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壽宮。
佟佳氏見衛氏叫了真,事關皇嗣,不得馬虎,只得回去坐下,理理這筆官司。
山茶將香袋呈給貴妃娘娘。
琳瑯道:“這是珍貴人送給奴婢的香袋,就掛在奴婢的帳內,夜夜聞著入睡,哪知里面摻了麝香。”
佟佳氏吩咐道:“叫劉院使來驗驗吧”,跟著道:“可有證據證明東西是珍貴人送的?”
榛兒和安嬪松了口氣。
看來貴妃也是聰明人,不想輕易得罪人,凡事得靠證據說話。
劉院使來驗看,里面果然含有麝香。
“沒有證據,誰知道是不是你自己放進去妄圖陷害我。”榛兒道。
衛氏不屈不撓,道:“還有一事。”
她挑眉看向安嬪,道:“不知道榛兒妹妹承寵,靠的說是資貌,還是別的什么呢?”
安嬪驚諤,莫非她真的知道什么?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皇上的香爐被人動過手腳。”衛琳瑯忽然揚高了調子,道:“這樣的事,總能查得出來。”
此話一出,安嬪后背發涼,額頭冒汗,卻還是強作鎮靜,道:“胡說八道,這與本宮有什么關系!”
佟佳氏凝眉。
“看來,得去查查皇上的香爐了。”她說著,旋即派人去了乾清宮,起身準備回宮,臨走吩咐道:“待查清楚再說吧。”
衛氏哪里還敢呆在永壽宮,隨著佟佳氏出了宮門,往長春宮去。
“娘娘!”回了永壽宮,榛兒慌張的道:“現下如何是好!香爐里還有殘留的藥粉,一定會查出來的!”
“你先不要自亂陣腳!”安嬪癱坐榻上,喃喃的道:“你給本宮記住,不管她們問什么說什么,咬死不松口,更不準扯上本宮!”
榛兒攪著帕子,喏喏應著,心里七上八下。
這時,李綬匆匆進來,道:“娘娘,不好了!”
“什么事快說!”蕙嬪急急地道。
“老爺他......”
“老爺怎么了!”蕙嬪起身道。
“老爺他被彈劾侵貪糧餉,如今已然下獄了!”李綬道。
蕙嬪軟癱癱的坐回去,喃喃的道:“不可能,前些日皇上和太皇太后才贊父親堪當重用!”
“可知誰寫的彈劾折子?”安嬪問道。
“回娘娘,額羅里,這個額羅里是李光地的門下,而李光地正是明珠的黨臣。”李綬道。
“納蘭明珠糾結黨臣誣陷父親!”安嬪氣郁交加,狠狠的道。再難沉住氣,往永和宮沖去。
她風風火火闖進了正殿,
蕙嬪著一身藏藍地繡折枝玉蘭便袍,未施粉黛,素面朝天,正悠閑的執筆作畫。
雖與以往形象大為不同,但難以掩飾她盛氣凌人的氣場。
“安嬪娘娘協理六宮繁忙,怎么還有功夫來本宮這里?”蕙嬪說著,冷冷看向安嬪。
“都是你我的事,何必牽連家人?你堂叔公彈劾我父親,無恥!”她怒斥道。
“哼。”蕙嬪輕蔑的笑道:“娘娘還活在云端上呢,自古以來前朝后殿不分家,相互牽扯,相互承托,不是你想不想。”跟著低頭繼續畫她的錦鯉戲蓮圖。
“你做的不光彩,定會遭報應!”安嬪道。
蕙嬪停了停手中的筆,道:“光彩?你倒說說,你干的事,哪件是光彩的?”撇嘴笑笑,道:“你今日這般氣急敗壞的來找我,就早該想到,本宮不會認輸,也早該想到你父親會有這天,早知如今,當初何必非要迎難而上呢?”
“算你狠,走著瞧!”安嬪甩袖出了永和宮。
蕙嬪搖搖頭,顧自畫畫。
長春宮。
景瑜問琳瑯,道:“怎么樣?”
