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也足證明,瑞王不會留燕辜久活。
他這般想著有些擔憂的朝燕辜看了過去。
卻瞧見燕辜正看著夜色中的勤政殿,眸光之中盡是癡迷。
武德侯知道宜妃母子與姜零染有仇,姜零染這一來定是兇多吉少的,他自是不答應這個要求。
王茴拎刀砍了一個禁軍,喝道:“還有誰要替姜零染死!”
不得不說王茴這話說的刁鉆。
沒人想死,更何況為了一個陌生人。
僅剩的禁軍中立馬就有人要開口,卻被武德侯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
張懷濮搖頭失笑:“何必呢?您這一大把年紀不回家養老,還在這兒逞什么強?”
“說與不說,不過是多活一刻鐘,少活一刻鐘。”
“你還真以為能護的住她?”
瑞王冷諷道:“最厭惡老頑固!”
張懷濮聞言看了眼王茴。
王茴拎著尚滴著鮮血的刀就往武德侯身邊走。
舉刀的一瞬間,武德侯身旁的一個禁軍急急喊道:“在湖心亭!”
“所有人都在湖心亭里!”
王茴手上一頓,扭頭看張懷濮的意思。
張懷濮請示瑞王道:“是咱們過去,還是把人帶過來?”
瑞王笑道:“自然該是我去拜見父皇。”他說著抬步往湖心亭的方向去。
湖心亭建在湖中央,出入都要靠船只,行動十分受限。
對比破門就能入的宮殿,這處確實隱秘了幾分。
但這種情況下,這湖心亭就是一個翁,里面躲著的就是待捉的鱉罷了。
岸邊圍了近千之眾的禁軍,張懷濮看了笑道:“呦,這兒還有呢。”
兩軍一遇,執戈相對。
瑞王沒著急下令進攻,而是悠哉悠哉的看了會兒湖中央的幽幽燭火。
片刻得意一笑,偏頭看著被捆來的武德侯等人,道:“誰去傳話兒?饒他一命。”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此刻也不例外。
剛剛說出姜零染等人在湖心亭的禁軍走了出來,接下了這差事。
一艘小船搖搖晃晃的往湖心亭去。
兩刻鐘后,小船晃悠悠的搖了回來。
船上除了那個禁軍,還有一位披著蔥綠色披風的女子。
姜零染登了岸,越過禁軍走到了最前。
她站在兩軍之中,將對面的人看了一邊,而后垂眼輕笑。
瑞王被她這一笑笑的著實懵了會兒。
他竟沒從她身上看出半分的惶恐來!
這女人是得了失心瘋了,不知惶恐為何物吧?
片刻瑞王回神嗤之以鼻道:“虛張聲勢!”
“但愿待會兒你腦袋搬家的時候還能笑的出來。”
姜零染道:“我怎么覺得我會活的比你久呢?”
瑞王嘲笑道:“你覺得?”
姜零染清楚的看著他的神色,面有遺憾道:“看來你到現在還沒明白。”
瑞王皺眉,審視的目光盯著她道:“你什么意思?”
“你受人蠱惑,蠢到家了。”姜零染搖頭嘆道:“還自以為將要成功呢。”
瑞王眼底劃過慌亂,極快的左右看了眼,而后又冷靜下來。
輕哼一聲,輕蔑道:“說吧。”
“胡說八道也好,真情流露也罷,趁著還能說,多說幾句。”
姜零染輕笑了下,垂眸道:“你背后之人聯合了汝州,制造出汝州有悍匪的假象,誘湘王出京以便剿殺。”
“趁著蜀中地動,而豐州大營的副將邊虞山護衛之便,于賑災途中對太子動手。”
“買通花房,給淑妃娘娘的睡蓮中下了毒,致使皇上同樣中了此毒。”
“天時地利你都占了,你以為此番你定能功成,所以你很得意,對嗎?”
瑞王確實很得意。
聞言笑著點頭,贊許道:“你一個女人能看透這些,著實令人嘆服。”
姜零染看著他,面上說不出是嘲弄還是憐憫:“先別得意,你還差點呢。”
瑞王皺眉疑惑道:“什么意思?”
姜零染道:“聽說宜妃娘娘是被信王殿下給射殺的?”
聞言,瑞王的神色驟然冷了下來,下頜繃的極緊,緊捏的拳頭寓在隱忍。
姜零染接著道:“這人和,我若沒猜錯,應是被信王給占了吧。”她說著頓了下,清亮的眸子轉動著落在了張懷濮的身上,蹙著眉頭,很是困惑的道:“就是不知信王殿下是用了什么手段,竟能把豐州收入囊中。”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
不論是前世瑞王出京,燕辜登基,豐州大營所表現出的乖順。
還是眼下的倒戈!
這張懷濮的女兒可是信王妃啊,若是瑞王登基,那信王妃就是皇后了!
張家出了一位皇后,還有什么是比這個更顯赫的?京中以后還不橫著走?
究竟是何故讓他改投信王座下呢?
難道信王給的會比瑞王更多?
不見得吧!
瑞王側目看向張懷濮。
張懷濮卻不看瑞王,而是沖著姜零染嘲弄的道:“文靖侯自知命不長久,所以祭出了離間計嗎?”
姜零染笑了下:“我可沒有讀兵書的習慣。”
她繼續看著瑞王,伸出了兩根手指:“有兩點可證明我說的是真!”
“一是信王射殺了宜妃,而張懷濮不動。”
“二是這些兵不聽你調動,反而唯信王的命是從。”
“如此明顯的兩點,殿下竟然沒發覺嗎?”
瑞王笑不出了。
不錯!
軍前燕辜殺了母妃,而張懷濮卻勸他不要妄動?!
細想下來,信王早死晚死都能替他們背名聲,殺了又如何!
且這些兵確實更聽燕辜的號召!
怪他剛剛一直深陷宜妃之死,未能冷靜的去想這些。
姜零染不疾不徐的音調繼續著:“可惜了,瑞王殿下做了這么多,到頭來卻是在為信王殿下做嫁衣。”
瑞王捏緊了拳頭,冷冷的看著張懷濮。
張懷濮不敢再裝作沒瞧見。
忙搖頭道:“殿下,姜零染她這是故意的栽贓離間,您千萬不能中了她的計謀啊!”
夜風寒涼,姜零染裹緊了披風,遮住了凸起的孕肚,淡淡道:“都到了這兒了,信王殿下還要躲在瑞王的身后嗎?”
暗處一聲低笑。
姜零染循聲望去,瞧見一人從假山后走了出來。
她頷了頷首:“信王殿下。”
燕辜的目光自上而下的把姜零染看了一遍,笑道:“以前道燕柒傻,非要娶一個和離過的女人。”
“現下看來,他是聰明的。”
“想必是早看出了你有如此軍師之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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