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貴人說的激情憤慨,眼睛里滿滿的嫉妒和怨恨。
也是給跪,那個傲嬌的隆科多,根本這輩子也不可能是她的菜——被人當成假想敵,活脫脫躺槍么不是。
“你就沒想過,我若能見到皇上,將這些告訴他,你就死定了?”景瑜道。
“見皇上?”郭貴人像是看個傻子一樣看著她,不屑的哼笑,道:“恐怕你是不會再有那種機會了吧!”
說著,復仇一般快感,道:“你就在這里一點一點的等死吧!”
這日晨安,蕙嬪提起大獄中的吉凱受不了酷刑,已經招了。已經過去七日有余,佟佳氏吩咐人去冷宮看看。
“說是與德貴人早有私情,這次也是他主動邀約德貴人深夜前往。”蕙嬪道。
“這德貴人正在冷宮呢,不知道現在是不是想開了,其實做了錯事主動認錯就好,如今吉凱都招了,就算咱們體恤姐妹之情,事實就是事實。”佟佳氏道:“她是四皇子的生母,本宮待她如自己妹妹一般,可惜了。”
蕙嬪道:“娘娘不必太傷心,這是她自作自受,后宮女子不守婦德,這要放在從前要浸豬籠的。”
說著,看看衛氏,只見她眉目微蹙,眼角透出幾分不自然。
“衛貴人還好生替她惋惜難過呢。”蕙嬪道。
衛氏掩唇道:“奴婢只是為姐姐感到不值,姐姐不該一時糊涂做了這樣敗壞皇家聲譽的事,只求娘娘看在她是皇子之母的份上,額外開恩些。”
佟佳氏道:“她做了這樣的事自是要從宗碟中除名的,往后莫要再提她是四皇子生母這樣的話。”
“是呢,四皇子的額娘如今只有貴妃娘娘一個,那種風行敗壞的女子,也配稱得上是四皇子的生母么?”宜嬪也跟著幫腔道。
聽著她們你一言我一語,榮嬪一言不發,面色看不出任何異樣,心情卻說不上輕松。
佟佳氏說的據情據理,現在就算把景瑜綁上絞架也不會有任何人替她同情,甚至還會千夫所指的認為她是個不守婦道的蕩婦。
這種時候輿論已經可以壓死人,加之貴妃斷然認定她罪可當誅,是不是代表她本心所愿也未可知。
這次景瑜是真的兇多吉少。
榮嬪想幫她,可是已經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是爭不過,也不是沒有資本,只自從賽音察渾死的時候,她才徹底明白,只便加入了爭斗,沒人能全身而退,更沒有不付出代價就能得到的勝利。
她已經心死了,也不想去與人爭了,但她若出頭,勢必會進入誰視線,戳動誰的神經,成為她們的假想敵。
想到藍琪兒和胤祉,終究是打消了“多管閑事”的念頭。
“剛剛本宮已經著白鷺去探看德貴人,不知是不是已經想通了,”說著,又吩咐首領太監道:“你去一趟,告德貴人吉凱招了。”
太監領命去了,宜嬪忙奉承道:“貴妃娘娘真是明智,她知道吉凱招了,再強撐著也沒用。”
跟著,又有人跑來道:“吉凱在獄中意外身亡了。”
榮嬪略一驚,這對景瑜可是個壞消息,招的東西再也沒有翻供的可能。
“也是死有余辜,省了行刑了。”蕙嬪道。
正說著,康熙大步邁進正殿,道:“都在呢。”
妃嬪們都感到意外,忙起身跪拜,齊齊的道:“皇上萬福金安!”
