些該表現在臉上的氣度總歸不少,是以很快就掛上了笑意。

“麗妃妹妹今日可來地晚了些,趕巧今日陛下不在,本宮可得好好罰你。”

一句話中帶著嗔怪,便掩藏了幾分真正的敵意。麗妃與江氏一向是面和心不和,江氏既然假帶笑意,她自然也得裝上三分,只故作驚訝地拿衣袖掩住嘴角。

“今兒本是臣妾打扮地晚了先,要罰也是該罰。只是不知皇后娘娘要如何罰臣妾?”

“只便罰你三杯,本宮聽說你是個好酒量的,今日可得盡興才行。”

“那臣妾就領罰了。”麗妃說著微微一禮,才將視線轉到了別處。

可是打眼一瞧,就正好撞入了沈傾鸞的眼中,心緒一下子就慌亂起來。

“這位是?”麗妃故作不識,問了江氏一句。

打人從遠處慢慢走近,沈傾鸞就已經確定了這位麗姆就是秦問遙,再一深究“林麗洲”的三字,也不過是把江厲與江臨舟二人之名組在了一處。

可正是因為她將人認了出來,心里才更加難以接受。

江氏卻不知這二人之間的關系,于是和秦問遙解釋:“這位是丞相的女兒,名為沈傾鸞。”

秦問遙點了點頭,復才笑道:“臣妾幾日前聽說了她的事跡,就覺她是個奇女子,今日一見竟是容貌也生得不錯,合該是這天下獨一份的。”

“可不是,不然琮兒怎么會對她一見傾心呢?”

江氏把話說的直白,就好似當著眾人的面,在將沈傾鸞往秦琮身上推。

秦問遙知她的心思,未曾應答,便說想與沈傾鸞聊上幾句。

自打秦問遙入宮以來,眼見著寵愛都過于江氏了,后者自也不敢和她正面交鋒,因此哪怕她要和沈傾鸞單獨說些話讓江氏存疑不已,也只能放任她帶沈傾鸞去旁邊談話。

“你若有什么想問的,只管今日簡短問了,日后你我不便相交。”秦問遙也沒跟她繞彎子,遣退身邊的人就直言道。

沈傾鸞也不愛拐彎抹角,亦是單刀直入地問:“你可知你現在在做什么?”

“我如何不知?”秦問遙答得平平淡淡,目光之中卻隱有怒氣,“我被何人毀得家破人亡,便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么想何曾有錯?”

“可那人與你本就有血緣關系,真要說起來,你就是在給親生父親做妾。如此有違倫理,你竟不會感到荒謬?”

“連帝王昏庸尚可推諉于妖妃禍國,因此殘害無數條性命,這天下荒謬的事情多了去了,難道還差我這一件不成?”

“可你是否想過,這條路一但踏上便沒有回頭的余地,你毀去的不一定是仇敵,更有可能是你自己。”

“打從出生時起我便踏上了一條不歸路,這條路是他們硬推著我走上去的,這才是為何我不能回頭。”秦問遙放在桌上的手狠狠攥著,略長的指甲扎在掌心中,如那深深刻在骨子里的仇恨與不甘。

或許唯有毀滅這一切才能得以解脫,哪怕是讓自己也同歸于盡。

“沈庭,你與我本是同樣的人,也在以同樣的方式為曾經的不公找一個說法,又如何能評判誰手段低劣?你該是最了解我的人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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