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糟了!
池魚驀地停下,面色微變。
她..忘記了文珠。
她怎么就把這么重要的事情忘記了呢?
觀主和師姐都不在了,文珠只剩下她可以依靠,可她卻把人給忘了,還忘得一干二凈...池魚恨不能一掌把自己拍死。
她想立馬趕回朝陽宋府去看看文珠是否仍在那里,卻被后背因為她動作過于激烈而扯痛的傷口給打住了心思。
不,不行,她不能回去。
哪怕文珠此刻仍在朝陽,她也不能回去把人帶在自己身邊。
趙安和章禾的人,以及官府的人現在都正在找她,她要是把文珠帶在身邊,無異于把文珠置于險境。
這樣可不行。
池魚搖了搖頭,強行讓自己不要再去想文珠的事情。
淮南也剛下了一場雨,不過這并沒有讓天氣變得涼爽,反而讓地面積攢了多日的熱氣一股腦兒的全都釋放了出來。
趙安平素最是不喜這樣的天氣,早早便命人將擺放在院中納涼的簟席給拿進了屋里。
此刻他正趺坐在簟席上看書。
門外傳來一陣清淺的腳步聲。
“父王”
趙鑠笑容明媚的從門后探出頭,沖著在屋子里看書的趙安甜甜喊了一聲。
趙安忙合上書,笑著看向她問道:“又做什么好事了?”
趙安心里很清楚,自己這個女兒,打小就喜歡聽那些行俠仗義的俠客故事,并立志自己也要做一個那樣的俠女,所以平素很喜歡在府外瞎溜達,看看哪里有什么不平事,需要她出手相助。
而讓她心情能這么好的原因,自然也是因為她行俠仗義并受到了別人的感激。
趙鑠笑瞇瞇的走進屋,毫無形象的坐在不遠處的一張小幾上。
也虧得是小幾結實,才沒讓趙鑠這么一坐便塌了。
趙鑠滿意的拍了拍身下的小幾,道:“父王,你屋子里這次新做的這張小幾還不錯嘛。”
“還不是知道你不喜歡規規矩矩坐在筵席上,特地去找匠人做的這小幾。”
趙鑠聽出了趙安語氣里的嗔怪,撇嘴道:“筵席有什么好的,每次坐筵席不是趺坐就是跽坐。等到起身時,血脈都堵塞了,還是像這樣坐在小幾上好,要是什么時候能不坐筵席就更好了。”
這樣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坐在小幾上,哦,不,坐在更高的小幾上,把腿垂放得直直的,多好啊。
“會有那么一天的。”趙安睨了趙鑠一眼,道。
趙鑠知道這話不過是趙安說來哄她的,就像先前趙安隨口問的那句她做了什么好事的話一樣,趙安并不是真的想知道,只是不知不覺間有了這個習慣罷了。
趙鑠忽然覺得沒趣,起身打算離開。
“王爺,有濟南郡王的信。”
章禾寫信給他了?
趙安看向來人,來人已經姿態恭敬的把信送到了他的面前。
趙安伸手拿起,還沒拆開信看,趙鑠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肯定是寫信來質問您為什么讓人把封邑殺了的事,等到您的理由不足以說服他,他就會趁機提出其他要求或是改變我們先前的約定。”
趙安一愣,旋即哈哈大笑。
趙鑠被趙安給笑惱了,以為他是不信自己說的話,忙催促趙安:“父王,您快拆開看看,看看章禾的信是不是像我說的那樣。”
趙安依言打開看信。
趙鑠在觀察看信的趙安的表情。
等到她看到趙安皺眉的時候,一顆心像是被無數只貓爪子在撓一般,很想一把扯過信自己來看。
但她始終沒有付諸行動,耐著性子等著趙安把信看完。
“父王,我說得對不對?章禾是不是在質問您為什么要讓人殺了封邑的事,是不是還趁機向您提出了新的要求?”
“你說對了一半。”趙安揚了揚手里的信,“他沒有在信中問我為何要殺掉封邑的事,而是跟我說,先前答應我們的交易結束后,就把那個會易容術的人送過來的事不做數了。”
“為什么不做數?”趙鑠問。
雖然她先前自己也是這樣說的,可真到了這個時候,她又不高興了。
他們沒有按照約定,想辦法打消封邑的疑慮,讓封邑不再追查春風樓和章禾之間的關系,而是選擇把封邑殺了...
但這也確實算他們做到了他要求的那樣啊。
不像他,這么久了,說好的要替他們鏟除異己的事,到現在還一點動靜都沒有...
難道他們青州人,都是這么喜歡哄騙人的嗎?
趙鑠不由得想起了她女扮男裝在朝陽縣的一條巷子里碰到十六的事。
要是那個時候她就知道十六是暗殺他們的人就好了,她一定不會讓十六就這么從她眼皮子底下溜走的!
“父王,聽說濟南郡王來信了?”
剛處理完淮南大小事務的趙鐸就得知了這件事,忙匆匆趕過來詢問。
“是啊王兄。”趙鑠雙手拄著下巴,嘴巴一張一合,道:“他說他不送那個會易容術的人給我們了。王兄,你說他過不過分?”
這有什么好過分的。
他們原本就沒什么交情,如今合作,不過是各取所需。
只要章禾能夠把他答應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做到,其他的,都無關緊要。
趙鐸收回看著趙鑠的視線,對著趙安緩緩道:“封邑向昭武帝上書了,請求昭武帝派人去青州濟南郡徹查濟南郡王和春風樓一事。”
什么?!
趙安瞪大眼,“不是說封邑是打算回到府邸再上書的嗎?怎么會...”話還沒說完,趙安就意識到眼下根本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他忙又問道,“他寫的東西呢?拿到手了嗎?”
既然小鐸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想來東西也應該拿到了吧?
這般想著,趙安稍稍放下了心。
熟料下一刻趙鐸就搖了搖頭。
“封邑并沒有按著章程辦事,所以除了他自己,沒有人知道那封寫給昭武帝的書信會通過什么途徑,以什么樣的方式出現在昭武帝的御案前。”
這...
趙安忽然不知該說什么好了。
“既然這樣,那父王您就趕緊修書一封,把這個消息告訴章禾,讓他自己去想法子。怎么說封邑也是他們青州的刺史,他肯定比我們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