“平身吧。”康熙說著,在佟佳氏身邊落座。
“皇上晨安時候極少過來,今日怎么來了?”佟佳氏道。
“聽聞最近出了不少事兒,來看看,剛聽著你們聊的熱鬧,說什么呢?”宮里哪個地方沒有康熙和孝莊的耳目?前面發生什么,后面不出兩日都會知道。尤其這兩天,早知道景瑜和侍衛“私通”之事正在風頭浪尖上,且沒人對貴妃缺審定案質疑,更沒有一個人替烏雅氏說話。
“回皇上,臣妾和姐妹們就是聊些平日的吃食裝扮什么的,沒什么重要的事。”佟佳氏牽強笑了笑,道。
“哦?”康熙道。
佟佳氏本注視著康熙的眼睛微微往旁邊掃了掃,變得一陣飄忽不定,再被康熙盯著看會子,就架不住了,道:“也說了說德貴人的事。”她復又看看康熙,見他收起了警戒的眼神,才又接著道:“奴婢怕皇上聽了這樣的事覺得煩心,所以不想與您說起。”
“吉凱已經招認,但才傳出意外死亡的消息,德貴人那邊臣妾已經差了宮人去探問。”佟佳氏道。
“皇上,這事交給貴妃娘娘,定會處理好的,您就不要過問了,免得污了您的耳朵。”宜嬪嬌滴滴的道。
榮嬪聽著這聲音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合著今日全程都在談論景瑜與人私通的事,她也不怎么想聽,便起身道:“回皇上、娘娘,藍琪兒這兩日偶感了風寒,臣妾回去看看她吃藥了沒有,就先行告退了。”
佟佳氏道:“你回去吧,好生照顧公主。”
榮嬪告了退,幾乎是與去冷宮回來的白鷺擦肩而過。
白鷺進來,見著皇上吃了一驚,忙屈膝行了跪禮,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蕙嬪和宜嬪、僖嬪她們一見白鷺回來了,都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等著看烏雅氏的好戲——貴妃這是要動手了,就算她再不招,也會想了法子讓她招。
白鷺做事最是利索,從不拖泥帶水,現在這是怎么了,想到可能是見著康熙來了有些慌措,佟佳氏便道:“你直說便是,德貴人招了沒有?”
白鷺這才道:“回娘娘,德貴人她......”
“怎么了,說話拖拖拉拉的!”佟佳氏責斥道。
“德貴人她不見了!”白鷺道。
眾人一驚。
“好生生關著呢,日夜無縫看守,還能逃了不成?”佟佳氏這么說,心底想的是她早就應該死了才對,都已經斷糧幾日了?再活著也是神仙了。
現在應該是白鷺拿著“被”畫押好的供狀交差才對。
“在朕那里。”康熙道:“朕叫人放她出來了。”說著,喚梁九功道:“德貴人梳洗好了,就叫她過來吧。”
梁九功應著,膝地退下,臨出去的時候戰戰兢兢的看了一眼蕙嬪,好不糾結的樣子。
過了大約一刻鐘,景瑜進了正殿,只見她面色油潤,身子纖窕,一點沒有餓了好幾日的樣子,首先最為吃驚的就是佟佳氏。
康熙指向榮嬪離去的空位子,道:“先坐吧。”
“皇上!”宜嬪不滿,道:“那可是嬪主的位置!”
康熙想了想,道:“前些日太后向皇祖母提起德貴人誕育四皇子,當封嬪的事,倒是宜嬪你提醒了朕。”說著,他依舊是指指那個位置,示意她就坐那里。
有皇上在,誰敢說二話呢,恐怕再多說一句,就要封她為妃了。
待她坐下了,佟佳氏才問道:“妹妹與皇上同來,想是已經與皇上說了,”佟佳氏青著臉看向康熙,道:“皇上這一來,叫臣妾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康熙聽得出這話里有埋怨的意思,道:“既然貴妃操心勞神,這事兒就到此為止吧。”
佟佳氏并未表示錯愕,畢竟烏雅氏是被皇上帶出來的,再提問罪,未免太看不清形勢了。
康熙看看宜嬪身后的郭貴人,道:“明薇近日與姐姐緩和了?”
郭絡羅氏姐妹瞬時一陣慌張,因為實在心虛,已經手心冒汗,還是宜嬪先道:“許......許是那個吉凱跟蹤妹妹,妄圖不軌也說不定,連審都沒審,就這么草率給定罪實在是說不過去。”
康熙點點頭,對她的說法有點滿意,而后目光投向景瑜,眼睛里充滿鼓勵。
景瑜起身道:“回娘娘,那日奴婢去奉先殿給先祖上香,一直跪到戍時,后來不知怎么的,那個吉凱就冒出來,剛好貴妃娘娘你們就來了,雖不知為何那么趕巧,不過還是多謝,幸虧你們及時趕到才制止那狂妄之徒。”
怎么會那么巧?佟佳氏語塞。
當時,宜嬪和郭貴人去找她,言之鑿鑿,說烏雅氏深夜私會,蕙嬪在一邊鼓動煽火,就去“捉奸”了。
“左右妹妹沒事就好,臣妾是相信妹妹不會對皇上有二心的!”蕙嬪也陪著笑道。
宜嬪和蕙嬪都這么說了,佟佳氏也只能表態,道:“先回去歇著吧,事情的真相總要有時間查清楚”。
吉凱死了,還有么可查?再查就是將宜嬪、郭貴人她們挖出來,郭絡羅氏也是貴胄重臣之戶,她何苦費力氣還要上趕著得罪?事情只得如同開始一般,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