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想那人見到他心尖尖上的人被一分為二會是何種心情,馬騁沒有半分報復的快意,他馬不停蹄的去了大夫人娘家曲水部,也就是他舅舅的部族,那是他最堅定的支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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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此時那個地方,翰南族的使者已經等候多時。
這件事當然還有其他部族參與其中,穩妥起見,只有一位一直持觀望態度的老族長負責聯系雙方。這位豐哲族長的名聲不是很好,十分的吝惜財物,在慷慨大方的諸族長中時常被人譏笑,但這樣的人,往往是最畏懼戰爭的,因為一旦打起來,那就什么財產都保不住了!
馬騁被人引進舅舅的大帳,一進門,迎接他的就是一記耳光。曲水部首領的巴掌寬大厚實,馬騁猝不及防上身都歪了一歪。
“畜生,你如此激怒你父親,叫你母親如何自處!萬一他找不到你拿你母親泄憤,你……”曲水首領氣的說不下去了,他的妹子他自然是心疼的,雖也怒其不爭,忍氣吞聲多年,但畢竟血脈相連,看不得她有危險。
馬騁咽下嘴里的血腥味,說道:“舅舅放心,外甥來此地之前已經將所有親兵留下給母親,有宮墻依靠,守個把時辰不是問題。且沿途留下信使,倘有異動,不出半個時辰便可傳到此處。舅舅大軍不是隨時待命嗎,怕他作甚!”
曲水首領依然難以安心,道:“你母親一人置身狼窩,若有萬一,我饒不了你!”
馬騁低頭:“所以,我們盡早做出決斷,母親的危險便少一分。”
曲水首領:“我怎么覺得,你這是拿你母親做人質,逼我為你出兵?”
“外甥不敢。”馬騁心里便是這么想的,但無論如何也不能承認啊。母親軟弱了一輩子,她這個兄長也未必能有多強硬,他們習慣了對族長委曲求全,多年下來,已經形成了習慣。他就是要逼著他們打破習慣。
豐哲族長勸解道:“事已至此,我們已別無退路。大族長不會善罷干休,我們只有拼了命讓大公子取而代之。”
翰南部使者也道:“大公子年紀雖輕,卻是甚為明白事理。我翰南族一貫忠于大沃原忠于馬族,走到今日實在是受小人逼迫。如今小人盡皆伏誅,我翰南族自是愿意擇賢主侍奉!”說罷對著馬騁深深彎腰行禮。
五夫人已死,且死的凄慘,這就是馬騁的態度,他們放心了。
豐哲族長亦道:“大族長年紀大了,人越發糊涂起來,是時候放下一切安心養老了。”這話從豐哲族長嘴里說出來著實有些諷刺,他頭發胡須盡皆花白,比馬鋼大了足足二十歲還沒有放權給兒子。
兩人都看著馬騁,話不能說的太絕,不能教唆人家弒父吧,這大沃原畢竟也是需要些顏面。何況外面還有王氏和賀蘭族,真做的太絕給人家看了笑話,不好。雖然馬族一系向來我行我素好像也不怎么在乎名聲。
馬騁其實也是這個意思,他恨馬鋼,但還沒到要殺之而后快的地步。畢竟是父親啊,他可以不仁,他卻不能無義!只怪他多讀了一兩本書,只怪他比馬鋼稍稍要一點臉。
“諸位放心,事成之后,他就是沒了牙的老虎,再無法欺壓我們!”這是馬騁的保證。
曲水首領仍然有些不放心:“聽聞歷任族長都從父輩手里繼承一支隊伍,具是精銳,只聽族長一人號令。這些人,你知道嗎?”
曲水部畢竟是有資格與族長聯姻的大部族,知道的事略多一些。那支只存在于傳說中的死神般的一群人,他有些顧忌。馬鋼本就是個瘋子,若是再掌控這樣殺傷力強悍的隊伍,先不說他們,他的妹妹先就難以活命!
馬騁看著自己的舅舅,眼神有些異樣,但絕不是畏懼。
曲水首領只當他不知道厲害,急道:“雖然我也沒見識過,但這是你外公說的,他就親眼見老族長命令那些人去做事,不到一個時辰,老族長想要的那個人頭就送到了帳下!”
馬騁嘴角浮現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在曲水首領罵他之前終于說出口:“那些人,祖父交到了我手上。”
他淡淡的一句,叫這帳里三位見慣風浪的年長者具是一驚!
不過想想也不難理解,現任族長馬鋼荒唐無度,也不過是可著大沃原這一畝三分地折騰。而老族長,馬鋼之父,卻是嫌這塊地不禁折騰,一直想要把手伸到外面去的主兒!只可惜他生不逢時,偏巧那個時候外頭也能人輩出。先是在賀蘭族那個死的莫名其妙的前族長手里屢屢受挫,后又被新繼位的皇帝王鈞暗算,壯志不得伸展,無奈憋屈的龜縮在大沃原不得動彈。
據說他膝下數子沒一個看得上眼的,只有馬騁這個長孫最為出挑,越過兒子把精銳給孫子,這位跳脫的老族長不是做不出來!
震驚過后,曲水族長急道:“這些人在哪里,你母親那里有沒有?”
馬騁:“母親的安危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他沒有說實話,那些人并非是見不得光的,恰恰相反,他們都有拿得出手的身份,他們一直都隱匿在馬族甚至其他部族里,父子相傳,傳的是一個身份和一聲本領。只不過,馬騁祖父曾安排他們去做了一件大事,以致損失慘重。為求隱秘,馬騁祖父調用的大都是藏起其他部族的人,所以馬騁接手的那份名單,幾乎全是自己族中的。這樣也有好處,調用起來方便。
豐哲族長笑了:“難怪族長有時候對大公子不甚歡喜,原來還有這一遭。”
嫉妒。
人都希望長江后浪推前浪,但真有一天發現兒子強過老子,大部分的父親,心里也會有些復雜吧。
尤其老族長過世的時候,馬騁不過十二三歲,還是個娃娃。
這樣一想,翰南部使者也幸災樂禍的笑了。“原來老族長早有安排,實在是有遠見啊!”
馬騁心里依舊復雜,有人當面隱晦的罵他老子,他樂不起來,即便那老子實在不是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