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坐立不安,馬騁走之前做好了安排,叫她不要擔心。但若能控制的住,就沒有胡思亂想這個詞了。身為一個母親,她有強烈的預感,一定是發生了什么事,讓他的兒子對他的父親充滿了恨意!
這很容易理解,馬鋼此人向來隨性,做事毫無顧忌,要讓別人對他懷恨在心,是再容易不過的事。
好在守在外面的有幾人是馬騁的心腹,是她親自挑選出來放在他身邊的,叫進來問問不就清楚了嗎。
很快,兩人被帶到大夫人面前。
大夫人一掌拍在身側小桌上,震得上面的果子滾落了一個下來。兩人不知何事惹怒主子,紛紛跪下叩首。“大夫人息怒!”雖然兩人也不知道何事惹到了她。
“知情不報,該當何罪!都到什么時候了,還不對本夫人坦言!”
兩人對視,均不知大夫人所指何事,馬騁這陣子頻頻出手,做的事太多了,一時不知從何說起啊!
大夫人:“還不說!來人,拖出去……”
拖出去可能是挨打,但也可能他是砍腦袋,兩人急了,急忙問道:“不知大夫人所問何事,這,這一陣事情太多了,屬下等不甚明了大夫人所問何事啊?”
大夫人冷靜一瞬,道:“大首領與大公子之間,新近有何齟齬,為何大公子突然要與他父親做對了?”
兩人對視一眼,這個倒是知道,不過,不大光彩。
大夫人觀察他們神色,這二人分明知情!當即怒不可遏,兩步走過去對著其中一人就是一腳:“狗奴才,還不快些說清楚!”
嚇得另一人慌忙叩首急道:“大夫人息怒,大夫人息怒啊!是大族長,他,他強迫了公子的女人!”
另一人被踹倒在地,也調整好身形繼續跪著:“大族長他趁公子赴宴之際,命人擄走了公子的愛寵!”
此言入耳,大夫人真比吞了蒼蠅還惡心。這老東西愈發不要臉了!臉色一時怒漲的通紅,腳下都有些踉蹌。
緩慢走回自己的座椅,大夫人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罷了,荒唐的事他做的多了,還怕這一兩件嗎!不過自己的兒子并非好色之人,顯然這女子必然有什么過人之處!
“那女子呢,還活著嗎?”
“受了傷,還活著。”
大夫人眼珠轉動著,心里琢磨起來。這就是了,若死了也就罷了,活著卻是件麻煩事。她活著,自己的兒子就忘不了這奇恥大辱,恨意也就難平了。甚至,她還有可能以受害者身份,挑撥他們父子關系!
大夫人出身高貴,但她有一個宿敵,也就是五夫人,害她吃了不少虧。她眼見那個女人在自己眼皮底下興風作浪數年,將她的手段套路研究的透透的。她不是不明白,不屑而已!
在她眼里,只有下賤的女人才靠博取男人的歡心活著。此時,那個引得她兒子記恨丈夫的女子,無疑也被歸為這一類了!
“那個賤人在哪里?”
兩人猶豫了片刻,不敢說。大夫人的語氣讓他們害怕,他們再糊涂也能聽出來,大夫人找烏珠絕不是什么好事!
大夫人冷笑:“不說,好,你們是公子的親信,本夫人不殺你們。可別忘了,你們的父母族人都在哪里!”
兩人都是曲水部挑出來的,要折騰一兩個小小牧民家庭,不過是大夫人一句話的事。
“滾出去,把人給本夫人找來,不然……”
兩人離開沒多久,守衛匆忙跑進來稟報:“大夫人,大批族長親衛過來堵住宮門,將我們包圍了!”
大夫人明白,這是對五夫人之死做出的反應,她不慌不忙,問道:“只是包圍,還是已經開始闖進來了?”
“還沒有硬闖,親衛隊長說,要大公子去大族長面前認罪。”
這就是還有余地。大夫人也很怕啊,誰不怕死呢!她自然也知道,馬鋼那個爆脾氣定然忍不住,這是他身邊有人攔下了。只不知,他能留給馬騁多少時間。
此時馬鋼的大殿里,順溜的跪了一地,只他一個人站著。
“……你們,這是活得不耐煩了嗎!”馬鋼暴躁的很,還好他身上沒有佩劍,不然此時已經有人血濺當場了!而所有帶有武器的侍衛,都被眼疾手快之人早早趕得遠遠的。
十來個錦衣華服包裹的肥碩身軀跪伏在地,頭緊緊貼在冰涼的地面上。
“大族長且忍一時之氣,此時萬不可動大夫人啊!”
“大公子既然回來了,還是等他來了當面談吧!”
“大夫人在此,大公子定然會回來認錯的!”
眾部族首領好話說盡,前提就是不能動大夫人。
廢話啊,這個時候殺了大夫人,那不是逼著曲水部同翰南部連成一線嗎!
你馬鋼要死便死,可別拖著我們大家陪葬!
你那個兒子幾乎與你一般混賬,一個不高興就滅掉幾個小部族,他們可不敢跟他硬碰啊!
馬鋼看著這一地的酒囊飯袋,只覺得一肚子的氣無處發泄。他抬手掀翻一張幾尺長的玉石面長案,暴怒喝道:“圍起來,堆放柴草。天黑前那逆子不滾回來謝罪,便燒死那賤婦!”
消息很快傳了出去。此時大沃原深處的這座城池,布滿了各方人馬的眼線。馬鋼不介意他們的存在,甚至需要他們來把他的態度傳播出去,他,是這大沃原的主人,誰敢忤逆,便是死路一條!他的夫人兒子,也不過比常人多了一日時間來考慮,臣服還是死亡。
自翰南部反叛開始,大沃原便風聲鶴唳,任何風吹草動都讓人坐立不安,所有能拿動武器的人都緊張著,隨時準備著。
大沃原的城池是馬鋼的大本營,數萬守衛,軍士,城中各部首領的親衛全都戒備著,做著最壞的準備。心里卻隱約不忿,大族長只要低一低頭,大家何至于此?
曲水部首領聽著手下人的最新消息,又揚起巴掌想打人,卻發現馬騁不在,一時竟不知要打誰,能打誰。喝罵道:“那小畜生何時跑了?”
豐哲首領道:“怕是他的消息更快一些,走了有一刻了。我們……”
“還能怎樣,拔營包圍宮城!他敢燒我妹子,我便燒他娘的老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