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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廳開堂,兩旁衙差威武凜然,堂中一跪一立兩名布衣百姓。
只是站著的那人頭戴布帽,衣衫錦貴,圍觀的潞州百姓認出她正是絨花坊的當家掌柜燕語娘子。
跪著的那人一臉憤憤:“大人,絨花坊以劣充好,我前去理論,還被他們轟出店,我這右腿就是被她們給摔斷的!”
說著,鄒平梅故意將自己的右腳甩了甩,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碰到了傷口,頓時疼得她呲牙咧嘴。
趙燕語垂眼立得筆直,對身旁之人的陳述不置可否。她雖是個掌柜,可她也是正經的秀才出身,不必下跪。
“趙燕語,鄒平梅所說是否屬實?”
趙燕語這才稍稍抬眼望了徐曉兩下,而后才拱手懶懶說道:“徐大人,事實是如何的,店里的客人都能出來做個見證,您不妨問問?”
清者自清,絨花坊生意雖然不如以前,但當時這人上門鬧事時還是有人在場的。
徐曉揚手,“啪”,驚堂木落下,揚聲道:“帶人證。”
人證有兩人,一男一女,男子戴著一頂小冪籬,身上穿著一件淺綠麻布衣衫,一進來便跪倒在地。
女子則長相瘦削,身上穿著繡著暗花的藍色綢緞長裙,進來時雙腿微抖,也不知是不是頭一回見這種陣仗,有些害怕。
“堂下何人,報上名來。”徐曉沉聲問道。
女子被驚堂木一驚,腳下一軟,趴了下來,抖抖擻擻說道:“草、草民宋玲,南、南塘鎮人。”
旁邊那男子看不清長相,只聽他聲音也略略虛浮:“草民江百,乃吳濱縣人。”
“你們認識旁邊這兩人嗎?”
鄒平梅扭過頭好讓他們兩人看得更清楚,趙燕語依舊垂著眼立在一旁,對兩人并未表現出任何態度。
宋玲咽了咽口水,指著鄒平梅對徐曉說:“大、大人,我、我認得這人。她是今日在絨花坊被摔斷腿的那人!”
徐曉眉頭一皺,眼神看向另一證人——江百。
“大人,草民今日去絨花坊買絨花時,的確看到店里小二推搡這位小姐。”
“然后呢?”徐曉開口追問,“摔斷腿了嗎?”
江百略一猶豫,而后才說道:“摔倒了,腳……似乎也受了不小的傷。”
趙燕語的表情終于有了絲變化,她回過頭看向江百和宋玲:“店里小二為何會推搡她,你們看到了嗎?”
宋玲似緩過了勁,稍稍大了膽子,她直起身子瞪向趙燕語:“因為絨花坊賣了假絨花給她,她上門找你們理論,你們嫌她礙事,所以把她趕出了店,還害得這位小姐摔斷了腿!”
宋玲的話如同一支令箭,頓時在圍觀的眾人里開了鍋,紛紛指責起絨花坊店大欺客。
徐曉見鬧騰聲漸大,手里驚堂木一拍,這才讓大堂安靜下來。
“趙燕語,你有何話說?”
“大人,絨花坊賣的東西從來都是用料精貴做工精巧,絕不可能以次充好拿出來賣。大人若是不信,盡管派人抽查,若是查出一樣非蠶絲所作,我絨花坊定當自查自糾,給大家一個交代!”
趙燕語這話說得鏗鏘有力,顯然對自己店中所賣的東西十分自信。
今天鄒平梅所告的,不僅僅是絨花坊以次充好,更告的是絨花坊店大欺客,摔斷她一條腿。
徐曉自然明白她的意圖。
“鄒平梅,你今日所購絨花在何處?”
只見鄒平梅從懷里好生生地拿出一支嵌著一朵牡丹的鬢頭絨花,徐曉令人呈上,仔細觀察了一下后,問道:“這絨花你是什么時候在絨花坊買的?”
“昨日午時。”
趙燕語聽到后眉頭擰得更緊了。
徐曉一把將絨花放在桌上,眼神直刺趙燕語:“絨花坊所賣東西都有造冊,這牡丹絨花是否昨日午時所賣?”小說屋