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氣排不出去?”成郡王有些不敢相信,“將作監有專門負責火炕和火墻煙道的頂尖工匠,他們居然解決不了這種故障?”。
姜翰文點頭,情緒很是低落,說道:“作坊有池窯的運行記錄,記錄上就是這樣寫的。年前收工時,這個難題依然沒有解決。”
“沒,沒解決?”成郡王再次難以置信,“曲江不是親口對劉武說過的嗎?他說年后,玻璃新技術就要進行最后的試運行。大家都知道,最后的試運行,那就是之前試過,這次有絕對把握一次成功的。”
這次謀劃的順利,讓成郡王對將來的玻璃業有了極深、極高的期許。所以導致了他現在接受不了池窯研制居然不成功的現實。
成郡王這幾天想的,都是接下來如何讓玻璃業的收益最大化,可是,現在卻遭受了嚴重打擊。
他很不愿意接受這個結果,追著問姜翰文道:“十五那夜,幾個暗衛背回來好幾麻袋紙張,你們有沒有可能落下了什么要緊的內容?或者咱們那幾個工匠,不了解關家作坊研制的新技術,所以給出了錯誤的判斷?”
劉務和人說起玻璃技術時,那可沒半點開玩笑的意思。他也不認為曲江會把虛假消息告知劉務,因為完全沒必要。
姜翰文被他這一問,臉色更加晦暗,其中還帶了些尷尬,很是訕訕的說道:“之前幾天,工匠們都是在全力篩選拿回來的技術資料,每一張都看過,都分類存放并做了標識,絕無疏漏。
而且,關家作坊試驗池窯的運行記錄也無缺失,每一次試用都記錄得清楚。年前最后一次試驗的記錄數據顯示,依然是因為煙道無法正常排煙,進而停止運行。”
姜翰文現在都要悔死了,他干嘛自以為是的給王爺說了所謂的好消息?他為什么不等事情落實清楚再下定論?
成郡王臉色變幻不定,失望、惱怒、懊喪等諸多情緒紛至沓來。
他安插/在關家作坊的釘子,那也是工匠行的頂尖高手。這樣的人放下正經事不做,在關家作坊蟄伏了一年,等的就是連續投料技術研制成功的一天。
當他終于確定關家作坊的玻璃技術已經成熟,可以下手了,還弄出了火災和好大的踩踏事故,才把作坊留守人員的視線移開,把東西全部偷了出來。
可這時,姜翰文和一干好手藝的工匠告訴他:他們費盡心力偷回來的技術,根本就不過關,無法使用。
雖然王府安排的釘子應該還未暴露,但有了這次火災,哪里還有再偷一次的機會?
難道再謀劃一次事故嗎?再制造一次技術資料在事故中毀壞、連渣都不剩?
呵呵,若真是那樣,順天府辦案的人就是用腳趾頭想,都會把兩次事件聯系起來。如果他真這么做了,那就不是給自己找財物助力,而是在給自己制造暴露的機會!
成郡王越想越是絕望,再次失態,抬手把身邊小幾上的茶壺茶盞掃落在地。
姜翰文坐在一旁,低頭不語。
他能理解成郡王的心情。王爺圖謀的事情本就很大,除了空口許給黨羽輝煌的將來,也是要拿出些實力的。
如果王爺有堪比國庫的雄厚財力,跟隨他的人會更加死心塌地。再時不時的用巨額財富收買人心,也是壯大隊伍的不二方式。
而新興的玻璃行業正好具備這種財力屬性,一旦獨家的玻璃生意在各地推展開,至少能提早十年助王爺成事。
就是用銀子砸,他們也能砸出一干死黨來。
可是現在,一個如此誘人的機會就這么失去了,而且再也不可能拿回來了。
王爺如今的表現,已經很克制。
人家曲大人原本說的也不是關家作坊。雖然正月十五晚上發生了踩踏事件,事件的波及面也很廣。但真正受傷,傷到無法正常做事的人卻是少數。
所以,正月十六,清韻齋窯場如常開工。方朝生帶著工匠,開始安裝煙道的引風系統,準備正式運行蓄熱式玻璃池窯。
可夏晏清心思卻沒在這里,她在為關家作坊的人擔心。
正月十五晚間,邵毅把她送回夏家,便和夏梓堂一同趕去關家作坊,打聽那里是什么情形。
但到了地方,關家作坊已經被層層圍住,雖然他二人是兵馬司的官員,卻也沒通過外圍守候的順天府眾衙役。
等到第二天再去,作坊已經被順天府打了封條,禁制任何人士出入。很顯然,作坊里空無一人。
邵毅在這里遇到同樣過來打探消息的康掌柜,說了他聽到的消息:作坊里的工匠以及護院,連同當時在這周圍的可疑人士,都被順天府抓進大牢候審。
幾個人又趕去順天府,但順天府和大牢守得如鐵桶一般,根本問不出絲毫消息。邱長賀也是誰都不見,只顧在后堂審理正月十五緝拿的嫌犯。
邵毅和夏梓堂、康掌柜面面相覷,關家作坊的人也被當做嫌犯了嗎?
接下來的日子,清韻齋和邵毅都在這件事上奔波,卻打探不到丁點兒消息,連關家作坊的火燒到什么程度、有多大的損失都不知道。
夏晏清也是鬧心的厲害,清韻齋和關家是合作關系,關家人回去過了趟年,作坊起火就不說了,但留下看守的曹管事和護院,那都是關家的人。如今生不見人、死不見尸,他們這合作者,好像不好和關家人交代啊。
昨天在夏家,邵毅和夏梓希都說,關家作坊的火一定有蹊蹺,說不定就牽扯了很大的事情。
兩人商量了好一陣,邵毅決定今天去找劉協問個究竟。
京城發生火災和騷亂,自然由順天府負責審理和善后。但其中有蹊蹺的話,那這事兒恐怕就得侍衛營插手了,至少也要劉協密切關注。
所以,夏宴清今天沒去看方朝生指導的引風設施是否能如期完成安裝,她在等邵毅的消息。
邵毅和她約好的時間是午時前后,無論是否打聽到消息,他都會過來窯場,給夏晏清說一聲,兩個人順便在窯場一起吃個工作餐。
午時初刻,窯場的大門打開,邵毅如約而至。
夏晏清正百無聊賴的坐在窗前,看著外面,想關家作坊能有什么大事。一錯眼,便看見邵毅牽著馬進了大門。進來之后,把韁繩丟給修遠,大步往她的辦公房而來。
夏晏清起身相迎,邵毅進門,先和蘇巧點頭示意,之后才看向夏晏清。
“公子辛苦了,先坐吧。”夏晏清說道,在蘇巧的注視下,兩人很規矩的相互見禮,說話也客氣的很。
邵毅依言坐下,然后看一眼正準備上茶的心秀和綺羅。
夏晏清會意,給二人使了個眼色,兩個丫頭心領神會,麻利的上了茶便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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