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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晨,天蒙蒙亮。李麟便過來了,見張若谷帶入宮,去往詔獄。李麟讓人領著若谷去辦了手續,最后給了他一套嶄新的斗牛服。
若谷換好衣裳由內衛領著他來到司禮監,此時司禮監的值房只有李麟和魚蓮二人。李麟打量著若谷,笑道:“果真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就這么一捯飭,這小臉上還真有幾分氣象。”
魚蓮低頭捧著公文看著,微微一笑。
若谷問:“我有件事不明白的,為何李公公要招我進入內衛?”
“你不是一直都想做內衛嗎?”李麟說話的時候,側目看了一眼會在書案前忙于公務的魚蓮。
“李公公知道……”
“裕王攔著你,不準你進入內衛這個事我也知道。原本早就想找你爹說說你的事,可是聽派下去的人說你腰板子直不起來,這個我也犯難,你那種樣子就算我把你提攜進來了,也是被人欺負的。昨兒看見你身子骨好了,對魚尤還如此忠心,你倒是可造之才,我愿意拉你一把。”
李麟說這話呢,九蛋從屋子里跑出來,走到樹根腳小解,若谷望著狗砸吧砸吧嘴,九蛋尿往順著聲朝著若谷跑來,若谷蹲下抱起它。
“哎呦,它居然還不咬你。”李麟道。
若谷問:“它還會咬人?看著不像。”
“這個司禮監來人常常被它咬,這狗性子怪得很!”
“那你們還留著它?”
“你知道它是誰的狗嗎?”
若谷滿不在意地:“難道是皇上養的狗?”
“要是皇上的狗,這么兇早就被扔出去了,小子這是你師姐皇后娘娘的狗。”李麟陰笑著。
若谷似乎明白了什么,可自己又不能確定,問:“你招攬我其實是為了皇后娘娘?”
“正清道長給你賜名,意思也就是你是皇后的師弟,皇后娘娘是我這一輩子的主子,既然是娘娘的師弟我沒理由不幫你一把,更沒理由讓你與我為敵。”
若谷失落地垂下頭看著自己的斗牛服:“我有些失望,聽你剛才的話,我還以為你招攬我是因為覺得我有本事。”
李麟笑了:“傻孩子,你以為官場上真的有那種沒有背景靠山的人嗎?即便你們這些毛孩子聽說了一些人,那我實話和你說吧。你們知道有這些人,知道這些人可以說話,是因為有人想要別人知道他們。背景是分很多種的,這些你在內衛做上幾年,就會懂了。”
魚蓮干咳了一聲,走到門口道:“待會兒吳公公就要回來了,若谷你現在回詔獄去,去找田七拜他為師,讓他帶你做事,記住在府衙辦事要三思而后行。”
若谷應下,放下九蛋,回頭走了兩步卻折回頭問李麟:“剛才陪我來的那個內衛的大人呢?”
李麟反問:“你問他做甚?”
“我一個人回去?你們不擔心我走錯了?”
魚蓮笑了笑:“半個時辰你要是自己回不到詔獄,那田七就不收你做徒弟了,自己想辦法回去,這也是內衛要學的本事。”
說完,李麟轉身回屋子,魚蓮將九蛋喊進門來,而若谷按著來時記下的路線摸索著前行。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倒是給我交個底,你真有心提拔皇后的師弟?”魚蓮問。
李麟抱起狗來,說:“赫連默回來了。”
“這和你提拔若谷有何關系?”
“你不是說皇上有意向裁撤櫻花內衛嗎?墨櫻內衛建立的初衷就是監督櫻花內衛,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我有預感,赫連默一定是回來對付裕王的,現在誰能盡快為皇上處理了裕王,誰才能掌握大局。”
“這種大事,為何要用這么一個毛頭小孩兒?”
“可以把他的靠山扯到皇后身上,就算他做了什么針對裕王的事,裕王也不會想到是我做的,也算是做個遮擋。無論是誰”李麟意味深長地苦笑。
“看來你還不知道選皇上還是裕王……您倒是世故得很呢!”魚蓮諷刺道。
“誰贏我站在誰一邊,魚蓮,我們都是太監是沒退路的,一步踏錯,便是萬劫不復,為這條賤命,由不得我們有堅定的立場。”李麟瞪大了眼睛,語重心長地說道。
魚蓮滅了他一眼,不知如何回應,只能繼續審閱公文。
在值房中,李麟切了一個西瓜,留在半只瓜放在一邊,給吳慶還有柯正淳留著,他將另外半只瓜切成了幾分,喊門外的當值的小太監進來拿西瓜吃。
“魚蓮,這個瓜甜得很,嘗嘗唄!”李麟招呼魚蓮。
魚蓮笑拒:“鬧肚子呢,就不吃了。”
“鬧肚子,我那兒有孫太醫給的藥丸,回頭我給你送幾粒過去。”
“不用,只是著涼了。對了,你派人跟著那個孩子了嗎?別在宮里跑錯地方。”
“就算來時不記得路了,他不是還長著一張嘴可以問路的嗎?要這都不會那在內衛也待不下去。”
魚蓮笑而不語,繼續辦公。
且說,巧紅自從魚尤南下之后,整日心慌意亂,裕王還會不是差遣人到家中威脅恐嚇,一日巧紅便攜帶著一雙兒女到附近的清靜觀中誦經拜神。
一日裕王妃輕車簡從來至清靜觀,星塵道長邀請了王妃來至后院品茶賞花。巧紅在誦經求神,魚誠領著魚信在后院中玩耍時,裕王妃見了這兩小孩兒,兩眼中全是濃濃的憐愛之意。
“道長,這倆小孩兒是誰家的,長得白白胖胖倒像是年畫里出來的一般。”
星塵道長見裕王妃難得展露笑顏,她心中自然歡喜不已,直說:“一位香客的兒女,她每次來念經拜神,便將孩子留在后院玩耍。”
秋雁扶著裕王妃起身來,裕王妃朝魚誠招了招手:“孩子過來孃孃這里。”隨后又端起桌上的水果,道:“這里有吃的。”
魚誠一臉防備恐懼的望著裕王妃,將她要過來,魚誠拉著年幼的魚信便往回走去找巧紅。
裕王妃望著孩子不理會她,不禁想起自己的女兒,頓時冷下臉來,
星塵道長連忙安慰:“孩子怕生人這是常有的事,王妃勿怪。”
“道長,這兩小孩兒讓我想起了玉熙來了,玉熙那丫頭這些年也與我們夫婦生疏了,見了面也不似幼年那般親熱,想留她在身邊陪我幾天,那孩子張口便說要回去陪伴姐姐,我這做親娘的心里難受。”
“玉熙前幾日還陪你姐姐來過這里,你姐姐太寵著她了,事事都依著她,順著她。或許便是因為你姐姐對她太過寵溺,孩子在她面前更自在些。”
裕王妃喃喃念道著:“可我也沒管著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