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梁初就這么蜷在小床上,托著腦袋傻笑著,把對面坐著的維雅嚇得不輕。
“喂,下午還要死要活的,現在又是一臉奸笑,老實說吧,是不是見帥哥去啦?”
“呵呵,不告訴你!”
維雅切了一聲,“還需要告訴我?去見了你那個什么H叔叔了吧?”
梁初大驚,“你怎么知道?”
維雅白了她一眼,“小女人心思而已!看你面泛桃花,春心浮動,對方又不是咱們學校的,除了你暗戀多年那個H叔叔,還有什么人能讓你這個慢熱的家伙這么興奮?”
“他不是叔叔,是大哥!”梁初不服氣的辯解,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誰暗戀了,誰暗戀了!我只是多年來很感謝他而已,不要說得這么不堪好吧!”
維雅撇撇嘴,“感謝?女人最分不清的就是感謝和感動了,尤其遇上個皮相好點的,恨不得立刻上去一把拿下!”說完還用力攥了攥拳頭。
“我沒有!”梁初無力的替自己辯解。
“沒有個屁!”維雅蹭到她床上,嘿嘿笑著,“怎么樣,很帥是不是?而且多金是不是?”
梁初不好意思的白了她一眼,“俗人!”
“哎呦,還真是啊!”維雅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趴到梁初肩上,“快,我支持你梁初,大膽的上,直接拿下!”
“滾!”梁初推開她,“我連他是什么人,家里幾口,有沒有老婆孩子都不知道,上什么上!”
“你都沒問啊!”維雅恨鐵不成鋼的捏了捏她滑滑的臉頰,“下次見面帶上我吧,我幫你打探清楚,包你不吃虧!”
“不要!”梁初扯過被子蒙住頭,“我自己的事情不用別人摻和,再說,我眼下還有更要緊的事情!”
這倒是實話,梁初現在要考慮的絕不是兒女情長的事情,而是,下個月搬出學校,她應該去哪里謀生這個大問題。
左思右想,其實不用再想。無論去哪家醫院,一年的試用期才過就要跑掉,不是找死嗎?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梁初搭乘第三世界的電梯,回到藍醫生的社區醫院。
半年不見,藍醫生越發懶洋洋的了。診室里坐了十幾個病人在候診,老醫生卻不動如山坐在椅子里打盹,周圍的病人要么捂著肚子作垂死掙扎狀,要么抱著鮮血淋漓的胳膊期期艾艾的望著醫生,但是沒有一個人上前打擾他休息。
在這里,從來看不到人類醫院里的吵吵嚷嚷、醫患糾紛,每個人都對這位仁心仁術的醫生無比的尊敬和感激,這些人的善意就是這么簡單,寧愿忍著病痛,也要讓醫生好好休息。當然,這種仁慈,是建立在沒有其他選擇的基礎之上。
如果是自己,敢這樣打瞌睡,早就被這些人唾沫星子淹死了——人類嘛,怎么可能認真給混種看病呢?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
看見梁初進來,認識她的幾個老病號立刻驚喜的從椅子里跳起來:“梁醫生,你,你來了!”
梁初微笑著點點頭,“藍醫生最近怎么樣,看起來精神不太好?”
“哎,年紀大了,難免精神不濟些。不過沒關系,我們能等!”
更有人興高采烈的向著候診的眾人解釋:“這位就是我跟你們說起過的梁醫生,別看她是A型人,醫術可厲害了,人又美,心又好!”
梁初笑著擺擺手,一邊換上白大褂,坐到另外一張桌子跟前開始接替藍醫生的工作。
病人們眾星拱月般的圍著梁初坐下,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耐,對于這些貧苦人來說,有一個醫術又好又真心為他們考慮的醫生,比任何事情都讓人安心。
無論貴賤,沒有人能不生病,但是生病以后卻是貴賤立分。無錢無勢,還能得到平等的待遇,得到妥善的治療,那是如同再生父母一般的大恩情。
當然,這是梁初長久以來積累的口碑。她知道,在這里做事,一向就得如履薄冰,不能有任何差池。只因為她的血統。
梁初回到第三世界的第一天,便在這樣的忙忙碌碌中過去了。
PM時間結束,梁初打著哈欠準備回休息室睡一會兒,藍醫生邁著方步打著飽嗝,從門口晃晃悠悠轉了進來。
“小梁啊,最近工作找得怎樣了,有沒有什么打算啊?”藍醫生出門前剛知道了她考試的事情,之前已經對她表示了一番同情。
“還沒呢,藍爺爺。”
“我啊,想來想去倒是有個主意,只是怕委屈了你。”藍醫生認真的看著她。
“是不是讓我來您這里工作?”她眨著狡黠的大眼睛,笑著說。
“呵呵,你這姑娘倒是挺機靈,只是怕我這里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藍醫生也笑。
“怎么會,何況我對這里已經很熟悉了,接觸的病人也是全科,比我在醫院里能學到的東西多很多啊!”她說的倒是實情,沒有大醫院那么多的規矩,也不用跟在專家主任后邊打雜,每天都能接觸形形色色的病患,對年輕人來說也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可是,你這樣的,就算應聘那些第一世界的好醫院應該也不是難事。老頭我總覺得白白占了你的便宜似的。”
“爺爺你多慮了!”梁初笑起來,“何況待我取得了生命工程執照就一定是要走的,哪家醫院愿意培養我這樣一個打醬油的呢!”
藍醫生點點頭,仿佛下定決心似的,“好吧,那我就收留你一年,明年你把執照考到手就走吧!”
她笑起來,“爺爺是準備只留我一年呢,要是我明年考不上,是不是也得卷鋪蓋走人呢?”
誰知道藍醫生深藍色的大眼睛一瞪,“誰說你明年考不上的,我的人,會有那么差嗎!”
唷,還挺護短,那可是醫學界第一考呢,說得那么容易!梁初忍不住咯咯笑起來,一本正經的應承下來:“一定!不給您老人家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