衛氏沉默片刻,道:“還好。”
景瑜道:“沒事就好,暫且在我這里住幾天吧。”
衛氏感激的道:“若沒有姐姐,恐怕不知該怎么做。”
景瑜道:“你我自小相識,相互幫襯是應該的。”
衛氏笑笑,道:“都聽姐姐的。”
景瑜本想細問,琳瑯卻開始現出神情疲倦之態,道:“今日累了,先去睡了。”
“去吧。”景瑜吩咐鈴蘭道:“帶貴人去吧。”
“是。”鈴蘭應著,引路去了東側間。
這日晌午,進寶來道:“小主,如您所料,皇上的香爐有問題!”
“紙里包不住火的。”景瑜道:“就算我沒懷疑,貴妃也已經在查,咱們不必多事了。”
果然,還沒到次日,乾清宮傳出所有香爐清理一遍,侍衛宮俾一一清查,供應商清查一遍,連同內務府都做了清繳,雖然并未對外宣告原因,但動作很大,
這日晚醒,翊坤宮開始了二度申案。
蕙嬪聲淚俱下,哭訴著:“春曉與永壽宮養狗太監并不認識,怎么會與他串通?春曉為了保護本宮,冤枉而死,太假被滅口,定是作俑之人想掩飾什么!”
一眾宮女太監作證,從未見過春曉與永壽宮太監相識。
慧嬪找來太監的家人,作證指向安嬪曾經逼迫他辦事。
景瑜目瞪口呆,板上釘釘的罪行,竟然也能翻供!?
想查清她是真冤枉還是假冤枉,只要從太監的家人入手便可以。
因為不論蕙嬪還是春曉都與那太監不熟,既然作梗,能控制太監豁出命去為她們辦事,必是拿了什么要挾太監,最有可能的便是利用家人。
但誰也不可能在這時多言,因為一不小心就會樹敵。
安嬪哽咽無言,那鬢側的青筋已經爆出。
“蕙嬪你撒謊,你會遭報應的!”她罵道。
“放肆!”佟佳氏道:“出言不遜,毫無體統!”
安嬪盡量克制著暴跳的情緒,鼓著充滿血絲的眼睛,狠狠的瞪著蕙嬪。
佟佳氏道:“你也莫怪別人講實話。”
“實話!?”安嬪無語問蒼天,喊道:“從頭到尾都是她在陷害本宮!”
“安嬪你清醒一點!”佟佳氏道:“現在皇上的人都已經查出,命人換香的人是你!”
安嬪瞪大眼睛,渾身癱軟。
佟佳氏道:“還在珍貴人的袖子里藏了更多劑量,隨時迷惑皇上,這樣的事都干得出來,你還有什么好說的呢?”
“毒害衛貴人腹中胎兒的香袋。”她道:“也是你命珍貴人去掛上的吧。”
安嬪恍然,望向跪在身邊的榛兒。
榛兒向后退著,倉皇失措的道:“娘娘!不是奴婢想出賣您,是您做的太錯了!奴婢也是受您指使,迫不得已的!求娘娘擾了奴婢吧!”
安嬪時而搖頭時而點頭,語無倫次的道:“好,好,你們一個個矛頭全都指向本宮,墻倒眾人推!”
氣氛沉悶半晌,安嬪接著道:“貴妃啊貴妃,你也是這樣的人。見人行事,順勢而為!看本宮處于弱勢,偏向蕙嬪!”
佟佳氏皺眉,道:“安嬪已經神志不清了,既然她已經承認,就暫時關押宗人府,至于怎么處理,待本宮稟明了皇上、太后之后再做定奪吧。”
今日結果是榛兒被打入冷宮,安嬪被圈禁宗人府。
景瑜已經目瞪口呆,回去星輝閣后即問衛琳瑯,道:“今日怎么回事?不是說自保?怎么掀出這么多事,直把安嬪往絕路上逼?”
衛氏道:“姐姐也看見了,蕙嬪娘娘在,事情已經不是我所能控制了。”
“琳瑯,你在騙姐姐?”景瑜道:“有人見你去過永壽宮。”
衛琳瑯眼角抽動,露出一絲意外之色。隨即正色道:“我騙你,你又何嘗信我?”衛氏道:“你找人跟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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