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魏氏庶女

第七十章 不恥

“三姑娘,呂福實在是不能從命。”呂福沙啞著嗓子道。

“表哥自來是不把我說的話當話,此事若經我一人,怎么都好辦。只此門婚事是侯爺說的,難道表哥連侯爺的好意也想拒絕么?”

蕭旋凱的好意誰敢拒絕呢。

呂福眼睛都有一些紅了,硬著頭皮想要說拒絕的話,但又哪里說得出來。

雅間里一時寂靜了。

魏楚欣握著筷子,眼看著這一桌子可口的飯菜,平息了一口氣,道:“以前不論如何,我總是覺得你呂福是個溫潤有良知的人,你處心積慮算計了我,不費吹灰之力平平靜靜的就讓我變得一無所有,我反倒敬佩你的好手段。就在今天以前,我都是這么認為的,只直到來之間見到了史老師傅,你猜他都告訴了我什么?”

呂福聽著,下意識便是吞咽了一下,手握成了拳,將頭深深的埋了下,倒是什么都沒說。

“當日里他請假說要去老家探友,是你呂福私自自作,大筆一揮,一下子就批給了他帶薪酬的年假吧,你不好奇史老師傅怎樣又回來了么?”

“當日里我把釀酒研制的事宜另設一機構,忌憚的就是你呂福一人獨大一手遮天,不得不說,我曾幼稚的以為這是個有效分權的好法子,你呂福總管事的能耐再是大,手伸得再是長,你也夠不著酒香宅,酒香宅里史老師傅和各釀酒師傅直接由我調派,有事向我匯報,與你呂福管事無關,聽侯爺說,朝廷上都講究分權而治,我從旁處取經,認為將這個法子用到鋪子管理上實在是不錯,以至于曾還在心里沾沾自喜過。”

“只我現在真不知道當初這個決定到底是對是錯?”說到此處,魏楚欣終于是頓了一下,緩了一口氣才道,“如果我沒把史老師傅以及其他釀酒師傅單獨分支出來,在所有人還是如先開始時由你呂福管事調派,聽你呂福支使,是不是就沒有史元娘之事了?”

呂福低著頭還是沒說話,事情徹底敗露,魏楚欣得知了真相,他沒有什么好辯駁的。

“用如此拙劣下作的手段威脅于人,你當真讓我所不恥。”魏楚欣把手里的筷子放在了碗沿上,注視著呂福問道:“你知道貞操對一個女子來說意味著什么?她將一顆真心交付于你,你可以嫌棄,也可以不屑一顧,只你是如何下得了手,將其約到一處,讓崔四那么糟蹋了她的?”

“我魏楚欣當日得是多么的有眼無珠,能將你和崔四這兩條狼狗雙雙招到鋪子里來的呢。”說到此處,魏楚欣反倒將自己說笑了。

呂福低沉著腦袋,一雙手覆在臉上,使勁的搓了起來。

“想你不遠千里,遠走他鄉來到京城是為了什么?權?錢?自你為我做事時起,這兩樣東西我何時短了你,作為一個管事,你在磬醉酒樓也好,在全京都城的酒鋪子也罷,誰能有你自由,誰能有你這份幾乎登峰造極了的權利,所以閉門在家的這一個月,我一直在想,你為什么還會背叛了我?”

“是錢撈得還不夠多么,是權利賦予你的還不夠大么?你以為你的賬目做的很精細么?每年對查賬目時,你呂福就以為我看不出你貪了多少么?想要錢是吧,不用你開口,我主動給你,每年年節前,我都送給你一套地段最好的宅子,這樣的年禮在大齊國商界里也說得過去了吧。宅子,票子,現銀,全酒鋪人的尊敬,你還想要什么,這和當初在靖州,你母親為了二十兩銀子給你交學費,賠著笑臉在恬兒母親面前逢迎的那時相比,你應當知足了吧?”

“所以我在想,讓你呂福肯大費周章,如此算計了我的動機,會不會不是錢也不是權呢?那除了這兩樣,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呢?事到如今了,我能從你嘴里得到一個答案么?”

呂福一下一下的搓著臉,白凈的臉都搓紅了,他自始至終也不說話。

“為什么一句話也不說,想你呂福平日在鋪子里,不是能說會道,好交好為,慣會阿諛奉承的么?怎么現如今我不再是你東家,你不再是我手底下的管事了,我就再支使不了你了,你呂福連一句話也不惜得對我這個有眼無珠的手下敗將說了么?”

呂福連搖了幾下頭,一時放下了手來,直起了腰,抬起了頭,清了清嗓子,才是對魏楚欣道:“三姑娘不必如此激我,所有事情全部都是我做的,現如今我人在這里,三姑娘是殺是剮,想怎樣我呂福都擎受著。”

“想怎樣?”魏楚欣竟然是笑了出來,“我能讓你怎樣,要了你的性命么,還是學習你威脅著史老師傅的那一套,捏著你的把柄謀求什么利益?”

“在府上這一個月里,我倒也是想開了,你們男人不常有一句話么,說是女子無才便是德,賺那么多錢有什么用,夠花也就是了,因你這等人氣壞了自己的身子,豈不是得不償失。現如今我也就是想著過些安安穩穩的日子,再就是人說的,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原定下來的你的婚事也就是這幾日了,想來活這一輩子,我也做一回紅娘,促成一段姻緣,也是好的。”

呂福終于是直言拒絕了這門侯爺牽橋搭線的婚事,他說:“還請侯爺收回成命,這門婚事呂福實難接受。”

魏楚欣笑著點了點頭,一時從衣袖里拿出一包粉末狀的藥劑,拿起壺蓋,當著呂福的面,將整包藥全部倒進了裝著女兒紅的酒的瓷壺中。

重新蓋好蓋子,一手握著壺柄,一手托著壺底,慢慢的將酒搖勻。

一邊搖著,魏楚欣一邊看向站起來的呂福,說道:“想聽一聽我的故事么?”

呂福沒說話,但聽魏楚欣道:“要說當時我在鄉下莊子住著的那幾年,管事魏三鵬沒少苛責了我,后來大老爺和大少爺去莊子里散心小住,遇見了我,才是把我接回了家里。剛回靖州那時,怕是一不小心惹誰不悅了,再被送到鄉下莊子里,所以做什么事都需要謹小慎微,說話之前必定要在腦袋里演說思忖一番,話不能有錯縫,事不能做的不圓滑,時間長了,也就打下了底,成為習慣了,以至于后來到了京城,嫁給侯爺,做了生意有了銀錢,不用再那么小心翼翼的活著了時,也還不知道怎樣恣肆任性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